11、介意

宁春和丧气的坐在那,顾季也有点看不下去了:“多大点事。”

他豪爽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今儿个晚上,哥哥带你去兜风!”

顾季也虽然长得一般,学习一般,脑子也一般,但人嘛,也不可能都是一无是处。

总得有点别的优点。

顾季也在追求刺激这种事上,就比别人要疯狂。

有钱人都爱玩车,他也不例外,不过他玩的是两个轮子的。

因为顾季也和他朋友打过招呼,所以宁春和的工作比较轻松,隔一天去一次。

毕竟是夜班,他怕她熬不住。

宁准平时对宁春和管的还是挺严的,因为知道她的性子。

从小到大只知道惹祸。

不过由于他的工作兴致,根本没办法二十四小时盯着她。

所以宁春和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半夜溜出去的机会。

夜深。

路口的风大。

顾季也开着摩托过来,排气管发出的轰鸣声,宁春和皱了下眉,直到顾季也把车开到她跟前,从身后拿了个头盔递给她。

她伸手接过:“去哪?”

顾季也手往后一扬:“先上了再说。”

宁春和坐上去以后,把头盔戴上。她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这双手是留着搂江诉的腰的。

于是她抓着顾季也的外套:“你慢点开。”

一半的声音被头盔隔开,另外一半,则被突然加速而带起的风给吹散。

宁春和吓的抓紧他的外套:“你他妈慢点!”

顾季也没听清,问她:“你说什么?”

她加大了声音:“我说你慢点!”

顾季也疑惑:“这还嫌慢啊。”

他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狂拧油门。

耳边的风更大。

宁春和还是受不了这么快的速度,中途让他停了一下,她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瓶水。

上车时,她多看了一眼停在路边的车。

有点眼熟,像在哪见过,不过天太黑,她也没看清。

好奇心驱使她想走前再看一眼的,结果顾季也不停的催促她:“快点啊奶奶,再晚哪儿可就没人了。”

他说要带她去看个地下比赛。

宁春和不耐的过去:“知道了,催什么催。”

她跨坐上去,戴上头盔,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人已经随着摩托走远。

半晌,车窗摇下。

男人看着逐渐远离,直至消失不见的车辆,瞳眸似乎也被夜色染黑,深邃,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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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争吵声越发大了,没人敢进去。

何玉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拿着手机拨通了江诉的电话。半晌,随着手机接通,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握着手机,沉吟片刻,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大哥,你现在能不能回来一趟?”

耳畔有风声,她想,他应该还在外面。

这么晚了,也不知道他吃饭了没有。

何玉抿紧了唇,到底没有问出口。

男人淡道:“有事?”

明显的疏离,掩饰都显得累赘。里面还在吵,何玉拿着手机推开门出去。四周顿时静了下来。

“姑姑和姑父在打架,我拦不住,我……有点怕。”

他说:“没其他事我挂了。”

何玉慌了,急忙叫住他:“你要不是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过来一趟,我……我拦不住他们。”

指尖碰在银质的打火机上,他的声音依旧不见任何起伏,冰冷的,像是凛冬。

“介意。”

简短的两个字。

果然。

何玉的手用力握在一起,指尖陷进掌心。

不管自己怎么示好,这个男人都是不变的态度。顽石都能被捂热,偏偏他却不行。

耳边响起被挂断的忙音。

何玉转身,进了房间。

里面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声:“我小三?当初是哪个臭不要脸的抛弃原配找上我的,现在反过来骂我小三了?你活该儿子不愿意跟着你姓!”

清脆的巴掌声将一切给隔断。

何玉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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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迈巴赫停在楼下,外面是整夜亮着的路灯,透过车窗玻璃映照进来。

像是黑夜中的光,仍旧没能避免被夜色给染黑。低暗的,勾勒出他侧脸轮廓。

驾驶座旁的车窗开着,他一根接着一根的抽,中控台上,放着一盒剩不了多少的烟。

他烟瘾不大,几乎没有。

只不过今天心里的燥意,好像抽多少根烟都压不下去。

风吹过,带起的裙摆,以及那半截小腿。

还有紧贴着坐在同一辆车上的二人。

那种画面仿佛还在眼前。

他狠狠地掐灭烟,扔进烟灰缸里。

手机一直在响,他仿若未闻,直到余光偶然看到,来电显示写着春和。

放在腿上的手指轻轻曲了曲,他坐起身,拿过手机,按下了接听。

那边的女声有些支吾,喊他:“六叔。”

声带被烟熏的沙哑,他低应:“恩?”

宁春和没什么底气的说:“您现在……有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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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诉过来的时候,宁春和正和顾季也一起接受教育批评,两个人低着头,一副忏悔的模样。

宁春和都说让他开慢点了,他就是不听,说那儿是刚建的公路,除了地下比赛的没别人。

谁知道竟然还有发现商机,来这摆摊的。

等顾季也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狂捏刹车,好在只是撞坏了一点东西,人没碰到。

他下车和老板道歉,想赔点钱私了,结果对方不同意,报了警。

两个人都不敢给家里打电话,思前想后,只有江诉一个人了。

宁春和原本不想和他说的。

毕竟进局子这种事,太丢人了。

写着遵纪守法的双开玻璃门被推开,江诉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的宁春和。

后者似乎是察觉到了,抬头看了一眼,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她很快就挪开的。

心虚的根本不敢看他。

反倒是顾季也,看到靠山来了,顿时有了底气,仿佛刚才那个怂到声都不敢吭的孙子不是他一样。

他委屈巴巴的去拉江诉的衣角:“六叔~你可不可以别告诉我爸妈还有我爷爷?”

似乎料准了江诉不会拒绝。

他这个六叔淡漠惯了,从来不会管别人的事。

所以顾季也以为,他这次也不会管。

结果后者平静开口:“来之前我已经给你爸打了电话。”

顾季也愣住。

交完赎金以后,顾季也明显蔫了,宁春和小声问他怎么了。

他叹了口气,感慨:“天要亡我。”

直到他家里的电话打过来,让他回去。顾季也走之前拜托宁春和:“要是我超过三天没联系你,记得去帮我收尸。”

宁春和非常有义气的点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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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顾季也离开后,宁春和将视线移回来。

这里是南城附近的一个小镇,旁边的广场有人在跳舞,音响声音有点吵。

脚踝一阵刺痛,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才车祸发生的时候,她的脚踝也擦伤了。

疼的轻嘶一声。

江诉听到声音,垂眸看着她。

宁春和疼的不行,随便找了椅子坐下了。

江诉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药膏。

他说:“脚伸出来。”

宁春和犹豫了一会,还是把脚伸了出去。

白色的短袜,上面伤口的血液已经凝固了,糊在那里。

江诉看了一眼,站起身:“等我一会。”

他买了水和酒精回来,清洗干净后消毒,然后才开始上药。

单手握着她的脚腕,掌心的温度,相比较起来似乎有点凉。

一定是从南城过来这里,被风吹的。

宁春和有些心疼的将脚腕往他掌心贴了贴,想替他暖下手。

江诉动作微顿,抬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