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莫程挂了电话，心情有些复杂。
总觉得他和沐扬的关系……越来越奇怪了。
都已不是不懂情|事的年纪了，对方有没有那意思他心里多多少少是清楚的，便是之前因为耿植的缘故有误会，这会儿讲开之后也该明白了。
明白归明白，后头的路该怎么走，方莫程甚是茫然。
他早过了仅凭好感就敢和人试试的阶段，因为互不了解而痛苦磨合的经历他感受很深，因此对于沐扬，他没有胆量去尝试。
——哪怕对方有着不可阻挡的自信，方莫程也不敢保证这是个好的决定。
或许，是真的伤怕了，不敢爱了。
山里饭点比较早，老森带众人看了一圈工厂后，出来叫方莫程吃饭。
见他一个人微微红着脸沉思，老森上前：“小方，吃饭不？”
方莫程闻言抬头，对老森笑笑：“嗯，我这就来。”
老森引着方莫程走向食堂：“山上条件比较艰苦，只能委屈你们跟我们一起吃了。”
“没事没事，这里已经相当不错了，之前耿植拍云贵山区那边的药植，我们在深山里折腾了很久，那才叫艰苦呢。”
“你们年轻人真不错，四处游荡还能把这些个东西记录下来……不过你这一来得个把月吧，你家猫咋办？”
“没事，我房东在家。”
“噢……”老森若有所思，“我老觉得你房东声音听着耳熟。”
方莫程一怔，这才想起沐扬还是卓沐家居的老板，那这整个黑山……都是属于那人的吧？
他怕人误会，没直说沐扬的事，只是笑笑：“是么，老森叔你阅历丰富，说不定是你以前见过的人。”
“也许吧……”老森心宽，没有多纠结。
虽说是食堂吃饭，但也不算太糟，食堂里好歹有个小包间，一行人便在里头落座用餐。
席间，耿植一直在和老森搭话，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起做木头的事。
“做家具最重要的肯定是原材料，不是什么木头都能做家具的，也不是所有能做家具的木头都能做成同种东西的，你看国内的水曲柳和国外的白蜡木长挺像，可做出来的东西质感完全不一样……”
老森在那嘚吧嘚聊着，方莫程没听一会儿心思就散了，无聊地点点手机。
他点开优趣app看粉丝评论，这才发现早上那被顶上热评的攻受讨论下评论数暴增，进入二级页面，可以看到热评中的热评。
除了自己早上评的那两句外，沐扬也在里头露了面。
【小方的房东】：我当什么都行，随他
时间是半小时前——刚跟他打完电话的时候。
方莫程看着这条评论，笑开。
他有时候实在怀疑沐扬的年龄，看着像个奔三的，可撩人的方式还停留在十八岁——这种靠强行建立关系来说明立场的方式，他倒是好多年没见了。
方莫程截了屏去问沐扬。
【方莫程】：沐总当真不怕别人误会？
之前方莫程问过同样的问题，沐扬的回答差强人意，这会儿没了阻碍，沐扬打起字来都如有神助。
【沐扬】：有什么好误会的，咱们下午不都深入交流过了？
【方莫程】：？？？怎么就深入交流了？
【沐扬】：我觉得挺深的[斜眼笑]
【方莫程】：我觉得一般
【沐扬】：那我会证明到底深不深
话一说到这，气氛就有点怪了，什么深啊浅啊大啊小啊从沐总嘴里出来总带点别的意味。
方莫程抿嘴，把手机放到餐桌下低头打字。
【方莫程】：对沐总来讲深不深很重要？
【沐扬】：不，大不大比较重要
方莫程心道果然，沐总最终还是会说到那方面上。
结果下一秒。
【沐扬】：我的意思是，交流的范围大不大，比较重要
方莫程一顿，笑得眯起了眼。
【沐扬】：没料到吧，我居然正经了起来
【方莫程】：是是是，没想到您还有如此正经的一面
【沐扬】：那不知道方先生有没有兴趣继续了解这一面？
方莫程沉思了会儿，这询问宛如邀约，一旦应下，便算是回应了对方的示好。
若是无心恋爱，本该断然拒绝，可临到关头，方莫程又舍不得让对方失望。
【方莫程】：荣幸之至
沐扬见此，有些忐忑被欢愉替代，仿佛看到了携手领证的未来。
因为得了好处，沐扬没再继续骚下去，转换了正经话题。
【沐扬】：晚饭吃了吗？
【方莫程】：在吃，跟导演组的一起
沐扬立刻从“导演组”仨字里看出“耿植”的名字，不满地皱皱眉。
【沐扬】：耿公子也在？
【方莫程】：嗯
【沐扬】：坐得离他远一点，他跟你搭话你别理
方莫程哭笑不得。
【方莫程】：那是我老板
沐扬仿佛是没了耐性，给人发语音过来。
【沐扬】：“老板怎么了？老板就能逼你跟他说话了？他要是真这样逼你，你就来我们公司，我给你安排个好位置……”
方莫程点下语音，来不及把耳朵凑到听筒上，沐扬的声音就已经从扬声器传了出来。
声音之大，震住了整个小包间。
幸而大家都不熟悉沐扬的声音，相互看看表示不知道这个张狂得企图挖墙脚的人究竟是谁。
耿植更是气急败坏，忙问方莫程。
“方触，你跟我说实话，是谁想挖走你？”
方莫程忙熄屏：“没谁，就一朋友，跟我开玩笑的。”
“开玩笑？”耿公子十分不解，“那他说什么我逼你说话……”
“唉呀真就是一玩笑，您别误会，我对公司对您肯定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的，来来来，我敬您一杯酒……”
耿植虽然还在意，但方莫程来敬酒，他肯定不会拒绝，便也举起酒杯碰了碰。
众人一看上头都开始喝酒了，便纷纷起哄要跟老板和方触碰杯。
一时间，方莫程忙着应付众人的你一杯我一杯，来不及回复沐扬的消息，等他发现不对劲时，酒已上了头。
方莫程晕晕乎乎的，好在意识还算清醒，他摆摆手：“不……我真不能喝了……”
老森看他这样，便找了个人把方莫程扶回他的房间——为了方便拍摄，耿植没找山脚的旅馆，而是直接住进了卓沐在黑山上的员工房。
小是小点，好在干净清爽。
那人把方莫程扶进房间，他便道声谢让人离开了。
关上灯，方莫程躺倒在床上，一片黑暗寂静中，他在脑中走马观花，想起肉松肉丸，想起Rio，想起……沐扬。
想到沐扬，方莫程忽然一个激灵，记起刚刚没有回对方消息。
可惜自己这会儿完全没力气动弹，迷迷糊糊地只想睡觉。
就在这时候，安静中炸开一阵手机铃声。
方莫程被惊起，抓起手机一看，立马酒醒大半，端正了态度接起电话。
“喂，沐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