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一接通，沐扬便笑开。
沐总很久没这种感觉了，一闲下来就想听见他的声音，想听他叫自己名字，也想轻轻唤他姓名。
因此，一旦见人没有回复，便迫不及待打电话过去，生怕对方出了事。
“怎么不回消息？”沐扬刚回到家，一看手机发现方莫程没回话，便打电话过去问问怎么了。
“啊……我……刚跟同事们在喝酒，有点晕，忘记回了。”
沐扬听人背景里没有嘈杂声，知道对方应该是一个人待着，便放了心：“你现在在房间里？”
“嗯，躺着呢。”方莫程拽过枕头垫在脑后，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打电话，“你呢？吃了吗？”
“还没……”沐扬也瘫坐在沙发上，家里猫纷纷凑过来蹭他腿，沐扬无法，弯下腰去挠他们脖子，“你不在，我都没心情吃饭了……”
方莫程在那端一愣，急忙老妈子一般劝道：“那可不行，多多少少总得吃点饭的，冰箱里有饺子和面条，你自己煮一煮，实在不想动就点个外卖……”
“莫程。”沐扬打断他，“你是不是抓错重点了？”
“诶？”
“我想表达的是……”沐扬的手指划过肉松脖子上的软毛，指尖痒痒，心尖也跟着痒痒，“我有点想你了。”
“噢……”方莫程听出了对方的意思，可他没法回应，只能模糊地装傻过去，“我也想你们……我听到肉松的声音了，你在撸他？”
沐扬敛眸，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却还是尽量愉悦地回话过去。
“嗯，他们都在我手边，等我伺候呢。”
“那挺好，你给他们拍个小视频发我吧，以解我相思之苦。”
“行，一会儿就发……”沐扬有意跟方莫程聊点别的，“听说你们住在黑山上？”
“嗯，员工宿舍，还挺舒服的。”
“是么……我有时候去黑山考察也住在那里，说不定，你现在躺的就是我睡过的床……”
沐扬明里暗里想表示点什么，奈何方莫程心思不在此，并不能完全接受。
“不应当吧，你一个总裁过来住的地方怎么可能轮得到我住，照理来讲也该让耿植住吧。”
沐扬：“……”
电话那头安静了半天，方莫程觉得奇怪：“喂？这里信号不好掉线了？喂？沐扬？沐总？沐后爸？”
“沐后爸是什么东西？”沐扬的心思一下子被新鲜词汇吸引去。
方莫程一顿：“没掉线啊？”
“黑山那块儿信号稳定得很，不会掉的……你说，沐后爸是什么意思？”
“这个啊……”方莫程眯起眼睛，“就我优趣的粉丝说，每次视频只能看见我尽心尽力的样子和你晃来晃去的腿，一看就知道我是肉松他们的亲爸爸，你是他们的后爸。”
沐扬听了也笑：“这有什么，再怎么说后爸也是他们的父亲啊……”
“那耿植还是肉松肉丸的干爹呢。”方莫程插嘴。
沐扬停了一下，“啧”一声：“莫程，你怎么老提他？”
方莫程觉得理所应当：“谁啊？耿植？提他不是很正常吗？毕竟人家是……”
“打住，我不想听了。”沐扬使小性子，凉了语气，“别在我面前提别人成吗？”
方莫程一愣，心说这都哪跟哪儿啊，他只当沐扬说的是玩笑话，便玩笑一般拆台。
“那可不成，大家都是朋友，哪有只提你不提他的道理。”
沐扬一噎，独自生闷气。
是啊，他一没告白二没确立关系的，哪儿有立场去要求对方。
可有些事，又觉得不应当。
他的意图如此明显，方莫程给的回应也都很好，怎么老觉得两人之间还隔着点什么呢。
沐扬想着索性挑明也行，反正现在不打照面两人不用尴尬，刚想开口，听筒里传来方莫程的声音。
“沐扬，我二十六了。”
沐总愣住。
“我这年纪太尴尬，正好是没胆量又少阅历的阶段，所以我没那勇气一头扎进去……再给我点时间成吗？等我有了答案，一定立马告诉你。”
沐扬目光柔软，心中淡淡失落，却又很心疼。
得是怕成什么样，才连个恋爱都不敢谈。
沐扬在感情上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拿得起放得下，恋爱就喜欢得热烈，分手就放弃得干脆，他那颗做生意的脑袋在一段关系里也总是稳当，知道如何能让自己受损最小。
或许是因为从没全心全意过，所以恋爱对他来说并不可怖。
什么心痛啊心碎啊心如死灰啊全没经历过，这也导致了沐总如今一把年纪还能保持住积极向往的心态。
若放在过去，遇上方莫程这种类似婉拒的言论，沐总想也不想便脱身了——不就谈个恋爱么，考虑来考虑去的太磨叽，如此麻烦还不如趁早下一个。
可碰上方莫程，他总怀着平和理解善意相待的心情。
甚至于这尴尬场面下，他还不急不躁，想着得安慰安慰对方才成。
沐扬柔声道：“想什么呢，我又没逼你……便是成不了，咱们也是朋友不是，平日里谈谈心搭搭伙儿都是一样的……别瞎想，自然一点，我……我跟肉松肉丸Rio在家等你回来。”
方莫程原本已经想好了说那段话后会得到的反应。
将心比心，好端端被人拒绝了，沐扬便是气到从此跟他绝交他也是能理解的。
便是不生气，也总该会膈应会失落。
可他没有料到，沐扬会说这样一段话。
一颗准备好被石头砸的心忽然落入水中，被浸泡包裹，湿润地轻轻一碰就能掐出水来。
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被人这样温柔相待了。
方莫程声音有些发哽：“谢、谢谢……”
“谢什么。”沐扬恢复了他一贯的松散语调，“莫程，是我在追你，所以……”
沐扬的声音轻轻飘来。
“无论我为你做什么，我都觉得特别值——况且我什么都还没做呢，别感动太早了。”
方莫程抿嘴：“我没感动。”
“是吗？那你是感冒了？喉咙有痰？”
“我……”方莫程的情绪被沐扬带动地高了一些，“喝多了，是不太舒服。”
“这样么……”沐扬看着不远处躺在一起腻腻歪歪的肉松和Rio，嘴角一点点勾起，“那你叫声哥哥，我帮你舒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