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扬自然是第一时间发现了方莫程的转发，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心情忽然就宕下去，有些低落，又有些不甘。
但一觉醒来，他照样腆着脸给方莫程发早安——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他明白，自己本不必承受这些冷遇，可他心甘情愿。
之后的日子里，沐扬天天晚上给方莫程拍小视频过去，每次都无非是让三只猫跟方爸爸打招呼，视频里或坐或躺或跑的猫总能惹得方莫程轻呼想念。
在方莫程出差半个月后，他收集了沐扬给自己发的十几个小视频，打算剪个打招呼合集来应付催更猛烈的粉丝。
听了不知道多少遍“肉松跟方爸爸问好”“肉丸跟方爸爸问好”“Rio跟方爸爸问好”，方莫程觉得自己剪的不像猫片，更像是鬼畜视频，逗得他实在没忍住跟沐扬吐槽。
【方莫程】：为什么每个视频里你都只说“跟爸爸问好”？
【沐扬】：啊？
【沐扬】：不行吗？
【沐扬】：不然我说什么？跟妈妈问好？
【方莫程】：可是放在一起好好笑啊
沐扬想了一下，明白过来，舔舔嘴角……莫程觉得好笑呢。
【沐扬】：那不是挺好的，能让你开心就好
方莫程一顿，表情变得温柔。
【方莫程】：我在剪猫片，沐总不介意我把你声音放进去吧？需要特殊处理吗？性感女声什么的
【沐扬】：性感女声就算了
【沐扬】：要是有大吊男声选项，你可以给我试试
【方莫程】：那没有，不如给你用个成熟大叔音吧，比较符合你的年龄
【沐扬】：？？？
十秒后，沐扬的夺命连环call打到了方莫程手机上。
小方怕对方真介意别人议论年龄什么的，一时间有些战战兢兢，颇为恭敬地接起。
“喂，沐总。”
“方先生嫌我老？”
“没没没，我开玩笑的，您这正是最好的年华……”
“那麻烦方先生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成熟大叔符合我的年龄？”
方莫程心道完蛋，跟沐扬争辩，他怎么也捞不着好来。
“就……成熟大叔其实是对奔三的人的敬称。”
“奔三？”
“您……我……”每次碰上沐扬的胡搅蛮缠，方莫程都觉得自己太过弱小，“是我说错了，你别生气啊……”
听对方真像要急哭了，沐扬低笑一声：“傻瓜，我怪你了吗？”
方莫程被这一声笑苏得心跳加快。
“我……我以为你这个年纪的都比较忌讳别人谈论年龄什么的……”
“我这个年纪的？”沐扬猛地又反问一句。
方莫程一顿，连忙接话：“别别别，我不说了不说了……”
沐扬又笑：“我对年龄无所谓，只要不是七老八十的……就算是七老八十，我也干得动你。”
方莫程：“？？？”
沐扬轻咳一声：“抱歉，我这个人说话不太过脑子，要是冒犯到你了你可以直说。”
或许是越喜欢越不敢随意对待，最近沐总连骚话都说得不太得劲。
怕对方厌烦，怕对方觉得不舒服，也怕对方觉得自己油腻。
沐扬长那么大何曾这么憋屈过，可他偏偏乐在其中，甚至能为对方一句回复一个表情而开心。
方莫程早习惯了沐扬满嘴跑火车，自然不会在意对方开黄腔。
“没事，沐总对自己有自信是好事。”方莫程难得接了梗。
“那……方先生想试验试验吗？”
方莫程眸中带闪，看着显示屏上沐扬那只撸猫的手，忽然想起自己离开S市那天，曾跟沐扬有过肢体接触。
当时就是这只手，紧紧攥住自己手腕，强硬地要求送自己去机场。
那滚烫炽热的触感方莫程仍有印象，对方的张扬霸道让自己有些晃神。
其实那时候，他是希望沐扬能做些更过分的事的……就像另一个人一样。
可惜沐扬终究绅士，礼貌太过，反倒让方莫程有了拒绝的余地。
如今沐扬提到“试验”，小方心里痒痒的……他也是个成年男人，单身太久，虽然习惯自己解决，可有时候还是会期待□□的碰撞。
方莫程低垂下目光，试探又玩笑般说出一句：“试用不好能退货吗？”
“当然，你甚至都不用付试用费。”
方莫程几乎要被沐扬那低沉的声音蛊惑，心底那声“试试吧”清晰而响亮。
可最终，他还是没敢答应。
“可惜了，我在黑山呢，没机会试用。”
沐扬泄下气，但对方刚刚的动摇还是令他欢欣的，找的借口他也能接受。
“没事，试用期很长，我可以慢慢等……”
方莫程心一紧。
“沐扬，你要不……别喜欢我了，万一等不到……我不想觉得对不起你……”
“停，别说了。”沐扬打断他，“我给你时间是让你考虑你对我有没有感觉的，不是让你想东想西的……”
“莫程，我现在挺高兴的，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自己乐意……”
“我真的特乐意喜欢你。”
“我头一回这么喜欢一个人，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啧，我这样是不是挺傻的？”
“那我不管，傻我也喜欢你，就喜欢，就喜欢……”
听着对方孩子气的告白，方莫程觉得心中鼓胀，有些感情真快要兜不住了。
老天真幽默，在他早不相信狗屁爱情的时候碰上这么一个人。
方莫程看不清前路，只知道一旦踏进去，有种结局叫做万劫不复。
至于另一结局，他不敢奢望。
方莫程没接那话，两人互道晚安，沉默挂断电话。
他再回头看显示屏，愈发想念那个明媚而特别的人。
自己怎么可能不喜欢，那可是沐扬啊……
方莫程脸滚键盘纠结了一会儿，埋怨自己这怂不拉几进也不敢退也不敢的状态。
最终，他视频也剪不下去，气呼呼地走出房间，来到厂房旁边的空地上透气。
方莫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情绪平复了一些后，打算回去，扭头要走时，听见身侧传来老森的声音：“大晚上出来溜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