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扬对上方莫程的?目光,语调比任何时候都温柔：“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吗？”
方莫程在对方的?注视下渐渐平静，顺了顺呼吸，吸吸鼻子,等?总算能正常说话的?时候才开口：“我今天……碰到我前任了。”
沐扬心中泛起?异样,但还?是耐心倾听：“然?后呢？”
方莫程眨眨湿润的?眼睛：“他……他跟我说,这些年他在国外过得并不好,也受了很多苦……”
按照这种发展,沐扬大概明?白对方后面的?话,心有些沉，抿抿嘴：“你心软了？”
方莫程垂眸：“我……他毕竟是我相?识多年的?人，我没有办法做到完全冷血,所以……”
方莫程低头，把?脸埋进沐扬胸口：“我在他面前哭了。”
沐扬的?手不自觉有些颤，从方莫程主动要自己上他他就觉得不对劲,只是说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表达什?么,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下句话就是“我舍不得他”。
他很想?把?最紧要的?部分一下子问出?口，可到底不忍心那样逼问方莫程，最终只是揉揉胸口毛茸茸的?脑袋，咬咬牙,尽量温声道：“没事，我……能理解。”
方莫程在他怀里一僵，接着轻轻抖起?来,尾音带着颤，似乎又要哭：“沐扬……对不起?……”
沐扬呼吸一窒,喉咙哽住，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他拥紧方莫程，像抱着什?么珍宝。
他这辈子没在感情里挣扎过,可现在，他实在做不到潇洒。
舍不得……真舍不得，哪能那么轻松就把?人让出?去?……
“莫程……”沐扬红了眼睛，轻轻喃道。
方莫程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软软的?声音落进沐扬耳朵里，忽然?就化开了他心中的?霸占欲。
算了……他哪真舍得让方莫程为难。
在一起?的?时候就没为难过，要分开了就更加不会加以阻挠。
沐扬闭闭眼，再睁开时，情绪平复不少。
“你继续说吧……我听着。”
沐扬松开方莫程，后退一步，和人面对面站着。
离开对方的?怀抱后，方莫程有些惶恐，他伸手想?去?抓沐扬的?衣角，却先一步被?他握住双手。
沐扬艰难地露出?微笑：“你说吧……”
方莫程怂着眉眼，嘴角下垂，露出?委屈：“对、对不起?……我错了……”
方莫程怕人冷下脸来问“错哪儿了”，连忙补上话：“我错在不该跟前任见面，虽然?是工作原因……但是我应该提前跟你说一句的?……我也不该答应跟前任叙旧，更不该在前任面前哭……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沐扬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方莫程以为沐扬还?在怒火中烧，道歉得愈发诚恳：“对不起?对不起?……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举动都是我的?错，你怎么罚我都可以，但是别生气好不好……”
说道最后，方莫程轻轻垂下头，有些丧气。
沐扬仔细回忆了一下从刚刚到现在自己跟方莫程的?互动，终于觉得自己跟对方说的?好像是……两件事？
默默摆脱分手危机的?沐扬心一下子松开，然?后才缓过来问道：“我……生气？”
方莫程抬起?头，诧异地看着沐扬：“不、不生气吗？可……可我听你说话……好像在忍着不发火的?样子……”
沐总心说自己在忍着不哭。
沐扬目光柔软，抬起?手去?擦方莫程脸上还?没干的?泪痕：“我哪里舍得跟你生气……所以你哭是因为……？”
方莫程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嘴：“我怕你生气嘛……我前任那个人以前打四辩的?，真的?很会煽动情绪，我当时听他说那么惨就觉得他很可怜，所以没忍住就哭了……可是我回来想?了想?，要是我知道你不跟我打招呼就去?见你前任，还?听人随便说两句就哭了，我肯定会难过好一会儿……你……你这么信任我，对我这么好，我还?老?做这种让你不高兴的?事儿……”
说着说着，方莫程又要哭。
沐扬总算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会儿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被?恋人放在心尖小心翼翼地对待，这种感觉让沐扬立刻红了眼眶，心中酸涩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份感情才好。
只想?对对方再好一点，再好一点……
“笨蛋……”
沐扬再次把?人拥进怀里，轻轻亲吻对方发顶。
“我说过，你在我身边，随便放肆放纵放心大胆……好不容易追来的?男朋友，我怎么会生气？”
“可、可是……”
“你肯见你前任，能被?他的?故事感动到哭，还?能坦诚地告诉我你的?感觉……其实我很开心，你能在乎我，我很开心。”
方莫程把?眼泪擦在沐扬外套上：“你是我男朋友，我……当然?在乎你……”
……
两个人抱着平静了一会儿，沐扬才想?起?来问道：“我刚回来的?时候，你说了什?么？”
方莫程一愣，想?起?自己的?“上我”言论，不自在地撇开目光：“我……”
沐扬捏起?他的?下巴：“再说一遍，嗯？”
方莫程结巴了一阵，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那是怕你生气，才想?着先讨你高兴的?。”
沐扬挑眉：“怎么，我不生气你就不想?讨我高兴了？方先生有点双标吧？”
方莫程不服气：“沐总也很无赖啊……”
他想?起?刚刚沐扬对自己的?道歉一声不吭的?样子，真把?他吓个半死，还?以为沐扬是真气得说不出?话了。
沐扬满不在乎地承认：“我也觉得我挺无赖的?。”
方莫程愣住。
下一秒，沐扬的?手伸进他衣服里：“我回答一下你问我的?话……好，可是，我不止要一次。”
……
方莫程从来没想?过，自己跟沐扬的?第一次，会持续到天黑得彻底的?时候。
到最后，他几乎是无意识地在呜咽。
就在这个时候，猫卧室里传来一声声叫唤，他才清醒了一些，抱紧沐扬：“儿子们?……在叫……”
沐扬没有被?猫叫打乱节奏：“他们?饿了……”
“那……那我得去?喂他们?……”话虽如此，但他跟着沐扬的?节奏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沐扬笑笑，跟人接吻：“不如……先喂饱我。”
“唔——”
节奏突然?加快，不论上下对方索要的?都越来越多。
其他猫叫两声也就没音了，只有肉丸见不到爹死不休，喵呜个不停。
猫叫混着沐扬索要的?声音，声声撞进方莫程耳里，竟像是要把?他的?灵魂撞出?快要达到顶点的?身体。
终于，方莫程脚趾蜷起?，他的?步伐随着鼓点戛然?而止。
眼泪再次滚出?眼眶，在落下之前，被?恋人温热的?唇舌舔吻干净。
他是落入深海的?无声弃儿，在黑暗寒冷中无助泅渡。
光越过宇宙，越过空气，越过海，越过八千里嗔痴，越过十万里红尘，执意要照亮、要温暖他每一寸肌肤。
临了，他的?光带着喑哑，在他耳边吐出?最没道理却最无可置疑的?缘由。
“莫程，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