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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非,倒是合了他的心思,不然一个王家的大少爷,他哪儿能染指的上,还是这样好,孤儿寡母的无依无靠,他也就有了可趁之机。看今天的情形,宋安非已经有点情窦初开的意思了,凭着他多年勾搭的本事,宋安非这只小羊羔,早晚落到他的嘴里头。

他这样想着,就进了院子,宋安非去屋里端水给他洗手,刚进了屋子,忽然惊叫了一声,他立即跑了进去,一看,宋英人倒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了,嘴角和前襟上,全都是血。

这一下他也慌了神,宋安非急的都要哭了,喊了半天,宋英才算睁开了眼睛,可是人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来了。

看这情形,得请大夫了。

“婶子这病不能拖了,得到镇上请大夫看看才行。”王通说:“得想想办法,住几天院,最好能用西洋药,我听说那玩意见效快,我认识个朋友,他老母亲都快没希望了,就是住了几天院,好了。”

“别……别浪费那个钱了……”宋英虚弱地说:“我喝口水就行。”

两个人合力把宋英抬到床上去,忙活了一番,从屋里出来。王通说:“你得做好思想准备啊。”

虽然宋英死了,宋安非一个人,他更容易得手,不过此时此刻,他倒是真心实意地感到难受。宋安非也不说话,站在日头底下,沉默了一会,汗珠子顺着他白皙的脸庞流到衣襟下,那么热的天,他的衬衫依然扣到了最上面的一个纽扣。

憋久了,宋安非说:“你帮我看着我妈,我去镇上一趟。”

“干嘛去?”

“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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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与司令正文017土匪来袭

王家最近乌云遍布,都是为了王玉燕的事儿。

嫁给王虎,王家的人尚没有什么意见,可是要嫁给鳏夫陆啸昆,王家的几个长辈,都不愿意了。

“这明显是作践人!答应了这个要求,以后咱们王家还怎么在当地立足?咱们王家因为惧怕一个土匪,把自己的亲闺女都给葬送了?”

“说什么也不能答应,我看那王虎,也就是生气咱们家姑娘一开始架子端的太高,想要煞煞她的性子,他不是最爱玉燕么,哪儿舍得真让她嫁给别人!”

“依我看,咱们就跟他撕破脸怎么了?他王虎说来说去,不就是个土匪!他有兵马,难道咱们就没有了?!硬着打一仗,指不定谁输谁赢呢!”

王家的人越说越激动,再加上王玉燕一直闹绝食,人都瘦了一圈了,张桂芳就下定了决心,要跟王虎一抗到底。

因为到了非常时期,王家大院的安保也做的非常严实。宋安非到了大门口,愣是进不去,只好在大门口等着,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大概传了好几道,这消息才传到了王家管家王安的耳朵里,王安正忙着招兵买马的事儿,就叫了身边的人去通知里头,那身边的人却眼色,直接把这事,通报给了张桂芳。

张桂芳正劝她闺女王玉燕吃饭呢,哄了老半天,王玉燕愣是一口饭不吃,正在气头上,一听说宋安非来了,眉头一皱,立即就恼了:“这倒霉鬼怎么又来了!”

“听说是有急事,要见老爷呢。”

张桂芳阴沉着一张脸想了一会,说:“既然他是找老爷的,你告诉我干什么?还不去告诉你老爷。”

“是是是。”那人赶紧慌张地去了,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这事办砸了,于是去回了王安。王安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蠢东西,这事你怎么能叫太太知道,你不知道她最恨宋家的人么!”

王安放下了手里的活,亲自去找了一趟王阳,王阳心里头烦躁,说:“他又来干什么,就说我不在家。”

“这事太太已经知道了,老爷要是不想见,那我就去回太太一声。”

既然张桂芳都知道了,王阳就更不敢见了。王安从屋里出来,又去找了张桂芳,说:“老爷说了,他不见,让太太看着办,他听太太的。”

张桂芳听了,冷笑说:“他的儿子他都不见,让我见什么?打发他走了,这个瘟神,要不是他,我们家说不定还没有这些事儿呢!”

王安听了就要走,却听见身后房门忽然打开了,他回头一看,原来是正在闹绝食的王玉燕,打开门问:“什么儿子不儿子的,外头谁来了?”

张桂芳一见女儿出来,立即迎上来说:“好闺女,你可总算开门了,你再不见人,妈都要急死了。”

“管家,我问你话呢,谁来了?”

王安看了张桂芳一眼,没敢说话。张桂芳就说:“你忘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你爸爸在外头的那个私生子。”

王玉燕一听就来劲了,说:“真的么,那我得去见见,我听他们说,我这个哥哥,跟我长的有几分像呢。”

“什么哥哥,你哪来的哥哥,不过是外头的狐狸精生的孽种,你爸都不见,你见什么?”

张桂芳要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王玉燕步子走的快,她只好跟了上去。几个人来到大门口,就看见宋安非站在夕阳里头,那穿着在当地算是时髦的了,上头白衬衫,下面西装裤,虽然看着都有些旧了,可是很干净,猛地一看,倒像是那留洋的阔少爷。这都是宋安非从前在江阴时候,捡的他表哥表弟不穿的衣服。

王玉燕让下人打开门,招手说:“喂,我看看你长什么样。”

宋安非闻言抬起头来,结果就看见了一个阔小姐在门口站着。看那穿着,时髦靓丽,脖子里带着一大串珍珠项链,嘴唇也是抹的红艳,那身材对于女性来说,算是很高挑了,赶得上他的身高,一身裁剪得体的连衣裙,被风吹的一摇一摆。

王玉燕看见宋安非,就愣住了。

果然是长的像,虽然不如传言说的那么像,可是眉眼之间的神态,打扮打扮,或许真的可以以假乱真,不是熟悉他们的人,还真分辨不出来。

宋安非倒不觉得自己跟王玉燕长的像,他有个习惯,不大爱看人脸,也不愿意跟别人对视,他直接走了过去,说:“我要见王阳。”

王玉燕身后的张桂芳一听就笑了出来:“好个没规矩的东西,你亲生父亲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宋安非听了不说话,王玉燕就问:“你找我爸干什么?”

宋安非说:“也不一定要找他,我妈病了,急需要用钱,你们谁给都行。”

张桂芳笑的更大声:“这可真是奇了怪了,难道我们家是开银行的,还是开福利院的,难道生病的人,都要管我们要钱?”

“你知道我为什么管你们要钱……”宋安非说:“我长这么大,王阳他没花一分钱,这点钱,是他该给的。他既然生了我,就该负责。”

“这话可说差了,就我听我们家老爷说的,当初他可不想要你,让你妈流了,你妈不肯,非要自己生下来,她自己做的主,怎么就要我们家老爷负责任?”

宋安非脸色惨白,嘴唇动了动,说:“我要见王阳。”

“老爷不得空,你改日再来吧。”张桂芳说着就挽住王玉燕的胳膊,拉着她往里走,王玉燕说:“妈,我看他这么可怜,就给他点钱嘛,咱们家又不缺钱。”

“少说话,咱们家又不是银行,哪来那么多闲钱,要了一遭,又来一遭,这一遭要是给了,以后就没玩没了了!”

宋安非见她们要走,一下就急了,于是语气也放缓了很多,带了点哀求的神色:“我妈真的病的快不行了,不然我也不会来的。你们不肯帮忙,她就死了!”

“死了就死了,这年月哪家不死人呢!”张桂芳有些烦躁:“关门关门!”

宋安非一个箭步跑上前去,伸手挡住了大门,那关门的人也不敢十分用力,为难地看着张桂芳,张桂芳脸色一变,正要发火,突然间远处急急忙忙跑过来一个人,嘴里大喊着:“老爷,太太,不好了,不好了,土匪打进来了!”

门口的人一听,脸色全都变了,张桂芳赶紧吼道:“还不赶紧关上大门,叫人来!”

那看门的也慌了神了,一把将宋安非推了出去,宋安非被推倒在地上,那大门咣当一声,就合上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本能地就爬起来去拍门,可是拍了两三下,忽然意识到,王家的大门,是不会给他开的。

他的一张脸,瞬间变得通红,连眼圈都是红的了。他朝后头看了一眼,只看见乌压压的人群骑着大马,直接朝大门口奔来,他慌张地朝一边跑,但是他人哪里跑的过马,直接被人一棒子捶倒在地上。

他爬起来,又朝王家大门口跑,眼看着已经没有退路,突然一声枪响,那追他的土匪应声从马上倒了下来,他惊魂未定,靠在门口,大门忽然打开,一只手猛地拽住他,将他整个人拽到了里头,大门随即又合上,王管家惊魂未定地看着他,往里推了一把:“快躲起来!”

宋安非只看到一群家丁,个个手里端着枪,他惊慌失措地往里跑,只看见王家已经乱成了一团,尤其是那些小丫头,个个惊叫连连,王家要是被攻陷了,她们这群丫头的命运可是不敢想象,听说那些土匪,个个好色如命,她们的清白,可是保不住了!

外头突然枪声震天,像春节时候放的鞭炮一样,简直骇人。宋安非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躲,就跟着别人跑,突然在一个拐角,看到了王阳。

惊慌之下,他也忘记自己对王阳的痛恨了,赶紧追了上去。王阳和张桂芳,并大小姐王玉燕,在几个家丁的护送下,正往后院的土堡走,那是王家为了抗匪专门修建的堡垒,虽然都是土坯,但坚固无比,上头有几个炮口,是最后的安命之所。远处突然传来了丫鬟的尖叫,宋安非回头一看,那些土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闯进来了,骑着高头大马,直接冲了过来。

他拼了命地朝土堡门口跑去,张桂芳他们已经跑了进去,他听见有人喊:“快关门,快关门!”

他惊慌失措,拼了命地跑,好像脚底下生了风,从来没有跑的那样快。他在惊慌失措中,看到了王阳的眼睛,还有张桂芳惊慌失措的一张脸,王玉燕的眼泪。

他想让他们等一等,等他跑进去,于是他盯着王阳的眼睛,喘息着,奔跑。

幸运的是,他终于在大门合上之前跑到了门口,他一个箭步跨进去,却突然被人抓住了胸口的衣服。他看到了张桂芳愤怒惊慌的一张脸,用力将他往外一推。

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惊愕地看了看张桂芳,又看了看王阳。

“关门!”张桂芳大喝一声。

宋安非看向王阳,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样,王阳看着他,眼神随着关上门的一起躲避过去。

他有些惊愕地站在门口,看着大门缓缓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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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与司令正文018被抛弃的儿子

他身边还有无数没有来得及跑进去的丫鬟和家丁,众人慌乱逃窜,在一声枪响之后,纷纷蹲下来抱住了头。

宋安非只觉得噬心的冰冷,他蹲在地上,面无表情,缓缓地掉转过头,看着那土堡的大门。

他希望土匪有大炮,这世上无坚不摧的大炮,将里头的人,全部都炸死,炸到骨头都不剩,这世上没有言语可以形容他内心的失望,绝望,没有言语可以形容他此时的恶毒,他毫无人性,只剩下黑暗的心。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亲,他希望他死,希望那个女人死,希望这世上所有让他们母子不幸的人死。

这样极端的念头在他心里头盘旋,他来不及想更多,土匪将他们赶到了一起,他们抱着头蹲在地上。那种极度的怨恨逐渐被一种极度的伤心所代替,一种极其复杂的伤心,让他热泪盈眶,甚至让他暂时忘记了恐惧。

他以为他已经被这一家人伤的麻木了,无所谓更伤心,也无所谓更怨恨。可原来不是,怨恨这伤心这些东西,都是一阵一阵来的,永远有更伤心更怨恨的时候等着你,然后再变淡,再突然聚集。

他突然想到他们刚来的时候,他从土匪的手里逃回来,累的气喘吁吁,饥肠辘辘,跑到王家的大门口,却看见他母亲宋英和罗叔坐在马车上,马车就停在王家大门的一角,罗叔正在跟那些人据理力争。

宋英看到他的时候的神色极其复杂,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头扭了过去。

或许在来投奔之前,她也曾经幻想过,幻想过她爱着的这个男人,会念在旧日的情分上,或者看在已经成年的儿子面上,收留他们。她肯定有过很多幻想。

然而如今他们被拒之门外,连面都不肯见他们一下。

他拖着已经没有力气的身体,爬上马车,什么都没说,睡了一觉。

罗叔只是来送他们,马车是租的,他必须要抓紧时间回去。他们送别了罗叔,两个人就在王家大门口不远的一个角落里安家。王家是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