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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的纯洁的心。

“不碍事,结了疤就好了。”

“指甲坏了,不知道多久才能长出来呢。”宋安非已经是满头大汗:“你别弄了,接下来这点活我来弄。”

“你哪儿会,我歇一会再弄,也快做好了。”

板凳做的非常简单,不需要太复杂的工序。宋安非拾起地上的锤子,说:“我弄慢一点,你跟我说怎么弄。”

陆啸昆怕他砸到手,就在旁边细心指导,不停地说:“小心,小心。”

宋安非没怎么累,他倒是担心的满头大汗。

不过一个适合壮壮的小板凳,总算是做好了。宋安非把板凳放到桌子旁,对壮壮说:“你来试试看怎么样。”

壮壮坐上去,不高不低,刚刚好。

但是宋安非却突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糟了。”他扭头看向陆啸昆:“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板凳现在正合适他,等他长高一点,不还得重新做?”

陆啸昆就说了一句让他有些失落的话,他说:“等到他个头长到坐不了这板凳,你估计也离开这里了,也不用在家里学习了。”

宋安非一愣,心想也是。到时候不知道他在哪里呢。

这句话让他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到哪里去。他能不能回到王家,也是一个谜。他的未来充满了未知,以前有母亲在,他的家就在,如今他孤身一个人,如果现在让他离开陆家,他竟然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他并不想一个人过日子,他想身边有个伴,也不用很好,不用很好看,也不用很会说话,不用很有钱,甚至不用对他特别好。

哪怕是像陆啸昆这样……

他翻来覆去,躺在床上睡不着。

为自己的未来深深担忧,烦恼。扭过身,是贴着他睡的壮壮,再往后,就是一张成熟而硬朗的脸。

有那么一刹那,他心想,如果他是个女人,嫁给陆啸昆这样的男人,哪怕没什么大本事,守着一个小孩子,住在这样破旧的房子里,也很好。可他连这样的命都没有。他生下来就带着耻辱的标记,连获得一个正当的身份都不能。

夜渐渐地深了,乡下的夜晚,总是能听到虫鸣,窗口飘进来的,是淡淡薄薄的月光。他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宋安非觉得自己不对劲,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容易燥热,心跳容易加速,贪恋一个人的味道。

可是这些他都怕陆啸昆会看出来,所以一直都小心翼翼的。

这一天早晨,他老早就起来了,起来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他偷偷地下床,穿好衣服,就出了门。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陆啸昆的声音:“你这是去哪?”

他回过头来,看见陆啸昆打开房门,脸上还带着困意。

“我出去有点事,你接着睡吧,不用管我。”

“要出远门么,那你等我一会,我陪你一起。”

“壮壮一个人在家怎么能放心,没事,我自己去。”

“他经常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睡觉,没事,丢不了。你等我一会,我回去穿个衣服。”

陆啸昆说着转身就进了屋里,宋安非站在大门口,有点左右为难。

他并不想让陆啸昆知道他想要做的事,可是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陆啸昆穿着衣服出来,说:“这早晨倒是凉快。”

确实凉快,这已经是秋天的早晨了,四野里还带着薄薄的雾气。

“你不用陪我去的,大白天的,又不是晚上。”

“你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天色这么早,路上连个行人都没有。”陆啸昆说着把大门关上,回头问:“要去哪?”

“我先去一趟镇上。”

“去镇上?”陆啸昆有些吃惊:“要买什么东西么。镇上远,要不要给你找辆车?”

“不用,步行就行。现在去哪里找车,还得去村里借,麻烦。”

“你要买什么?”

“我想买点银钱和香烛。”

陆啸昆听了很吃惊:“你要它做什么?”

“我家有个亲戚……从小照看我的一个老妈妈,她前几天过世了,今儿是她头七,我想给她烧点纸。”

“那不用去镇上那么远,村口就有个杂货店,有卖这些东西。我带你过去。”

他跟着陆啸昆往前走,路上凉气很重,他穿的薄,有些冷。大清早连鸟叫都是清脆的,远处的田野泛着更深的绿色,一个人都没有。

“谢谢你。”宋安非说。

“嗯?”

“谢谢你陪我出来,不然我真的要跑到镇上那么远。”

“怎么不早跟我说一声,我早就给你预备好。”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确定今天是不是她的头七,我也只是推测。”

“你说的这个人,是当初卧虎山袭击王家的时候死的么?”

宋安非一愣,那一天,他去王家,正好碰见王老虎带人攻打王家大院,他亲眼看到了土匪的残暴,也看到了王家对他的无情。

他也是在那个时候,失去了他的母亲。

他点头,说:“那天死了不少人。”

“怪不得你要抗匪,原来还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土匪无恶不作,官府又无能,只能靠自己报仇雪恨。”宋安非叹了口气,说:“这些事,我希望你别告诉春儿。”

他扭过头,看着陆啸昆,陆啸昆停下脚步来,看着他:“为什么?”

“春儿不喜欢我这个妈妈,”他说:“太太也不喜欢,所以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在祭奠她。”

陆啸昆估摸着这里头有他不知道的内情,就点点头,说:“我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宋安非却怕他多想,不得不编排了一套说辞:“我从小跟太太不亲,跟照顾我的这个老妈妈亲,她身世不好,是个很可怜的女人,年轻的时候爱上一个男人,可是那男人负心抛弃了她,她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给了我一个母亲所能给的一切。如今她突然故去,我希望能尽一点心,给她烧点纸,别让她太辛苦。”

四野里寂静无声,清晨的风冷而潮湿,带着雾气。陆啸昆点头,宋安非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告诉他所有的真相。他微微张开嘴吧,抬头看着陆啸昆的眼睛。两个人四目相对。

农夫与司令063吵架谁不会

“走吧,”陆啸昆说:“不知道这么早,杂货店开门了没有。”

宋安非晃过神来,默默地跟着陆啸昆往前走。刚才就差那么一点,他几乎要脱口而出。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机,他还不能为所欲为。他心里的一些冲动,他要慢慢学会克制。

杂货店的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了,老年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起得早,他们到了店门口,老板正好开门营业。

院子里有几只鸡刚被从鸡笼里放出来,咕咕叫着,遇上他们两个赶紧又四散躲开。陆啸昆打了招呼,老板回头看见他和宋安非愣了一下,陆啸昆就说:“我们来买点银钱和香烛。”

老板时不时地打量着宋安非,宋安非有些拘谨,就在旁边站着,不一会陆啸昆就从屋里出来了,手里已经拿了纸钱和香烛等东西。宋安非跟着他又往外走,走到门口,陆啸昆说:“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找辆车。”

“找车干嘛,你要去哪?”

陆啸昆回头看着他:“你不是要去那个大娘的坟前去祭奠么”

宋安非摇头:“不用了,随便找个地方烧了,也就算尽了心愿了。”

陆啸昆很吃惊,说:“没事,你不用怕麻烦,我陪你一起去。”

“不是怕麻烦,是??????”说到这个,他有些伤感:“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她埋在哪里了。”

陆啸昆“哦”了一声,又说:“那在哪儿祭奠都是一样的。”

“我想去河边烧,听说这样能把活人的心愿带到阴间去。”

他们回到家,直接去了河边。太阳已经出来了,红彤彤的,大半个影子都倒映在河面上。烧纸的时候,宋安非并没有表现的很悲伤。

他心里头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过,好像他的痛苦,都在结婚前的夜晚消耗光了,这些天他有时候会想到自己的母亲,会伤心,但也是淡淡的,一点也不浓烈。他蹲在地上,火光烤着他的脸庞,他心里想,自己的母亲要是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不知道会多难受。

他如今这样不男不女的打扮,每次认真想到这个,他都被一种羞耻和辛酸所折磨。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妈,如果你看到我这个样子,觉得很伤心,你就在天上保佑我,别白让我受这些委屈和痛苦。儿子不孝顺,光明正大地给你送葬都不能,可是你相信我,现在我受的这些苦,我都会让那些人百倍千倍的偿还,那些负心的人,终将也会被别人抛弃,那些冷血的人,也终将受到别人的白眼,世道轮回,报应不爽,你在天有灵,就帮我一把。”

他跪在河边,朝着水流的方向磕了几个头。纸钱燃烧成一片灰烬,宋安非站起来的时候像是重生。陆啸昆其实本来想对他说应该说几句话,他们这里烧纸给过世的人,嘴里都要说几句话的,什么你别舍不得花,或者一些可以安慰亡灵的话,但是宋安非什么都没有说。

他甚至看不出宋安非的悲伤,一直沉默不语。站起来之后,人却仿佛有了劲头,说:“我要去找王通,跟他商量一下抗匪的事。”

陆啸昆其实不大喜欢王通,这种反感没有来由,更多的未必是吃醋,只是一个老实男人对一个花花公子本来就具有的敌意。但是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宋安非,就没理由再反对,但是他不放心宋安非跟王通单独见面,怕宋安非吃亏,于是就说:“我陪你去吧。”

“你跟他不对付,还是我自己去吧。”宋安非主要是怕他们两个见了面要尴尬,而且王通能说会道,陆啸昆老实巴交,他也怕陆啸昆吃亏。

陆啸昆心里很不踏实,将宋安非送了老远,最后只好停下了脚步,看着宋安非走远,半天没回来。

宋安非一路往王通家,却发现王通家大门紧闭,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见旁边有几个妇女在门口坐着纳鞋底,就过去问说:“请问你们知道王通去哪儿了么?”

“不知道,他成天不在家。”说话的妇女一直打量着他:“我认得你,你是王家的那位小姐吧?”

宋安非脸一红,就窘迫起来了,点点头。

他这一承认,旁边的几个妇女对他的兴趣就更大了,都笑嘻嘻地看着他。宋安非问:“大姐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么?”

“我哪儿知道他什么时候,不知道他去哪里混了呢。”

宋安非想起王通在外名声不好,这些女人估计都巴不得跟他划清关系,哪里会告诉他他去哪里了。他又想到这些女人可能会看他的眼光,就更不好意思了。

“那,那谢谢。”他说完就走,步子迈得快,却听见那几个女人低声笑了出来,有个人说:“这王家小姐看着有点面熟呢,你们不觉得么?”

“陆啸昆成亲的时候你又没去,你怎么看着她面熟了?”

“不是,你们不觉得他长得有点像前些时间来咱们村口那老房子里住着的那个外地人呢,那对母子!”

这句话一出口,下的宋安非几乎要跑起来。看来这个村子他以后得少来,不然要是露出马脚被认出来,那可就糟糕了。

他还没回到家,远远地就看到了陆啸昆在门口站着,心里头一暖,就走了过去。陆啸昆远远地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没在家,白跑了一趟。”

宋安非走到他跟前,问说:“你在做什么?怎么还没回家去?”

“回家也没什么事??????”陆啸昆轻咳了一声,说:“走吧。”

他们回到家,壮壮已经起来了,一个人坐在板凳上发呆,看见他们回来,立即站了起来。

“你都醒了。”宋安非说。

壮壮说:“我早就醒了。”

“醒来一个人在家,害怕么?”

壮壮摇头:“不害怕,我都习惯了。”

宋安非就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可怜,要是他一个人,非得憋坏了。农家的孩子活的糙,怪不得好养活。

因为早晨一直在忙,早饭都还没吃,宋安非就去做早饭,陆啸昆给他打下手。他做了蛋花汤,打的一手好蛋花,陆啸昆觉得简直对宋安非刮目相看。

“我一直好奇,你怎么这么会做菜?”

“跟别人学的,就今天早晨我怀念的那一个。”

“她一定是个很有能耐的女人,把小姐教的这么好。”

宋安非听了,扭头看陆啸昆:“我好么?”

陆啸昆笑了笑,却没接话,低着头王锅台下面塞木柴。宋安非就笑了,说:“这不都是一个为rén • qī子的人该做的么,也没什么好不好的。”

“没认识你之前,其实我听说过你一些事。”

“都不是什么好事吧。”宋安非笑了:“我也听说了一些。”

“嗯,是不大好,不过我觉得那些话也不能全信,他们说的有些话,都是假的。”

“他们都怎么说我的?没事,你跟我说说,看看跟我听到的一样不一样,我保证不生气。”

陆啸昆有些尴尬,说:“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儿,都不是亲眼所见。”

“前言所见的也未必是真的,”宋安非立即说:“就像你看到我跟王通??????”

“你们都搂到一起了!”陆啸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