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到布料摊前,看向张桂芳说:“太太,春儿跟着我也吃了不少苦,也给她坐套衣服吧。”
春儿赶紧摆手:“这么名贵的料子,我可不敢穿,太太和小姐自己选吧。”
“你劳苦功高,跟着我嫁过去,吃了不少苦,也该得的。太太觉得呢?”
宋安非扭头看向张桂芳,张桂芳笑了笑,说:“你挑一块吧。天也渐渐冷了,做套新衣服,慰藉你的辛苦。”
春儿看了看宋安非,宋安非笑着点头,她咬了咬嘴唇,说:“那我也选一套?”
“快去选吧,顺便帮我挑挑。”
宋安非欢喜地拉着她,两个人去选布料。张桂芳反倒后退了两步,看着他们俩,时不时地跟几个老板说着话。
宋安非说:“你多选几套,多做几套。”
“不好吧,我做一套就好了。”
“你别打着你的名义啊,算我的!”宋安非说:“给你爹娘也挑一套。”
春儿扭头看向他,嘴角抿着笑。宋安非说:“不骗你,你尽管挑,算我的。今天这么多人在,太太不会说什么的。”
“我一看到这么多人,就知道你耍鬼呢。”春儿笑着说:“你倒是胆子大,我看太太不高兴呢。”
“她不高兴也得忍着,今天就是来蹭便宜来了。”
春儿想了想,笑着说:“那行,我给我爹娘挑两套?”
“尽管挑。”
春儿是高兴的,这种便宜可不是随便就能赚的,这种上好的料子,她一年到头未必舍得买一块,她爹娘就更不用说了。如今这么大的机会摆在眼前,她还真不舍得错过。
宋安非说:“我对料子这些都不懂,你帮我看看,哪个颜色适合壮壮和陆啸昆,给他们也做一身。”
“你要么?”
宋安非说:“要啊,不过我要了自己不想穿,给你穿。”
“那我不两套了?”
宋安非笑着说:“你还不想要?”
“给我我就要!”
宋安非笑着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张桂芳站在那里,压根没有要挑选的意思,于是就笑着走了过来,挽住她的胳膊说:“你也挑两件。”
张桂芳这才过去,挑了一件,末了了,说了一句:“你这挑的可不少。”
“那是陆家实在是什么都没有,我是王家的女儿,既然嫁给了他,也不希望陆啸昆穿的太寒酸,辱没了王家的门楣,不管我们俩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如今既然已经在一起了,就是缘分。既然已经做了夫妻,那就好好走下去,对他好,也是对女儿自己好。您说呢?”
春儿在旁边站着,想要笑又忍住了,张桂芳却说:“果然古语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才嫁过去几天,就一心一意地,要把娘家的东西全都搬到陆家去呢。”
她说着就笑了起来,宋安非说:“今儿排场搞的大,这么多老板的都来了,拿的都是上好的布料,说是做生意,但能过来,全是赏光,咱们王家自然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不是?”
他这么一说,那几个老板都笑了起来:“小姐说的哪里话,别顾什么情面不情面,喜欢的就要,不喜欢的也别强求。以后多光顾,也是给我们店里增辉了。”
宋安非就笑了,挽住了张桂芳的胳膊,光看表象,都还以为他们是母慈女孝的一对母女呢。选好了衣服,店家老板就要走了,宋安非心里想着,刚才说的给钱的事儿,张桂芳当着几个老板的面答应了,答应的却不算爽快,如果这些店家走了,难免张桂芳会不认账,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就把钱拿到手的好,于是就说:“我来的急,啸昆千叮咛万嘱咐,要我早点回去,不让我在家吃饭。我也就跟着几个老板一起走了。太太,我跟你去屋里取钱吧。我回去的时候,顺道在镇上找几个瓦匠师傅,给了他们定金,让他们早点过来翻盖房子。”
宋老板在一旁很认真地说:“要盖房子,是得抓紧了,等落了霜,上了冻,房子就盖不了,得等到初春了。”
“那可不行,陆家那房子漏雨又透风,真要住到冬天,我早就冻死了。”
他的语气略带娇嗔,听的众人都笑了起来。张桂芳说:“你们看看他,我当他想我了,来看我,原来是来掏银子的。那好,你跟我进来,不让你空着手回去。”
农夫与司令071心计
宋安非跟着张桂芳进了屋子,关上门,张桂芳的笑容立即就没有了,转过身,恶狠狠地看着宋安非。
“我倒是小瞧了你。”张桂芳说:“你这趟来,就是奔着要钱来的吧。”
宋安非笑了,说:“难道你觉得,我从王家拿点钱,不应该么?”
张桂芳走到里间,打开一个箱子来,掏出了一叠钞票,说:“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觉得我们家钱多,给你几个子儿就像九牛一毛。但我们家如今可不比从前了,不过是个空壳子,这几年天下不太平,到处打仗,生意不好做,前些天卧虎山的土匪又大肆抢劫了一番,你也都看见了??????”
“太太是跟我哭穷么?”宋安非看这张桂芳,脸上神色一场冷淡:“没必要跟我说这个,说了我也不听,听了也未必会信。”
张桂芳看着他,看了好一会,伸手把钱放到他手里。宋安非接了,装在口袋里,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钱。”
“我刚才说的话,你可以不信,不过要是把我们王家要穷了,你妈住院的钱,我可没能力支付。到时候,你自己管去。”
“钱没有了,还有店面,店面没有了,还有这个大宅子,”宋安非说:“我要的这点钱,对于我来说,可能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但是对你们来说,肯定不会要穷你们。太太是富贵人,倒没必要在我面前说这些。”
张桂芳一直盯着他看,听到他这些话,突然笑了,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别以为你掌握了我们王家的一个把柄,就可以仗着这个威胁我们。要钱这种事,我只给第一次,不会有第二次。”
“如果我要第二次呢?”
张桂芳一笑:“那你试试看,到时候才知道。”
宋安非从屋里出来,冲着春儿笑了笑,说:“你跟着我一块走,还是等会再走?”
春儿笑了笑,说:“你先走,我跟太太说句话再走。”
春儿看着宋安非走出去之后,这才回过头来,看着门口站着的张桂芳,叫了声太太。
张桂芳看着宋安非的背影,神色一难难定。春儿说:“宋安非这个人,不比咱们想得好控制,身上也是带刺的。”
“我心里一直奇怪,你说他是不是知道宋英那贱人已经死了的事儿了?”
春儿一愣,说:“不会吧?”
张桂芳叹了口气,说:“我觉得他从前的样子,真是连玉燕都不如,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看着就是没筋骨的人。但是如今看他,总觉得他眼神里看我的时候透着狠毒。按理说,他也算孝顺的人,知道他妈还要靠我照顾,总该顺从一点,他如今越来越张牙舞爪,我心里头到时看不透他了。”
春儿说:“不能够啊,知道这消息的事儿本来就没有几个,他平时来往的,就那么几个人,谁会告诉他,太太想多了。我看他这是穷酸惯了,如今他觉得掌握了王家的一个秘密,咱们很多事都要靠他,他就像搜刮点油水罢了。”
“但愿吧,你也替我多盯着他点。”
春儿点头:“太太放心。”
“你去吧,跟他一起走。”
“我想问问小姐的事儿,”春儿问:“我刚听小玲说,太太已经把小姐送走了?”
张桂芳点头:“她也是任性,我快要管不了了。”
“小姐怎么肯走了,他喜欢卧虎山的三当家王青,太太知道么?”
张桂芳面无表情地说:“她也只能是想想。”
春儿沉默了一会,说:“不是我跟了小姐一场,才替她说话。小姐本性其实不坏,我知道她闯了很多祸,让太太和姥爷脸上无光,但她也只是想找个好男人,说白了,就是西洋墨水喝得多了,想追求自由恋爱罢了。她不是有心机的人,这些是她也是受害者,吃了不少苦,心里苦着呢。”
“我自己的闺女,不用你说,我自然疼她。”张桂芳说着拉起她的手,很慈爱地看着她:“我的好春儿,难为你这么替她想。你放心,以后王家绝不会亏待了你。”
春儿笑了,说:“我们全家都是王府的人,为太太何小姐分忧解难,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事,倒不敢承受太太的谢。太太放宽心,宋安非那边,我盯着呢。”
她说着就告别了张桂芳,跑到前院,宋安非的马车已经驶出了王家大门,她追了上去,笑着对宋安非说:“小姐让我搭个便车,我也省了一趟车费钱。”
宋安非撩着帘子看着她,笑道:“你跟太太,不是有很多体己话么?”
春儿笑了笑,没回声,上了车里头,这才说:“你生气了?”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本来就是他们的人。”
“今天得谢谢你替我想着,我爹娘就在镇上住,要不你把我的布匹给我,我这就给他们送过去。”
宋安非就叫停了马车,将春儿挑选的三匹,连同自己的那匹抱了出来。春儿抱着下了车,说:“小姐先走,我等会自己回去。”
“见了你爹娘,替我问声好。”
春儿笑着微微躬身,宋安非就放下帘子,马车渐渐走远,春儿却抱着布匹进了一家绸缎庄。
那老板正是刚从王家回来的宋老板,看见她进来愣了一下,春儿笑着说:“宋老板,我这几匹布料不想要了,您给看看,能退回多少?这可都是刚刚当着您的面买的,全新的,我给您打个折价,您看怎么样?”
宋老板笑着说:“你这猴精,到时会打算。太太和小姐赏你的料子,你在他们跟前要了,转身又来卖。”
“宋老板真是笑话我了,我是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这么名贵的料子,叫我穿在身上,那不是折我的寿么。我一个伺候人的丫鬟,穿这么好的料子干嘛,倒不如省些钱,留着过日子。您要是不肯要,我可换别家去了。”
“别别别,这种便宜买卖,谁不肯要呢。”宋老板看了看,看见不是一份,是四份料子,就问说:“怎么,你不光自己要卖,连王小姐的一块都要卖?”
“我家小姐人好,都赏了我了。”
“那你家小姐,对你可真不错。伙计,把这几匹料子收了,给钱。”
春儿笑着,收了钱,宋老板笑着又说,“你也不看看,我给你的是什么价,给了多少钱?”
“笑话,宋老板是什么人,拔根毫毛都比别人大腿粗,我还能信补过您?不说了,小姐还等我呢,我去了。”
春儿从绸缎庄出来,转而进了一个胡同,去了一个小布料店,买了几块粗布了,拿着去裁缝铺,给他爹娘做衣服去了。
这样花不到一块料子的钱,就做了三身衣服,她自己一身,爹娘一身,倒是省下来三块料子的钱,她想着这些都是托宋安非的福,于是在街上买了些瓜果,带着去了陆家。
到了陆家,见陆啸昆和宋安非都在,她把东西拿出来给壮壮吃,显得更是体面。
“这房子,你打算什么时候翻盖呢?”
宋安非笑着说:“翻盖什么?”
春儿打量着他,又看了看陆啸昆,笑着说:“不是你说的,家里屋子破旧,所以才问太太要了钱翻盖屋子?”
“那都是玩笑话,这房子住得好好的,暂时用不着翻盖。你就在你姑姑家住着,省的住我们家,还要伺候我,乐得轻松。”
“那不行,我得问清楚了,你要了钱不盖房子,那你要了干嘛?”
“存着过日子啊,”宋安非说:“我们家里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过日子,没点存款怎么行呢?”
春儿听了捂着嘴笑,看了看陆啸昆,又看向宋安非,问说:“你一口一个我们,我倒是要问问你,哪个我们?你跟谁是我们?”
宋安非一听,脸色微红,笑着没说话。陆啸昆也是要笑不笑的样子,说:“你们聊着,我去外头看看。”
“外头有什么好看的?”春儿反问。
陆啸昆却没说话,直接出去了,春儿忍不住笑了出来,宋安非说:“你知道他老实,还故意打趣他。”
“你没看他刚才那样,要不是长得黑,一准儿能看出来脸都红了。”
“他一个大老爷们,跟咱们两个处在一个屋子里,又不是特别熟悉的人,不想躲出去才怪呢。”“那我也要出去么?”旁边吃东西的壮壮忽然扭头问。
春儿愣了一下,噗嗤就笑了:“你是不是老爷们?”
壮壮摇头,说:“我是小爷们。”
这一下不光春儿,连宋安非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农夫与司令072看病
春儿看一下宋安非,问说:“你就不好奇,我跟太太都说了什么?”
宋安非笑了,说:“有什么好好奇的,你们两个自然有你们两个的话,不用都说给我听。”
春儿一听就笑了,说:“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的话,我只不过是多拿了几匹布,心里有些愧疚,所以就和太太,多聊了两句,她说的话,无非也就是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什么的。”
宋安非听了就笑了,问说:“那她怎么说?”
春儿回答说:“还能怎么说?怕了你了呗。”
宋安非听了一笑:“她那么厉害的人,也会怕人?”
“这你就不懂了,一向厉害的人,也就只是一直厉害着,像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