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相惜

楚天太了解自己着两个双胞胎弟弟的性格了,一旦知道他不会选择退役,估计晚秋和晚思两个,也绝不会离开舰队。

可在战场之上,局势千变万化,即使有着预见四秒能力的他,也无可能做到对局势的完全控制。就比如今天,所遇到的那位乔特弗里德,若非是慕晚思是自己及时的弹射逃生,后果简直不堪摄像。

而如乔特弗里德这样顶尖级别的机师,光是整个下银河猎户悬臂,差不多就有两三百余位。以晚思和晚秋两人现在的实力,楚天又如何肯放心?他能够救得了他们一次,却救不了第二次第三次,终有一天,会有照顾不到的时候。

楚天的修为现在是九阶下,二十五岁的年纪。就是放眼银河,这种成就也已算不错了。在剩下的三十几年里,突破天阶是迟早的事情,甚至未来有更大成就似乎也未可知。

可按照楚天自己的预测,他的成就恐怕也就仅限于天阶初段了。最多能够突破一到二阶就算到了顶。

在冰月夜和其他人眼前,他的格斗天赋既然如此强大,那么未来天阶之后的那些门槛,对他应该是没什么障碍才是。可楚天心里却是再清楚不过,他现在的成就,只是依靠预见能力而已。那种心境和武学之道的体悟什么的,绝对与他无缘。

不过楚天他虽是已经认命了,却不希望慕晚思和慕晚秋也是如此。事实上,这世上唯一能让他放心两兄弟,继续在军队里服役的办法,就是让两人变得更强!

当两兄弟的实力,到达乔特弗里德,或者更在其上的等级时,那么楚天也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他也知道直接劝是没有作用的,慕晚秋一向是稳重勤奋,不过他更却愿意把精力,放在研究自己喜欢的事情上。比如研究机械或者看书之类。每天的训练,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就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也只是每天加练一些时间,并没有太大意义。

而弟弟晚秋则跟楚天一样,除非是生活的压力所迫,否则的话这家伙是能躺着绝不站着,懒散到了极点的那种。相比那艰苦的训练器,他更喜欢玩游戏多一些。

卡莉尔的死固然令人伤心,但对于晚思和晚秋而言,恐怕没有比之更合适不过的刺激了。而从今日之后,乔特弗里德所展现的强大和压倒性战力,将如山一般压在两人头上。

这个已经快要突破大骑士长阶级的机师,将会是晚思和晚秋两人的砺刀之石。结果要么是两兄弟被彻底压垮,要么是将之超越,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如果是前者,楚天会强制他们退出军队。至于后者,自然什么都不必说。

而若是乔特弗里德今日死于楚天之手,对晚思和晚秋二人来说,尽管仍旧有着不小的刺激,效果却是要差上许多。至于崔林,这个而今满怀愧疚和伤痛的家伙,恐怕会就此崩溃都说不定。作为上司,楚天实在不想见到这个天才横溢的得力臂助,就这么消沉。

失去了卡莉尔,崔林的整个人,就和死了差不多。可若是乔特弗里德还生存,那么至少还有复仇的信念,支撑着他继续活下去,并且变得更强。

当然若仅只是为了这三人的话,楚天也不会就这么放过乔特弗里德。对敌人手下留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个道理,已经连续经历好几次战役的楚天,心里是再清楚不过。

他会在最后关头选择了放弃,其实是已经料定了在未来一年乃至数年之内,第四十一舰队和帝国军这支偏师之间,都没有了交手的可能。

而除此之外,却还有着几分养敌以自重的意思。战争结束后,第四十一舰队的前途到底如何,现在谁都没可能知道。解散还是继续保留编制,这都要看参谋本部还有其他几个军方实力派的意思。

可现在的楚天,却已不想让自己的命运任人摆弄。

既然这一战,他做不了一举平定战争的英雄。那就让这次东美利坚独立战争的时间,能够拖得更久一些。直到他的舰队,彻底在联邦军中站稳脚跟。

而一位能够抵挡住联邦自由骑士团那几位大骑士长的机师,对雅特里克星域来说。无疑是至关重要。

这个道理,在平时的状态,他绝对想不到。但是在那个遇到袭击,重新进入到预见能力使用时的绝对理智状态的时候,楚天却自然而然的冒出了这个相法,并且马上就付诸于实施。

楚天现在基本已经是弄清楚,在预见状态下的他,是什么样的思考模式——并非没感情,而是被压制。所作所为,一切都以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为要。而且无论思考的速度,还是计算能力,都要远超过普通状态的他。

那个时候的他,在杀意消退后,认为放过这个人对自己更有利,于是就这么做了。若是当时没有后面来的几道光束,楚天倒是多半会按下发射键。

“哥你这一次,是准备就此撤回联邦了?”

按照楚天的吩咐,把乔特弗里德的图像发到了三人的个人终端里,沈煜又把投影仪恢复到雅特里克的星域图。

“你怎么猜到的?”正在琢磨着,否为晚思和晚秋二人寻一为名师的楚天,闻言讶然的挑了挑眉。

“看你放过那位暴风之王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哥你的为人心肠软,不过在对敌时却从不如此。”

推了推眼镜,沈煜思索着道:“我想你之所以放过他,是你不认为接下来那家伙,能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天哥你已经心生退意,不想继续在雅特里克停留了。”

楚天哑然失笑,目光看向了星图中的YT02跳跃门。

现在的形势已经容不得他选择,如果换作其他的联邦正规军的将领,或者还会选择拼一拼,哪怕是把这支舰队拼光,也要阻止雅特里克联军,把注意力投注在阿斯克。

可是他却做不到,把舰队里的这么多性命填进去。所以接下来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对方的压迫下,撤出雅特里克星域范围——哪怕是他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如此了。

而既然同样是退,那么从YT02跳跃门这边直接离开,自然要比从北卡罗莱纳那边绕路轻松得多。

说实话,他也暂时厌倦了在舰上的这种紧张生活了。至于当初想要报复一把的想法,如今也完成的差不多。损失如此巨大,帝国想要以雅特里克星域残存的这点实力攻克阿思克,那已近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看哥你的心思,这次恐怕是不能如愿呢!”

沈煜却是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信息屏幕。“你看看你那边,那位本部参谋长阁下,这次竟然是难得的亲自对我们下达了作战指令——”

愕然中,楚天也看向了自己的屏幕,然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新发到他这里的一份文件,竟是一份代号荆轲的完整作战计划。

而这份计划的目标,则是卡瑟尔星域的罗德三号行星。那个行星在的卡瑟尔的地位,就与巴依托行星差不多,都是起到航线枢纽的作用。而在战争开始后,它同样是作为兵站存在。不过其地位却要较后者重要得多。

真是倒霉,虽然他也知道身为军人,要服从上级的合理命令是天经地义。但是这种被人耍弄了一把感觉。还真的是很不好受。

“康拉德!怎么还在看那边?”

驯鹿者号上的一条靠着右侧舷窗的走廊内,海因里希带着浅笑,走向了正定定望着窗外的康拉德。而顺着中校军官的目光望去,正好可以看见前方,那支清理完战场后,正重新组织着行进阵型的舰队。

“怎么,还在为无法击败那位白发提督,而感到不甘心?”

与身旁的青年校官并肩而立,海因里希朝着那边稍稍看了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

“参谋长阁下!您是不是一开始就已经认为,我跟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转过头,康拉德却是一脸深思之色。

“呵呵!我可没这么想过。在我看来,这次的胜负,应该是三七开才对。我们七,他们三。不过身为参谋长,我必须要把所有的可能都考虑到。”

听出这位下属言语里那意志消沉的味道,海因里希顿时失声一笑。“我说康拉德,对方可是在某种程度上,就连米诺斯那家伙也远远不及的名将!输给他,可并不丢人,而且这一次你是失败了,可光是这一次所获得的经验,就足够你这一辈子受用不尽了。这又有什么好沮丧的?”

康拉德闻言讪然一笑,神情间倒是开朗了些许。

“再说以后我们和他未必就没有再交手机会。我有种预感,最多几年时间,我们和他之间就还会再见面的。”

目光移向了舷窗外,海因里希的目中闪动着梦幻般的色泽。“只是那时候,我们再想要击败他,可就不像今天这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