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你是不知道,大师兄好坏,我腿要断了,手也快要没了。」温情瘫软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道。
颜之玉给她倒了一杯水:「怎么坏了?」
「他不止让我晒药草,还让我练武,并且叫人看着,若是我偷懒了看着的师兄没报,就连我们俩一起处罚,简直就是毫无人性!」温情气鼓鼓地控诉,「也不知我哪里惹着了他,他这个人简直越来越奇怪了,我一点都看不懂。」
「阿玉,要我说,你别跟着他了。」她转头过去,玩笑似地道,「不然以后有得你受。」
颜之玉笑笑:「哪有那么严重?怎么他不罚别人,就罚了你?想是你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他身为大师兄,帮着师父管教你们,这不是应该的么?」
温情错愕地看着她:「你是被大师兄洗脑了吗?你居然帮着他说话!」
颜之玉:「……」
「阿玉,我心口疼。」温情摆出一副痛苦的神色,懒懒地道,「疼死了都。」
颜之玉给她续了杯水,柔声道:「装得不像。」
温情:「……」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你学坏了,不过短短的几日功夫,居然学坏了。」
颜之玉坐过去,笑着问:「给你揉揉?」
「不了。」温情十分识趣地道,「你这娇滴滴的大小姐,若是累着了,大师兄怕是会扒了我的皮,我——」
「颜姑娘。」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急切的声音打断。
颜之玉起身出去,见两名弟子扶着几近晕过去的傅遥,他衣裳有些烂,白袍上都是血,触目惊心:「怎么了这是?」
弟子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是受了罚。」
「麻烦你们扶他进屋去。」颜之玉皱着眉头道。
「那个……」弟子面面相觑,没有动,踌躇着道,「大师兄不让人进他的屋子。」
颜之玉着急:「这种时候,还讲那些规矩作甚?到时他若是怪罪下来,就说是我让的,他要罚,罚我便是。」
有了这话,弟子们放心了不少,这才扶着人进了屋。
将人放下之后,留下伤药:「劳烦颜姑娘照看一下大师兄。」
「啊?」颜之玉愣了,「我照看?可我不会医。」
这里又请不到大夫,要她怎么照看?
「大师兄的伤都在表皮,颜姑娘替他擦擦身,上一下药便好。」
弟子说完,不敢久留,当即便溜了。
颜之玉茫然地看向站在门口的温情。
温情耸了耸肩:「爱莫能助。大师兄让我进屋,已经是最大的让步,若是他知晓我看了他身子,我估计也活不成了,这可是丢命的事,帮不了。」
看着那潇洒离去的背影,颜之玉脑门上闪过无数的问号。
她看了看床榻上晕过去都还皱着眉头的人,转身将门窗关了,打来一盆热水,然后愣愣地站在床边许久,有些纠结。
真的要扒衣裳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管不得那么多了。
抖着手,好不容易才将衣裳解开了,当看到身上的伤痕时,骤然红了眼眶,那些什么矜持、礼义廉耻都被抛到了脑后。
用沾了水的帕子,将他身上的血迹擦干净。
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碰着他的伤。
清理完,才上了药,包扎……
做完这些,她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来,抬手擦了擦额前的汗,大大呼出一口气。
视线落在地上躺着的血衣上,沉思片刻。
傅遥身子好,并未晕多久,傍晚时便醒了来。
他看着靠在床榻边上打盹的人,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颜之玉猛地惊醒过来,对上他清冷的目光。
「醒了?」她问。
「怎睡在这里?」他问。.五
两人近乎同时开口。
颜之玉起身,捏了捏有些麻的腿,如实道:「我问过温情,他说受伤昏迷的人,容易发高热,我怕耽误病情,便守着。」
「可有用饭?」傅遥问。
颜之玉:「刚有弟子送来,用过了。你饿了吧?我去给你……」
傅遥打断她的话:「不饿,别折腾。」
颜之玉抿着唇看他。
「……」傅遥默了片刻,「伙房应该有粥……」
颜之玉忙道:「好,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傅遥:「不急。」
瞧着人出了屋子,他自己撑着,坐起了身。
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伤也处理过了。
在药谷,除了师父,没有弟子敢在未经他允许的情况下,解他的衣裳。
师父尚在气头上,定是不会来的。
那就还只剩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