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程被列为重点嫌疑人,一点都不冤枉。
俗话说,一朝君子一朝臣,半程是上一届主任提拔重用的人,是上一任主任给半程提供了学习机会。
现在换了一任主任之后,新主任自然觉得还不如用自己人顺手,所以,也是有意冷落、排挤、边缘化刘半程。
半程明知这里的门道,竟无处诉说苦闷,所以有的时候就开始有意无意就玩起失踪,或者是上级要求落实的工作,主任直接交代给半程的直接上司宣传股长,由宣传股长安排给半程。
半程心里有气,有时故意拖延,或者敷衍。
结果主任安排给宣传股长让刘半程落实的工作,经常出现问题,就当众批评宣传股长,宣传股长就把这股怨气又传递到刘半程这边。
后来,主任直接安排宣传股长,要加强对刘半程的管理,偏巧,宣传股长和新来的小伙又是同乡。
所以一边刘半程经常给他上眼药,这边会来事又能和他说家乡话的小伙让他工作之余又能体会到乡音,相比之下,一个让人气愤,一个让人欢喜。
这放在谁身上,都会把天平倾向到新来的小伙身上,而且人家还是新闻的高材生,有你刘半程,多不了几篇稿子,少了也不会影响到团队年底拿先进。因为新来的小伙勤奋和用心,团里的情况没有几天就熟悉了,所以上稿的数量日趋增多,而且来了不到半年,全区业务工作会议,主办方点名到姓让新来的小伙参加并代表北方兄弟单位作代表发言,第二天报纸上就刊登了会议情况,小伙子英俊的面孔刊发到报纸一版的显眼位置,整体部队都认识了这个不到半年的小伙子。
你说,一个岗位有这样一个人才,谁还会在乎一个闹情绪走下坡路的渣男。
可是,刘半程就是这个犟脾气,你们不理我,我也就和你们见面,索性搬到团队图书室二楼一间空房间住,来一个无声的对抗。
图书室有一个小战士负责,一至三楼三十个房间,就他们两也不算寂寞。
宣传股长虽然生刘半程的气,但也有意无意到独身宿舍去找刘半程。
有人说刘半程搬到图书馆去了。于是有一天上午十点钟左右,宣传股长特意来查岗,看刘半程是否在工作,在写稿。
要是放在往常的话,这个时候刘半程应当在图书室里整理书籍或者写稿子,而偏巧当天情绪格外低落,因为晚上加班儿思考了,就倒在床上想休息。
结果,在二楼看到那个小个子股长从前面楼栋向这边走来,看到他进了楼栋,半程就有意地把房间门锁上。并告诉小兵说自己不在。
没想到,这个股长心很细,往图书室走的时候,已经注意到门栋上面的二楼有人。
他问小兵,“刘干事在吗?”说话声音很大,意思是说,如果你刘半程听到的话,你应该礼貌地出来迎接你的上司。
可是小兵却很自然地说,“刘干事不在?出去了!”
“是吗,他出去了,去哪了?”
一边说着,一边往二楼走。
小兵看股长上楼,紧忙大声音地说,“报告股长,刘干事去连队了,如果有什么事,等他回来,我转告他,或者让他到您办公室去。”
小家伙一边说着,走在股长前面,一边仰着脖子向上面传递声音。
可是,股长丝毫没有减慢脚步。
直接来到楼梯口对着的门,回头问满脑袋流汗的小家伙。
“刘干事住这个房间吧?”
“不是,啊,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
“是,是,是!”
刘半程就在里面,在床上躺着呢,他就不信,小家伙都说自己不在楼里,他还能硬闯,还没谁的了呢?
刘半程哪知道,门外跟在股长身后的小家伙,小腿都在抖,因为图书室也归宣传股管,他也是宣传股的兵,是宣传股最大的官,就在身前,刚才已经说了,刘干事不在,如果股长真要硬打开房间,刘干事在里面,可咋整啊?
欺骗首长,那在宣传股就没的混了,自己能到这样轻闲的地,家里不知道动用了多少关系,才有今天这个岗位。
他正想着呢,股长说,“打开!”
说啥也都晚了。
结果门打开了,刘半程正躺在床上。
正如小家伙所判断的一样,这一下,可真的“坏菜了”。
第二天,小家伙就打背包下连队去了。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刘半程至今也不知道。自己一个放浪行为影响了那个小家伙的生命轨迹。
小家伙下连了,刘半程自己这件拿不到桌面的丑事,竟成宣传股长的把柄,至于这件事有没有跟主任说,刘半程不清楚。
反正“小辫子”牢牢地被宣传股长抓在手里。
为了确保消息不扩散,那一阶段宣传股长安排什么事情自己都不折不扣地落实。
如果不这样做,一旦丑事报到主任那去,罪上加罪不说,正好给主任找到一个理由把自己开除队伍。
尽管自己一再通过“表现”来减轻罪责,还从图书室搬回了独身宿舍,当初从独身宿舍搬出来,就是不想早和晚看到在这个楼居住的宣传股长。
但从现在各方面的感觉来看,主任和宣传股长已经把自己当“作对”分子,消极分子,“坏分子”之类的,所以在这次偷盗事件发生后,主任第一时间联想到刘半程,所以才破门而入。
可是当他们三个人看刘半程门没有锁,而且睡眼惺忪,很沉的样子,以主任多年办案经验来看,是找错了人。
尽管如此。
第二天凡是昨晚没有参加集体看电影的人,全部到保卫股接受询问。摁手掌印,询问一天行踪,按1小时时间计算,写在哪,做什么事,谁能证明等等。
整个团里气氛都特别紧张。
大家吃饭的时候都不敢大声。
机关干部饭堂在刘半程宿舍的斜对面儿。刘半程、干部股小刘干事,组织股干事姜原,还有后勤助理张涛,总在一个桌。谁先谁就吃,到点了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菜。每个人在橱柜里拿碗盛饭,坐下来吃,饭菜不够可添,吃完就走,有人收拾桌面卫生。
刘半程这桌四个人中,只有张涛是城里的孩子,听他自己说,他父亲还是海军少将呢,别人一问,有那么好的父亲为啥不找个好地方,调回去多好。
遇到这种问话,他会轻松地说,“基层多好啊,能接受锻炼,还能交到好战友。”
“嘿,你看人家的思想境界,出身不同,格局就不同。”
而且你看人家,穿衣服干净,头发整洁,隔几天就理一次发,还经常抹那个能使头发发亮的那种发乳,看着就觉得新鲜!想想也正常,少将的儿子,穿衣服得体,理解。
不过这个张涛也很平易近人,他的胃口也很大,吃的时候也是狼吞虎咽。
不过,半程和组织股的姜原都发现一个问题,这几天这位公子哥吃饭来得都特别晚,来的晚,却走的早,没吃几口就走。每顿至少仨馒头的量,这几天半个就得剩。
姜原还当面劝他,得多吃点,他勉强地笑了笑,
“减肥、减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