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逃学

夜,她坐在院中,周昱今夜并未回去,他坐在她身侧,一言不发。

心情郁闷之余,陈绥起身往书房去,她提起笔便开始作画。

清月替她磨墨,祝儿已累着歇下了。

待到戌时末,陈绥仍在作画,她画得不如意,毫不犹豫丢入一旁的炭盆里将画作烧掉。

一张又一张,直到这一张她再次丢入炭盆,心中窝火连手里的笔也丢了出去,砸在盆中一声响。

清月被吓,低声呼着,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公主。”

陈绥缓了缓火气,她也不知为何这几日的情绪会这般大,垂下眼眸,她愣愣地站在那儿。

周昱无声走了进来,他摆摆手示意清月出去,清月颔首应下,顺带将门关上。

“公主。”

“阿昱。”陈绥抬起眼,她有些无力。

“夜深了,该歇了。”周昱劝道。

陈绥默不作声,她摇了摇头,又重新取了新的笔,展开一张纸来。

但第一笔落笔便失了神韵,三笔过后,她停下,将纸揉成一团丢入火盆。

再次重新梳纸。

周昱并不拦她,待她毁了十来张后,他的手顿了顿。

伸手去拿过陈绥手中的笔,低声呵斥,“心不静,怎么做好一幅画?”

……

清月透过窗户,看到的便是少年持笔落纸,少女站在一侧看着,少年口中还说着什么,而少女则时不时点点头。

未了,他将笔递给她,她落笔。

而他又重新持笔点朱,添在她的画上。

见少女眼前一亮,又点了点头。

夜,便这样静悄悄地过着。

去听了几日学,无非都是听人家夸陈今安如何如何,陈绥心里厌着,今日便说什么都不肯去听学。

故而她早上便逃了学。

午膳又早吃了一会儿,待陈今安来寻她时,陈绥已躲到御花园中。

只是,她欢快的脚步在看到陈斯桓时便缓了下来。

“七哥哥……”陈绥有些心虚,又觉着自己的心虚有些没由头。

“小九儿你怎么在这儿?”陈斯桓有些诧异看到陈绥的身影在此,手中的扇子塞在腰间,盯着陈绥。

她稳了稳心神、眉头一挑,反客为主发问于他,“七哥哥,你该不会是逃学了吧?”

陈斯桓笑了笑,盯着她这行去的方向,道,“小九儿,看来是彼此彼此呀。”他说着话便凑近陈绥,盯着她的脸,“从前无人陪我逃学,今后有个你,莫不是我也要少几份责骂了?”

陈绥勾唇笑了笑,将他推开,“那届时我便说是七哥哥带的。”

陈斯桓眉毛一挑,伸手便要去拍陈绥的头被她轻巧躲过,“胡说八道。”

“我们不是手足吗,你罩一罩我怎么了?”

……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御花园一个极为隐蔽的角落。

陈绥提着裙子走着,祝儿蹦蹦跳跳地跟在身后,而陈斯桓带着空青一路往里走去。

耳边突然听到什么动静,陈斯桓停下了脚步,陈绥走近去看,透过矮树,便看到一个公公手里拿着什么递给了一个宫女。

宫女扬起笑,眉目里满满的都是温柔。

陈绥不由得愣在那儿,她看着女子的笑,男子的温柔。

二人之间似有一种清澈的美好,可陈绥品不懂她们眼中的情意,可她看到了女子眼里的透澈和欣喜。

不知为何,在这份怡静之下,陈绥蓦然间想到了周昱。

将目光放在二人身上,觉着有几分眼熟,直到公公伸出手牵起宫女的软荑,陈绥的眼眸一张,猛地抬头去看陈斯桓。

陈斯桓此刻嘴角勾着笑,像是看着什么好玩的事一般瞧着二人。

祝儿则捂着嘴忍着不发出声,空青抱着手瞧着未有出声。

这会儿陈绥终于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二人了。

是那日她爬树时见着的那两人。

只是当时看得远瞧不清容貌,这会儿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一道传来的还有二人细微的说话声。

“九划哥哥,你哪儿来的蜜饯?”

“昨儿公公派了个活,我给九公主送了几盆花过去,那院里的长史赏的。”

……

陈绥疑问地眼神瞧着祝儿,祝儿对上她摇了摇头。

……

“九公主人真好。”

“我听说制衣局的女官又为难你了?”

“没有的事,你别乱听。”

“小浅,你再等等,等我再筹些银两,便走个门路为你换个地方。”

“好。”

……

几人看着二人牵着的手,小浅羞赧地低下头,可她抓着九划的手却紧得很。

陈绥有些看不明,直到二人又聊了几句,消失在众人眼中。

“这倒是有趣,制衣局的宫女和花房的太监。”陈斯桓从腰间把扇子拿了出来,拿在手中点了点,眼里还带着一丝戏意。

这天渐渐寒了,他也不撑出来扇风,便拿在手里把玩着。

陈绥没有应话,倒是祝儿问了一句,“七皇子是什么意思?为何有趣?”

他回过头看着祝儿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倒吸了一口气,才像是想到陈绥还在,转过头去看她,无奈地笑了笑,“你们便当没见过就好。”

“哦,好!”祝儿乖乖点着头。

倒是陈绥,她皱着眉,想了想,她伸出手去牵陈斯桓,陈斯桓怔愣地看着陈绥,连嘴角的笑都滞了,手上软软的。

陈绥感受着手上的温度,又去看陈斯桓,摇了摇头,将手放开便往前走了。

陈斯桓手上的余热还在,看到陈绥撒开的手,挑着眉、他挥着扇子追了上去,“诶,小九儿,你怎撒了手呀……”

……

陈绥没想到,才刚看到九划于小浅,这一转头便又撞见了九划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这会儿他并没有和小浅在一起,孤身一人在园中的小道上,在他的面前有两个太监围住他。

他站在二人对面,勾着笑,脸上露出阴狠的表情,眼里发着狠,“我可不怕死,但你们可想清楚了,宫里少了一个、两个太监可不会有人在意,这儿又偏得很,若我……”

他对面的二人身子明显一僵,九划已推开二人从他们中间走过,脸上还带着几分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