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出宫

陈帝听此一言,朗声而笑,那笑声开怀而爽朗。

“还不改口?”

“父皇……”陈绥讷讷地开口。

陈斯桓含笑看着二人,心底有一丝诧异,他印象中的陈帝从不是这般模样的。

只是话锋骤转,陈帝便敛笑问,“你二人是逃了学?”

骤然之下,二人都收了笑相视一眼未曾做答。

“朕许久未曾去内书院了,今日得闲,便去走一遭也无妨。”陈帝话至此,二人只能看着他往内书院走,跟在身后一块过去。

一路无言到内书院。

今日早上是在东院授课,陈斯启正回夫子问,得夫子赞。

身后便传来陈帝的夸赞,“斯启近来见解较之前添了几分深度。”

众人回首,看到苦着脸的二人和含笑的陈帝,纷纷起身见礼。

陈今安有些无奈,她用眼神问着陈斯桓,陈斯桓轻轻摇了摇头。

今日授礼,陈帝叫起众人,目光落在陈绥身上,问道,“九公主近日课业如何?”

夫子瞧了一眼陈绥,欲言又止,陈帝看出夫子的为难,又道,“但说无妨。”

夫子这才拱手道,“臣实是无奈,九公主先前道是只习过《三字经》,余下的便都不曾习过,臣如今也不好分明。”

听夫子话,陈帝心已了然,到底没在众人面前落了二人脸面,摆手道,“既如此,劳你多用心,朕便不扰你们了。”

目光落在二人身上,他轻斥一声,“还不回位?”

陈绥和陈斯桓才行礼朝位置走去。

待陈绥回了德仪殿,清月便告知她,陈帝来的口谕,叫她将《礼记》抄录一遍。

她一时气恼,将手上的书匣重重搁置在桌上,“这叫什么事!”

“公主若安生听学,便无这事。”周昱不冷不淡的声音传来,陈绥歇了一丝火,才发现他来了。

因着这一遭,陈绥便也乖乖上了几日学。

这日,陈绥因交了罚抄的《礼记》时又被陈帝点了许久,不得已只好安分地来到内书院。

甫一落座,便看到陈今安款款而入,一眼望向自己,陈绥默不作声移开眼睛。

同苏嘉娴讲话,苏嘉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同陈今安点了头示意问好便应着陈绥的话。

直到授课的夫子入内。

今日是琴课,陈绥的琴是皇后特地挑的,祝儿小小的身躯抱着这把琴才走出德仪殿,陈绥瞧不过眼便自己拿着来内书院了。

琴之一道,陈绥只达略懂一二的程度,故而她面上虽是撑着脑袋瞧着窗外,耳朵却是将女夫子的话听了个全。

陈斯桓透过窗户便同陈绥的眼对上。

他张着嘴无声说了什么,陈绥没有看清便看到夫子拿着尺子敲在他的桌子上,然后,他站了起来。

陈绥无情地嘲笑着。

她回过头去看先生,耳边响起了悦耳的琴声,方才一走神,竟然不知夫子叫陈今安弹奏了什么。

不过……

陈绥的眼睛流转在陈今安跃动的十指上,赏心悦目。

这是陈绥对她的评价,琴音好,人也好。

一曲毕,夫子就琴技一事又说了几个点,这都是陈绥自学学不到的。

只是耳朵边似乎听到一句,“十公主……

然后就是,“好厉害。”

陈绥有些麻木,不怪她不想来听学。

这屋里总是只有赞陈今安的话音。

她抬起头便对上陈今安的眼睛,她佯装起狠色,瞪了一眼陈今安,陈今安便缓缓转过头。

实在是不解陈今安为何总窥她。

说是窥,又总大大方方地窥。

“九公主,你来弹一曲。”

骤然被点到名,陈绥木然。

她不学无术的名头一直在,但这琴技……在这儿拿出来是真的献丑。

再有她同陈斯桓二人是内书院出了名的逃学兄妹,有些夫子都会专门盯着二人。

她不情不愿地将十指放在琴弦上,曲水流觞般如游鱼自如。

一曲毕。

夫子点点头,“九公主的琴技尚可,只是曲调不够顺畅,有些生涩和急促,这首曲子十公主便是奏得至好的。”

陈绥点头应下,夫子又讲了几个点,针对她的用法和技巧。

只是耳边一直有一句,“九公主不如十公主呢。”

她猛地回头,又寻不到是谁说的。

只能再一次对上陈今安的眼睛时再次恶狠狠地瞪她,只是这一次,她加了一分厌恶,看着陈今安有些慌乱的神色,心底暗自开心。

巳时正课歇时,陈绥偷偷同苏嘉娴说,“待会放了学,你替我将琴拿到德仪殿。”

苏嘉娴左右一顾,低声问,“你又要跑?”

“没有,是去干正事。”

说完,她便悄悄起身溜了出去。

待她出了内书院,才看到守在外头的不是祝儿,而是周昱。

周昱一看到他,幽深的眼眸一顿,抿唇无言。

陈绥赶忙往外走,带着一丝心虚,直到小径。

“祝儿呢?”

“回去了。”周昱不得不跟在她身后。

“哦。”

“公主,您……”

周昱的话未尽,身后一个身影随之而来。

“小九儿,你又偷偷逃学。”

“呀,七哥哥你也是。”

陈绥笑意盈盈地看着狂奔而来的陈斯桓,假装略去周昱不满的神色。

逃学二人组再次远离内书院。

走在竹林里,陈绥动了心思,“七哥哥,我们出宫吧?”

陈斯桓脚下一停,他勾着周昱的肩,问,“若是被父皇发现了,你负责?”

“我负责。”陈绥眯着眼睛盯着他的手。

负责是负责,可父皇该罚还是得罚。

二人说动便动,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站在京城御街上了。

陈绥邀着陈斯桓坐在街边的小摊上,周昱和空青也一块。

四人吃着馄饨。

一碗入肚,陈绥心满意足。

“七哥哥,这可是我从前寻觅了许久才寻到的宝摊,吃过这个馄饨你便会一直心心念念。”

陈斯桓瞧着街上人来人往,替陈绥斟了一杯茶,“实是也。”

二人吃饱喝足,便逛起街来,瞧着摊上的物件论着库房里是否有相似的。

陈绥指着不远处卖玉玩的摊,“那个瓶子母后前几日给了我一个相似的,不过我嫌小,便收起来了。”

周昱默不作声地跟在身后,看着二人。

空青则是一脸的习以为常,甚至看到自己喜欢的还会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