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周小姐

出了院子,陈绥亲自为祝儿做了一碗长寿面,祝儿看着那碗长寿面,眼眶微微泛红,一把抱住陈绥。

“姐姐……”

周昱站在二人身后,长风和孤影正搬着给祝儿小院的东西过来,三人都没有出声惊扰二人。

只是祝儿看到了周昱毫无情绪的眼眸时,她咬了咬唇把脸埋在陈绥怀里。

“又不是去年没给你过过生辰,哭什么?来日清月也过生辰时你可莫要吃味才好。”陈绥弯着眼笑祝儿。

反倒是祝儿哼哼一声,才慢慢从陈绥怀里出来,却依旧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不肯松开。

吃过饭,陈绥带着祝儿往街上去,此时街上正热闹,不想一行人过于惹目,陈绥没让长风和孤影跟着。

一个周昱带着面具便已很醒目,再来两个身高马大的男子跟着,更格外醒目了。

一路上为祝儿买了些许东西,逛得尽兴,而周昱也为二人提着物品在手上满满的。

直到路过一个小摊前,店内骤然泼出一摊水,惊得陈绥下意识将祝儿拉到身后,二人躲开这泼来的水但陈绥也湿了外裳。

“死鬼,你再去寻那个女人,你就别回家了!吃我的、喝我的,家中子女双全,你还要讨什么!”

一个男子狼狈地跑出屋子,身后的女子手上赫然拎着一个木盆,竖目相对。

陈绥拉住周昱的手,制止了他冷冽着脸想上前的举动,“各家有各家的难,前面不是正好有成衣铺?去挑一挑衣裳换上便好。”

周昱扫了一眼那夫妻仍在打骂,祝儿擦着衣裳的水,也擦不干那处。

点了点头,几人往前两步进了成衣铺。

从成衣铺里出来,陈绥已穿上新的衣裳,还没走几步路,身后的店家便跑着步子追了出来,“等等,周小姐。”

周昱面色一峻,抬眼扫去,方才他们并没有透露姓氏。

陈绥也是手上一紧,“周小姐?我们这儿没有周小姐。”

店家有些迷茫和不解,递出了手上的玉佩,“我瞧这玉佩是你掉在里头的,上面刻着周字便以为是周小姐,实在对不住。”

那玉佩赫然是当时陈绥拿出要给青儿的那一枚,接过玉佩,陈绥摇了摇头,“是我要谢你才是,这玉佩对我至关重要,店家拾金不昧实让人敬佩。”

“哪儿的话,这是在下应该的。”店家摆手笑着,“那便不扰您等了。”说完他便回了店了。

周昱的眼落在陈绥抓着玉佩的手上,那玉佩……

祝儿悄悄掀起一角车帘,陈绥透过车帘看到了在外认真驾车的周昱。

垂下眼眸看着手中的玉佩。

事到如今,她也道不明自己在恼什么,或是自己早便不恼了,只是周昱无半分求和的态度……

德仪殿内……

周昱送二人入了宫,看着蔚期快步绕到祝儿身侧同她嬉笑,而陈绥立在廊下,彼时他站在庭院看着陈绥。

二人间依是没有多说什么话,陈绥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她也知道自己从未对周昱发过这般脾气,更遑论拿起扫帚去打他。

只是……她看着周昱那双乌黑的眼眸透出的幽暗目光,她下意识往前一步喊住他,“阿昱。”

而周昱也正是看着陈绥的眼,看着她骤然间有些伤怀的神色和柔软如秋水的眼眸。

心中一紧提唇同声道,“一一。”

这异口同声的话与二人遥望的情,她却蓦然笑了笑而他也步步向她走来。

“去书房吧。”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书房,在牗边有一个墨白玉棋子,玉盘在光下折射出剔透。

二人对立而坐,这一次陈绥在周昱的棋路下渐渐将自己的棋子走入死局,这一局里她被周昱狠狠围住,前后不通。

她垂下眼,轻声道,“对不起。”

傍晚的书房里晚霞照射进这小小一室里,陈绥的发丝扬起一丝橙亮的微光,她也如日煦的暖阳一般,温而柔。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我也知道你所生气的点。”陈绥抬起头看着周昱,她的眼里含着一丝坚定,“是以我也想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兄长。”

“虽然此举不甚聪明、更像是在玩弄人,可是阿昱,他还是来了,他没有进殿、可我看到他的暗卫越过宫门进去了。”

“他看似用冷酷的言论威胁我,拿祝儿、德仪殿的旁人要我低头,却如同那日在马车上一般,他的目光其实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

周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摩挲着衣料上的纹路,轻轻柔柔便如陈绥此刻卸下的尖锐一般。

“他只会罚我、罚真正犯错的人。他也是护着陈今安的。就如,七哥哥护着他的小妹妹一般。”

“我想如果祝淮还在,如果祝淮知道陈今安才是他的亲妹妹,阿兄也会护着我的。”

“所有人都在心疼陈今安,坚定地告诉她,她不会失去他们,一次又一次。”

陈绥有些落寞地望向窗外,“阿昱,我以为我只有复仇这条路了,我不曾想过我失去的东西还能再一次拥有。”

“我害怕他们是我为肩上所背负的祝家一众人背后的阻力。”

“我仿佛被皇宫桎梏住了,我只能顺从他们的一切安排,我甚至没办法去探查更多。”

她说着又摇了摇头,“好像也不是,至少我在内书院里还能结交许些人,虽然‘韩大人’这个人一直找不到。”

“一一,他们是你的亲人,你不必彷徨或者恐惧,诚然我说过皇家无亲情,而太子与七皇子待你真心。”周昱从自己的白色棋篓里拿出二颗白色的棋子,他的掌心向着陈绥,那白子便躺在掌心里。

“虽时日尚短,为何不再多等一等。”

“近来朝堂上有些动作与二皇子母族相关,你那日之举,实在不妥。”

陈绥接过白子,握在掌中,望向周昱,“是这局中,叫我失了真。”

“而我如今势小,力所能及不足以对抗什么,要去寻祝家的事,仍需蛰伏。”

蛰伏,是为了蓄力,借此在宫里发展自己的人脉,陈绥定不会认这桎梏,她定是要向众人挑起祝家的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