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二十七

陈佳翘着二郎腿把吴悠拿出来的中性笔塞在笔袋里,看着吴悠,询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报这个费力不讨好的活动?我看你也不需要减肥啊。”

“减不减肥无所谓,累的要死也没关系。只要见不到江凝就好了。”吴悠嘴角的弧度颇大,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崩坏。她蹦蹦跳跳走到座位上,更让人担心她是否还正常。

“这个人没救了。”陈佳看着吴悠跑掉的身影,吐槽着。

坐在陈佳身边的柳慕慕推了推眼镜,好奇地问道:“吴悠和江凝不是国庆节时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疏远了。”

从那些发在群里的照片就知道她们在a市玩的多好,两个人瞧着也很亲密。本来好好的突然变成这样。一看就知道是又发生了什么矛盾。

但陈佳什么都没说,只是撇了撇嘴,说了句:“谁知道。”

想知道她们发生了什么最好还是问问当事人,陈佳不是特别八卦的人,但毕竟她恋爱经验丰富,对待朋友的情感问题上还是希望能帮上什么的。

中午吃过饭,陈佳和江凝两个人留在学生会帮着干活,陈佳说起了吴悠报名参加比赛的事情。她状似随口一提,但却抬眼注意江凝的表情。

“我要报名。”江凝停下手头的动作,突然开了口。

虽然运动会报名今天上午就已经截止了,但毕竟也要经过学生会的审查和统计,现在想再添一个名字不难,只是写几笔的事儿。

陈佳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江凝的身板。陈佳不是吴悠,不知道江凝从小就保持着锻炼的习惯,虽然看上去纤弱,但速度和力量都比一般人强多了。

江凝肤色偏白,难免让人觉得不够健康,乍一看让人感觉这人柔弱多病,陈佳觉得没有吴悠身体素质好。

陈佳虽然敬佩这种为了爱情一往直前的态度,但看着江凝还是露出几分怀疑的目光:“你身体行吗?运动员训练很艰苦的。”

“谁说我要报比赛了?”江凝说,指指陈佳手边那一沓志愿者的报名表,“帮我拿张运动会志愿者的表,我去为全校师生做贡献。”

“之前问你要不要加入你还拿影响学习推掉了,现在怎么上赶着报名了?”听她这么说,陈佳感觉有些意外。

陈佳不解江凝这番举动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说:“其实也没必要啊。你要是想那天看吴悠的比赛,直接当观众多好,还不用来回跑了。”

江凝见她不动,便自己伸手抽了一张表,从书包里抽了支笔填起来,她只说:“志愿者离运动员更近。”

啧啧,要是照她这么想,那喜欢运动员的粉丝都努努力去当裁判多好。

“行吧行吧,真不理解你们这种奇怪的暧昧关系。”陈佳露出几分无奈的表情,既然江凝愿意就随她,毕竟志愿者也缺人手。

陈佳又问:“今天看吴悠提起你的时候表情有点别扭,你们之间出了什么矛盾?”

“我和她出了柜,而且还直说我有喜欢的人。但是她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又和我拉开距离了。”江凝靠在转椅上,脸上有些无奈。

陈佳皱了皱眉,不太赞同江凝这种暗示一样的方法。对待感情她更喜欢直来直往,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再追下一个,暧昧会让人失去机会。

陈佳说:“既然喜欢就应该直接去告白,像现在这样谁都不知道对方心思。互相试探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直接挑明了。”

“你不懂。”江凝手中的笔停顿了一秒,而后说:“因为我和她之间关系太过亲密,所以更不能随便告白。要么天长地久,要么相见陌路,我和她之间没有第三种可能。”

说起吴悠,江凝撩起脸边的碎发别在耳后,如湖水一般的眼瞳荡开半抹笑意来。

江凝把填好了的表格递给陈佳,说:“我不想和她分开,所以我在等时机成熟,等她喜欢上我。”

陈佳虽然不理解江凝的感情逻辑,但也希望她和吴悠两个人都好。她接过江凝的报名表,倚在办公桌旁,笑着说:“那先预祝你收获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江凝道了谢,班导师吃过午饭刚回来,两人就停下闲聊,开始工作。

今天的江凝少有的走神,虽然她人在帮着导师整理资料,脑海里却无可控制地浮现出吴悠的身影。

不管最终收获的是不是爱情,江凝可以肯定的是:吴悠之于她,本身就是刻骨铭心的存在。

江凝的童年时光过得并不太幸福,爸妈都忙,唯一的哥哥当时在奶奶家生活,八岁才回来。五岁的时候就要学习乐器绘画礼仪以及其他近十门课程。

只有吴悠到来的时候,她的玩闹是才被允许的。

吴悠第一次见到江凝的时候拉着她叫妹妹,第二次来就收敛了很多,站在她母亲身后乖乖叫了声凝凝姐。等大人不在的时候吴悠才悄悄和江凝说,她被妈妈打了屁股。

她们之间的友情进展的很快,并没有因为这些小事而受到什么波折。吴悠用她的画笔画画,虽然吴悠丝毫不懂艺术流派,连简笔画都画不直,但仍图文并茂地把自己的世界描绘给她。

乡下菜园里的葡萄架下很阴凉,那里总有漂亮的蝴蝶乱飞;河堤上风很大,很多人去那放风筝;乡下的野草和庄稼长得都很高,人进去就看不见影子了。

这些东西与白色高墙,三角钢琴,面无表情的女佣和教师丝毫不同,甚至与这别墅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但江凝还是喜欢听她讲这些。

儿时的江凝最喜欢的是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影子想象着那个吴悠在的世界到底是多么生动。

有些时候江凝能钻到梦里,和吴悠一起在葡萄架下捉蝴蝶,玩累了就躺在草坪上看天上的风筝。

这样甜美的梦给许久体会不到爱的江凝点燃了一支烛火,就算再枯燥无味的日子,也变得可以接受起来。

她们一直维持着好友的关系,直到吴悠家里出了事。

吴悠父母出车祸的那天江鸣也在车上。吴悠父母双双殒命,江鸣却因为被吴悠的母亲用身体护住,只受了些轻微的擦伤。

出事的那天吴悠听说父母身亡后像是疯了,全然管不上别人怎么样。她是后来才知道这些的,那时也接受了这场意外,对结局也已经释然了,并没有迁怒于江鸣。

爸妈收养吴悠,不仅是因为同情这个孩子失去了双亲,更是因为心里的一丝愧疚。

以前哥哥把吴悠当妹妹看待,也是因为感激吴悠父母所做的一切。

江凝什么都明白。最初她照顾吴悠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好朋友,后来这种感情渐渐变了味道。

吴悠像是磁极,她是方向盘上旋转不停的指针。吴悠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即使是没睡醒时坐在床上微微发呆的样子,第一次摊荷包蛋时拿着锅铲畏畏缩缩的样子,看了恐怖电影后蜷在被子里的样子,都格外可爱。

当然,吴悠最让人心动的样子,还是睡得迷迷糊糊抓住她衣摆叫凝凝姐的时候。带着睡意的声音听上去可怜兮兮的,格外让人想欺负。

江凝自诩自控能力强,但也被那软软的声音唤的软了心,让她多睡了几分钟。

喜欢吴悠这件事情已经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已经变成了习惯,习惯她在自己身边,习惯被她麻烦。

当江凝意识到对吴悠的感情已经超过友情的范围,发酵成了喜欢的时候。她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喜欢”就像是早春时节生在花园中的杂草,静悄悄地探出头来。也像是一连几天缠缠绵绵的雨水,当人们意识到问题的时候,往往已经泛滥成灾,无可收拾。

但是这份心情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吴悠便走了,走的无声无息,消失的彻彻底底。

有时江凝坐在两人常去的咖啡馆里,望着来来往往的人发呆。有人的身材像吴悠,有人的外套像吴悠,有人的神韵像吴悠。

所有人都像她,但所有人都不是她。

虽然吴悠走了,但吴悠的影子仍然无处不在。影子一直笼罩在江凝心头,深深扎根在她的心里。

在吴悠走了之后,她的房间仍保持着原样。打扫房间的工作被江凝揽下了,吴悠的房间也只有她会进去。江凝放心不下任何人经手与吴悠有关的一切。

吴悠的房间保持着主人离开前的杂乱状态,但窗明几净,连灰尘都看不到。打开房间的时候,能嗅到久没人住的清冷气味,带着怀念与尘封的味道。

有时江凝会偷偷躺在吴悠的床上,感受吴悠留下来的一切。她摸吴悠床头的娃娃,抚平床单的褶皱,看看床头的合照。

吴悠此时在哪,现在会想什么,会不会被人欺负。吴悠本来只向她坦露心声,要是难过的话该向谁说?要是又犯了什么错,她能不能自己处理好?

想起这些事情,江凝心都要碎了,她找不到吴悠,只能抱一抱吴悠床头的娃娃。

失去的痛苦吴悠就像断臂。

江凝不想再体验第二次,就算现在吴悠躲着她,江凝也相信她会让吴悠喜欢上她的。

绝对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可爱们的喜欢,手动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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