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落座,那温骆鸣便发出?了一声?叹息,展晰不解,问道:“温兄何故叹息?”
温骆鸣闻言闷闷的喝了一口酒:“今日虽然美好,但是等?到我们?下得船去,这黄粱一梦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好吧,展晰没有答话了,又是她听不懂的事情,什么黄粱一梦?他们?明明就真真切切的来到了这青书舟不是吗?难道下了船,他们?还会认为这只?是黄粱一梦不成?
看?着展晰适时的住了口,花雨站在一旁悄悄抹去了汗水,还好她家少主人也不是那么的蠢,至于这温骆鸣的话,其中的寓意却?是人人皆知的。青书舟还有一个让人神往的理由?就是——进入船舱之后的记忆全都会消失,下船睡了一觉之后,关于青书舟船舱内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是一概不知,只?知道去了这么一个地方,做了什么却?是无人能?够想得起来。是以没去过的便想见识见识,去过了的则想找回自己失去的记忆。是以来到青书舟的人即便不是第一次,但是却?还是新意十足,毕竟,就算曾经来过一百次,那也是记忆全无的。这些事情,全天下人都知道,也就只?有她家少主人奇葩得什么都不了解,想来要让展晰成为这个时代一名?合格的人,的确是一件任重?道远的事情,这些常识性的东西她知道的都没几件,更妄论其他……
“晚唐姑娘,今日这青书舟上可有什么节目?”兰馨问着径自坐在了她身?边的晚唐。
晚唐闻言‘咯咯’笑?道:“自然是与往常一样,这青书舟里面?的节目可一直都是一成不变的呢。”说着,她又掩嘴轻笑?,有意无意的蹭到了兰馨的怀中:“奴家倒是忘了,兰公子和其他上过这青书舟的客人一样,忘却?了我们?青书舟的好呢。”
被一个女人这样的蹭来蹭去,兰馨的脸上终于展露出?了些许的不自然,悄悄的挪了挪椅子,期望能?和这个叫做晚唐的女人隔出?一些距离来。
展晰则坐在对面?,吃味的看?着这一幕,似乎吸到肺里面?的空气都变得酸酸的了,这贺玉兰馨倒是好,女装迷倒一大片人就算了,男装竟然还有这这么一个风情万种的老相?好,某人心中很不是滋味。
其实这青书舟的节目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并非歌舞,而是大家依次上去吟诵自己的得意诗作,再由?在场之人评选,究竟谁能?够夺得青书舟今日的头筹罢了。在这里的全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加之下得船舱之后谁也不记得谁,因?此,大家也不怕丢脸,没比过别人的事情也不会传出?去,权当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图个一时爽快罢了。好在在场的基本上都是文人雅客,也不会说在这个地方找到自己的仇家惹是生非,若是有仇,那就擂台上面?比嘴皮子好了。
听了好半天,展晰终于是摸清楚这青书舟的底了,原来是这样一个文人相?争的地方,即便发生了口角不合,第二天一觉醒来便会忘个精光,倒比之黄粱一梦还要惨些,至少黄粱梦后还会残存记忆不是?现?在她终于理解温骆鸣之前的那一声?叹息了,不过这青书舟未免也太过了一些,一个人的记忆竟然也要剥夺……但是,如?今展晰更加在意的是这青书舟是怎么做到让所?有人都失去对着船舱之中所?发生的事情的记忆的,想着想着,一股不知名?的异香便传入了展晰的大脑,刚刚一直没注意,如?今看?来,莫非是这香有什么古怪?
船舱里面?坐满了获得资格的才子佳人们?,甚至于年过花甲、古稀的老学究也能?看?见,大家就这样一个个的走上擂台,将自己生平的得意之作展露出?来,虚心听取他人的意见,这样的场景,倒还真是别的地方看?不见的。自古文人相?轻,哪会有这样一块地方让有学识的人心平气和的展露、讨教和比试呢?看?来这青书舟的主人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文人,所?以,展晰认定这晚唐姑娘绝不是青书舟真正的主人,虽说晚唐看?起来也是学识渊博之人,倒也不是说晚唐小家子气,但是她的身?上确是没有那种文人大气。
后来,轮到兰馨上场了,之间兰馨一个眼神过去,仪儿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副字画来,当着众人的面?展了开来,看?着上面?潇洒写意的狂草,展晰差点没一口茶水喷出?来,这不是青沐家宴那晚她送给展晰的字吗?定睛一看?,确实是她写的字,写的还是李白的《将进酒》,但是,她并没有在上面?作画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真当展晰不解之际,台上的兰馨已然开口:“这便是兰某人的得意之作,然而,出?自我手的仅有这凰天的山河图而已,这字和诗却?是别人赠予我的。”虽然她不记得这青书舟上的事情,然而无非也是一些文人之间的事情,故而事先?就让仪儿将这幅字画从她的书房摘了下来,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原来,那山河图是兰馨自己添加上去的,展晰心中顿时喜滋滋的,没想到兰馨如?此喜欢她的作品,一想到兰馨曾仔细的研究观赏这幅字,还执笔在下面?作了画,她就止不住的傻笑?了起来。
“好诗,好字,好画,不知这作诗写字之人今日是否有同兰公子一同前来?”说话的正是三国文坛之中久负盛名?的大才子秦诗棋。
“没想到今日在这青书舟上还能?见到秦大才子,如?今又得到秦大才子的称赞,兰某当真是受宠若惊,这作诗写字之人嘛,自然是在这里的。”说话之间,兰馨目光灼灼的盯着台下的展晰,哪有半点‘受宠若惊’的意味,可是此时她却?是眉头一皱,这青沐展晰是怎么了?怎么笑?得一脸痴傻?
众人循着兰馨的目光看?去,看?见的便是展晰一人傻乐的模样,而站在展晰身?边的花雨则恨不能?将在场所?有人的眼珠子都挖了出?来,还好,这些人很快就会忘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否则,青沐家的威严和英明,真的就要毁于一旦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各方的目光,展晰迟迟才察觉到异样,脸上的笑?容也立马僵住,这些人全都看?着她干嘛?她的脸上有花吗?
“少主人,刚刚有人问兰公子那副字和诗是出?自谁人之手,她便将目光放到了你的身?上,所?以,大家现?在都跟着看?着你呢。”花雨轻声?的在展晰耳边解释道。
“……”展晰无声?的站了起来,默默的朝前方一个小小的擂台走去,心中却?是苍凉无比,刚刚的傻样大概都被人看?了去吧。
“这位便是写字作诗的公子?”秦诗棋捋着自己续了大半辈子的美髯,刚刚这人傻笑?的模样还在他的脑海中呢,这样的人真的能?写出?那样的字和诗来?不过,这会儿看?这人却?也是正常的模样,丝毫不像是痴傻之人,莫非刚刚是他眼花了?
刚一上台,展晰就朝兰馨拱拱手:“没想到时隔多月,兰公子还留着这幅字,甚至还在上面?作了画,小弟也有些受宠若惊啊。”
展晰此话一出?,顿时消除了大家认为这人是傻子的疑虑,一致的认定,刚刚那个傻笑?的人影是他们?集体出?现?的幻觉……
“还望请教这位公子的大名?。”秦诗棋此时也是生了结交之心,如?此便是多一个才学渊博的莫逆之交倒也未尝不可,谁知展晰当下便拒绝了,“秦先?生,在下不过是一位无名?之辈,即便说出?了名?号,你也不会知晓,再者,过了今日,你便是连这幅字画都不记得了,我说的对吗?”
“是老夫执着了。”秦诗棋有些落寞的坐了下去,的确,离开了青书舟,他便什么也记不得了,如?今讨教到了对方的名?字,那又有何用处呢?
因?着兰馨她这么一出?,展晰也就省得自己再展露什么得意之作了,只?不过心中还是有些羞恼,刚刚那样的丢人,也不知道此刻兰馨会作何感想……
两人下了那一方擂台之后便坐在了一起,刚刚坐定兰馨便开口问道:“展晰,你方才在笑?些什么?”
没想到兰馨会有此一问的展晰还真的被问住了,想要说谎,但是想着不管说了什么,眼前这人过了明天也是不会记得的,干脆便大胆直接的说道:“你将我的字视若珍宝,所?以我开心,有种我在你的心中也占有一席之地的感觉。”
“是吗?”兰馨抿唇喝茶,却?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然而颤抖着的双手却?难以掩盖她此刻慌乱的思绪,就连一向神经大条的展晰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兰馨,你怎么了?”说着,展晰将兰馨颤抖着的手捧在两手手心,一脸关切的问道。
感受着展晰那毫无掩饰的炙热目光,兰馨突然有种在这样的目光之下无所?遁形的感觉,左手也飞快的从展晰的两手之间抽出?,正在进行激烈的学术探讨的众人并未发现?角落里这二人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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