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来这里,我都不想回去。”魏砚书笑了笑,望向不远处的一排柳树,目光难得地柔和缱绻下来,“我妈妈在这里长大。”
许致一怔,她没见过魏砚书的母亲,连照片都不曾见过。
他“嗯”了一声,缓缓道,“今天是她的生日。”
许致停下了脚步,敏感地察觉到身边的男人此刻有些恍神。
“阿姨她……还好吗?”
“去世了。”魏砚书微微仰首,神色哀伤。
许致踌躇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安慰什么的也不是很合适,最后便沉默了下来。
一转头,魏砚书却正看着她,他的目光突然冷得可怕,许致不由的打了个冷战,脚下后退了半步,但扭伤的脚踩到了石子,痛得她皱起眉,身子一个趔趄,往地上摔去。
然而就在摔倒的前一刻,一只手捞住了她的腰,稳稳地将她抱在了胸前。
这样的接触太过意外,似乎谁都没有想到。
而彼此的脸就近在咫尺,呼吸交错。
仅仅是数秒之后,魏砚书已经收敛起表情,很快放开她,转身走向来时的路,背对着她。
日影渐渐移到顶心,他立得极为挺直,过了很久,才转头对许致说,“过来。”
许致仍心有余悸,于是慢慢走过去。
魏砚书很轻柔地将她拉到自己身前,却是虚握着她的手。
她手指动了动,最后没挣开。
他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这让许致微微觉得不安与焦灼。
然而更让她不安的,却是魏砚书提起的,他的母亲去世的事。
回去的时候,老夫妇给他们装了很多腊肉。
和老夫妇告别时,许致心底隐隐有些难受,倒是大妈很热情地抱了抱她,“下次再来。”
直到魏砚书开车上路,她才从有些怔然的情绪中抽身,问,“你……给他们钱了吗?”
他勾了勾唇角,却没有回答。
许致讷讷地转过头,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车内的暖气均匀地喷洒开。
高速上车辆不多,近乎冷清,她倚在靠椅上,看着窗外单调的景致,渐渐有了困意。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已经全黑,而车子停在了离北城高速出口不远的服务区,驾驶座上并没有人。
许致解开安全带下车,茫然的黑夜之中,魏砚书倚着车门,指尖夹着一支烟,此刻正点燃着,一点火星分外耀眼,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种阴郁的情绪中。
“魏砚书,”她忍不住问,“你还好吗?”
他没有说话,只在暗夜中转身,目光找到她的位置,淡淡地问,“我没事,怎么了?”
许致踌躇了一会儿,有些不安,还是开口说,“我让人来接我吧。”
魏砚书却没答话,坐进车里,开了灯,等到她坐在身边,才微微挑起眉梢,语气自嘲地说,“我差点忘了,你选的是季驰。”
但此刻的魏家门口,依然被媒体的长枪短炮重重包围着。
他并没有看她,只是漫不经心地发动车子,再开口语气变的漠然,“如果你要过去澜山公寓见季驰的话,正好顺路,我带你过去。”
车子飞驰在北城的大街上,许致看着熟悉的街景,车窗外的灯光倾泻在身上、脸上,好似凉水,衣服下的肌肤上细细密密地激起了一层疙瘩,她定了定神,竭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麻烦你送我回去吧。”
魏砚书轻笑了一声,却是侧头看她一眼,“怎么?你怕见到陈幼之吗?还是担心季驰并不在澜山公寓。”
许致垂了头,指甲几乎将掌心掐破,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个登在娱乐版上莫须有的传闻,季驰应该也看到了吧,可这几天,她并没有接到他的电话,连一条消息都没有,她不是没试着要给他发消息或者打电话,可终究是没有勇气。
“魏砚书,”良久,许致也只是问出了一句话,“如果不是我呢?”
“什么?”他在等红灯的时候转头看她,眼底掩着一丝担忧。
“如果……不是我在医院给陈幼之献血,你是不是就不会很恰巧的知道我的血型?”
魏砚书定定的看着她,几番欲言又止。
在绿灯亮起后,他打转了方向盘,朝着与澜山公寓相反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