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东宫内,殿内的烛火被熄灭掉只余里间一盏,有着微微的光亮,前厅里两个守夜的丫头打瞌睡打着了,寂静如水的夜里,太子殿下与青羽故意压低声音的交谈声像是秋风吹落的枝叶,在地上摩擦出来的声音,不足以将两个丫头吵醒,也不足以惊动门外层层把守的侍卫。
约莫半个时辰后,青羽语毕,关切地低眉打量太子,太子刚醒,他没通知任何人,而是将现在的情况如实向太子说来
“咳咳,幸好云澜之来找过你,不然我这想救他们都没有法子。”太子捂住胸口,他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有前世今生那么长,在梦里,他好似重新活过一番,醒来以后记忆像洪水猛兽一般,牢牢占据他的大脑。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所有!
“那殿下,如今该如何是好?”青羽见主子咳嗽了,赶紧上前去,轻轻的给太子顺气。
“容我再想想,林悦这次可是走了一步险棋,她意图牺牲自己,保全整个云家,甚至是我,可是父皇生性多疑,又怎会信她那一番说辞?”太子还没说上几句话,又是一阵咳嗽,他现在虽然记忆恢复了,毒也解了,可身体像是被狠狠折磨蹂躏了一番,现在虚弱的很。
“殿下,您不是平复了威猛山的匪患吗?您可以去向皇上请功,那时皇上提到什么赏赐?您在顺水推舟为烁郡主说上几句好话,兴许皇上一高兴,就把烁郡主主给放了呢!”青羽将自己想到的办法脱口而出,想为自家主子分忧。
“这才是事情难办的地方,我并没有平复威猛山的匪患,山上的匪盗是他们自己内部矛盾分化以后散了伙的,林悦撒这个谎就是想保全我,可如今父皇根本没向朝中大臣谁提起威猛山匪患已平的事情?只恐怕他心里猜忌,觉得事情非我所为呢?”
太子在青羽的搀扶下,靠着床坐了起来,心里一团乱麻,他还想着自己让父皇派给他的一百人在城郊等待呢,现如今事情简直棘手的很。
“不行,青羽,我想出宫一趟。”太子扶着额头思虑良久,有了些眉目,具体要怎么做,他还需要找云澜之商量商量。
青羽听后脸色一变,如今皇上特地加强了东宫内外巡视的护卫,想要出宫只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殿下,如今重重把守,您身体又没大好,再说了现在正是需要避嫌的时候,怎么还能直接去云府?这不是相当于往枪口上撞吗?”
“只有今夜有机会了,过了今夜,父皇母后知道我醒来的消息,我哪里还能出宫?你过来,我跟你说。”太子双手撑着床,又坐直了一些。
太子贴在青宇的耳朵边,说了几句,青羽先是神色为难,后又觉得这是个万无一失的办法,便同意了“好,只是要委屈太子殿下您了。”
“无妨,只要能救出林悦,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先别说那么多,你快去准备了,不然马上就到后半夜了。”太子说着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坐在桌前倒了一杯茶水,润了润干渴无比的嗓子。
不多时青羽就拿了一个大桶进了房门,路过前厅的时候,还打晕了两个守夜的丫头。
“殿下,你快换上。”青羽说着从桶里拿出一件太监们穿的衣服。
“青羽,你动作一定要快,不可做过多的停留,这桶里实在是闷得慌。”太子,跳进桶中,将桶盖盖上留有一丝缝隙,可那丝缝隙似乎不顶什么用,蹲在半人高桶底的他,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好,殿下你先委屈一下。”青羽说着将木桶一把扛了起来,再蓄力一顶,木桶稳稳当当的落在他的肩头。
和预料中的一样,在出东宫大门的时候被拦住了。
“青大人,这么晚了,您扛着一只木桶是要去哪里呢?”守门的侍卫说着伸出一只手拦在中间。
“也不知怎的,太子殿下,夜里喝下去的药全都吐了出来,我想着这药是不是有点问题?于是便找个桶,连同之前几天熬的药渣都拿去太医院,给太医们瞧瞧。”
“可是青大人,现在太晚了吧?”侍卫心中有所疑惑,不过猜想桶中多半是太子殿下的呕吐物,也并没有什么心思查看。
“对啊,现在那么晚了,让我看看你桶里还装的什么玩意?”谁知另一个侍卫却不肯就此罢休,不放心,想要看看桶里到底装了什么。
“都是殿下吐出来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莫非你想冒犯殿下,再说了,太子殿下今夜为何会突然呕吐?不得拿去让太医们瞧个明白,要是耽搁了,小心你们的脑袋!”一听那个小侍卫要查看,青羽顿时收敛起了自己的笑脸,换上一副不好惹的表情。
“是是是,你们两个不懂事的家伙,到时候别连累了,我们一班人,青大人,凡事都为太子殿下考虑,还拦着干什么?快放行。”为首的那人走过来,将这两个守卫训斥了一番。
“多谢通融,往后我定在殿下面前帮你美言几句!”青羽感觉肩头沉甸甸的,最初扛的时候没觉着有多重,加上太子生病也瘦了不少,可现在跟他们磋磨了一会儿,百斤重担压在肩头,他都快有些吃不消了。
“好,多谢青羽大人,只是青羽大人,这桶扛在肩头,若是弄撒了可不好,你为何不抬着,或是找一辆推车呢!”青羽刚走了没几步,却又被叫住。
“啊,其实这东西没多重,主要是我抬着吧,看不到前面的路。”青羽暗自呼了一口气,默默祈求这些人快点放过自己。
“这样啊!青大人,且在此处等着,这里离柴房不远,我昨日将一个推车放在那里了,我现在去给你拿回来。”刚才拦住青羽那人,现在立马变成了抱大腿,只是他这大腿抱的有些不是时候,青羽记住的不是他的好。
“不用不用,没多重,我自己扛着就行,你”青羽的话还没说完,那人就在跟前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