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荣,你快将手伸到我胳肢窝下边暖暖,先休息会儿吧!”小棠颤颤巍巍走向能荣,她的眉毛睫毛上,头上落得全是雪,就连肩头上的雪,也落了三指高,若不是都熟悉,三人都快认为对方是个堆起来的雪人了。
“好冷啊,现在真后悔刚才没好好烤火,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太可惜了。”能荣放下扫帚,缓步走了过来,她是想走快一些的,只是脚骨关节像是也被风雪冻上了一样,行动缓慢,让她想快都快不起来。
“哟,她们还知道报团取暖呢,也没有那么笨嘛!”李心儿透过窗户往外望去,看见大雪中的三人围作一团,都互相把手伸都胳肢窝下。
采儿自然是也瞧见了,多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低声道:“太子妃,奴婢瞧着她们并未偷懒,也已经在外头扫了快两个时辰了,不如让她们进来烤烤火,或者让她们回去吧。”
李心儿听罢,却是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道:“都过去两个时辰了,这看人受折磨的时间就是过得快!让她们进来烤烤火吧,然后再扫个把时辰让她们回来喜宫。”
未等采儿应答,李心儿将手里捏着的杏仁随手一丢,然后径直走向梳妆台。
“今天这口气可算是撒回来了,采儿,你去替我盯着她们,我乏了就先歇下了。”李心儿自顾自的拆头上的珠花,也许是因为心情好,无人过去伺候她也没有气恼。
“太子妃,咱们这样做,万一林良娣回来不肯善罢甘休”采儿有些失神,感觉那一夜自己似乎开导错了。
“不肯善罢甘休,她一个良娣,难不成还想骑到我头上来作威作福?再说,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法子。”李心儿胸有成竹的,拆下了头上最后一朵珠花,然后慵懒的走向里间。
采儿伺候她宽衣歇下,然后赶忙出去,招呼小棠能荣和张嬷嬷三人进偏殿烤火。
经过那冻骨的寒冷,三人互相搀扶着,慢慢悠悠才移到了屋里。
“火”小棠看着屋内放着的一盆碳火,双眼放光,想要走得快些,却一个步子不稳,差点摔个狗吃屎。
能荣和张嬷嬷也是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才挪到炭火边,三人离火盆越来越近,都巴不得直接坐在上面烤。
“你们慢一些,外边那么冷,现在这会烤的太急的话,只怕你们的身子会受不住!”采儿有些担忧道。
尤其是在她看到能荣和张嬷嬷的时候,看到她们那么大的年纪,再看到她们那放慢的动作,采儿鼻头一酸,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亲。
“你就别在这里假惺惺了,要不是你家主子,我们能受这份罪吗?”小棠冷哼了一声,并不领情。
采儿也不想辩解,摇摇头道:“你们在这烤着,等身子都暖和过来再回来喜宫吧!”
“朕已经看你们家连围了两日,也叫德公公都将每个人所获物的数量记了下来,今日落雪太大,再出去捕是不可能了,咱们就来盘点盘点谁捕获的物最多吧!”
皇上在观礼台上正襟危坐,身着一件虎皮袄子,直直的垂到小腿处,连接着黑色的高帮白布底鞋,上面用金丝线绣了祥云和龙,彰显属于这个男人的威严。
“皇上,这是老奴这几日计下的数目,还请您过目。”德公公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将被风吹得作响的小册子,举过自己的头顶。
皇帝接过那册子,先是看了扉页,面记录了云芗获得物的数目,又翻了翻后边齐王的数目,神色复杂,因为齐王与云芗捕的数目是相同的。
目光向上移动,看到了太子的名字,正想略过的时候,看到数字却是大吃一惊。
居然是太子拔的头筹?
究竟是他的运气太好,还是往常的时候,太子都在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老皇帝心中留下了这个疑问,不过因此,更讨厌太子这个孩子,他向来不喜欢猜忌,可太子一出接一出总是让他猜忌个没完。
“这两日来,拔得头筹的,是太子!”皇上笑着说道,也站起身来,底下的众臣不停的奔走相告,走到齐王跟前时,不少人都选择换一条道,或是直接装作看不见。
齐王冷哼了一声,却还是阔步走到太子跟前:“没想到太子如此厉害,之前倒是皇兄小瞧你了!”
太子混然不在意的拜拜手,道:“皇兄没有小瞧,只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今时与往日大大不同而已。”
说罢,两兄弟,都笑意不达眼底。
夜晚,齐王的王帐内,闪进了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很是谨慎,即便已经到了帐內,也并未摘下自己的面罩,他单膝跪地,沉声道:“王爷,怎么会让太子抢了咱们风头?”
齐王低笑了两声,靠近蒙面黑衣人,用不置可否的语气道:“你也认为抢了我的风头?可这风头不是还没过去吗?最重要的,是最后那一日的围,谁能杀死狼王,谁才是最耀眼的那个,现在就下结论说太子抢了我的风头,未免也太早了一些。”
黑衣人察觉自己说错话,举起手来毫不留情,就给了自己一巴掌,道:“是小的沉不住气了。”
齐王拿起桌上的茶,却没有喝,只是放在手里不停的旋转着,良久,道:“无妨,但后日我要你的帮助。”
黑衣人恭恭敬敬的双手抱拳于胸前,道:“是。”
“对了,还有一件趣事要说与王爷听。”黑衣人起身,往前走了两步,与齐王更靠近些。
“太子妃被皇后娘娘强行潜回宫去了。”
齐王一愣:“什么时候的事情?又是为什么?”他这几日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围场之上,现在细细回想,倒也确实已经有两日未见李心儿的身影了。
“具体原由不知,但可以推想的是太子妃惹恼了皇后娘娘。”黑一人低声道。
“哦,不妨咱们再煽风点火,照这样下去,太子妃过不了多久,便会来我这边。”齐王一手支在下巴上,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