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这两天桃花运旺盛啊,这又来一个。”沈逸注意到温书了,站那挺局促的,他随口一问:“这是哪个大学的,这么嫩,是个雏吧,二爷你好福气啊。”
“要不起。”弃牌认输,徐恒飞都没看温书,就问:“昨个儿,旧人不刚回来,二爷不去追了?”
丢了对王出去,击他们排面击得落花流水,眼皮都没撩一下,盛京延笑着,话里面却藏了把刀。
“提这些,就没意思了,实在闲,我有块地皮得抛售,帮我接了?”
徐恒飞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打马虎眼,“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还是看看今天这新人吧,大学生还是雏,二爷指不定来兴趣。”他抬起头微眯双眼看着温书的方向。
肤白眸黑,眼睛大,水汪汪的含情眼,穿件银白礼裙,露都不露,很保守,但看得出身材不错。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寡淡了点。
“挺纯的,是二爷喜欢的款。”
咬着烟,一手掌着玻璃酒杯杯口,盛京延漫不经心的一句,“你倒是连我喜欢什么款都知道了。”
徐恒飞窥不透盛京延情绪,刚刚的回答也不知是好是坏,遂抬头看向温书的方向,质问,“你站这儿这么久,是根木头啊,不知道过来坐二爷身边?”
手指揪着裙摆,强忍着难堪,温书站这里看他近五分钟,听他身边人用恶劣的语气评判别人,而他无动于衷,也一点不关心。
肆意风流,玩世不恭,当这没她这个人似的。
“听不见我说话?叫你呢。”徐恒飞暴脾气,对他之下的人都没有好脸色。
“还不滚过来。”语气恶劣,高高在上的命令语气。
“盛京延。”温书喊出他名字,压下喉咙的苦涩,她没理会徐恒飞,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盛京延。
瞳仁黑白分明的一双眼,在这暗色灯光下,如流动星河。
她的眼睛很好看,认真看着一个人,带着固执天真和掩饰不了的爱意时,很动人。
此刻那双漂亮眼睛里有淡淡的失望情绪,她轻轻开口:“你答应了要和我一起。”
顷刻,四周鸦雀无声。
无人知晓他们的关系,不敢妄动,目光都聚集在温书和盛京延身上,想要窥出一些端倪。
长指洗过卡牌,十指交叉,懒懒散散地搭着,盛京延眉眼间带着疏淡笑意,散漫地笑了下,“临时改主意了,不想去。”
咬了咬牙,温书问:“你要怎样才肯答应去?”
“我想想啊,”指尖敲着酒杯发出清脆的两声响,盛京延语气玩味,“先玩,来。”
周围兄弟连忙来拉她,“怎么称呼?”
温书绷着脸:“姓温。”
“温妹妹,过来呀,给二爷倒酒嘛。”一被人搂着的女人起身拉她,似是想规劝她。
沈逸半靠着沙发在笑,“二爷,这又是什么时候跟着你的姑娘啊?”
“温姑娘,过来玩牌啊。”
徐恒飞看她的脸色不善,也不得不让了位置,“这儿。”
盛京延看她别扭装腔的模样,握酒杯的手松了,嗓音变冷,“怎么?不愿意。”
温书绷着身子,高跟鞋踩在地上,看他的眼神有一点失望,“聚会时间要到了。”
“你做不到,就不要答应我。”
嗤笑了声,盛京延眼底情绪冷了一半,扔掉手中水杯,砰的一声撞在石桌上,“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温书,你真的很懂怎么消耗我的耐心。”食指轻轻敲着大理石桌面,盛京延身手扯了扯领口,点烟,眉眼压下来,带着生人勿近的压迫感,他将黑色金属打火机拍桌上扑克上,他往沙发椅背上一靠,姿势慵懒,下最后通牒:
“要么坐过来,要么现在自己滚。”
四周的人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氛围,盛京延很少这样生气,估计实在是厌恶这人,因此对她的态度也变得嘲讽。
徐恒飞直接叫waiter过来,训斥他,“什么人都能报我们盛总名号,上顶层来找他了?”
“将她,”扬了扬下巴,徐恒飞指着温书,“从哪来的送回哪去。”
waiter连忙道歉,礼貌地过来想要请走温书。
在一旁打桌球,盯着这边许久的李致这时站出来了,他站温书面前,一件水深蓝的短T,他比温书高许多,低着头看她,眼神撩人,“挺有缘的,小姑娘。”
“上次也见着你,”他嗓音低哑,撩女孩有一套,直接取下手腕上的百达翡丽给她,“既然惹二爷生气了,下家考虑考虑我,嗯?”
温书抬头诧异地看着他,她推回他的手表,“我不要,谢谢。”
李致一把将表揣兜里,比了比台球杆:“会玩球不,来,教你。”
沈逸扔了个砝码过去砸李致的手,“你干嘛呢,什么妹都能撩了是吧?”
盛京延一手撑着头,指间夹着支烟在抽,没看他们那边,是真不在意。
手被砸了,李致捂着手臂,轻嘶了下,他笑笑,“我这不帮二爷解决一个麻烦,他总见不得喜欢这位吧。”
徐恒飞:“当刚刚二爷的话耳旁风呢,说了要么喝酒要么滚,李三,别触霉头。”
李致伸手力度挺轻地打了自己嘴一巴掌,“哎,我的错。”
“我绝不违背二爷意思,我这就带她去楼下开个台球厅玩,不扰你们清净。”
赵奕在旁边看着,也琢磨不出二爷和这姑娘的关系,他一手拿着球杆,“别呀致哥,你下去了谁和我打。”
“好看姑娘这儿多的是,非得要这个?”
李致吊儿郎当的,认定了却不改了,“就这个,就喜欢这样的。”
敲杯的手停了,盛京延抬了抬眉骨,淡淡地看着李致,漆黑瞳眸如深海不见波澜,隐约带点深晦感。
这样被所有人围观,揣测,甚至被他的兄弟公然宣布要追她,盛京延也都没为她说一句话,还不愿承认他们的关系。
心口酸涩,有点心悸感浮现,温书深闭双眼,躲开李致抓过来的手,一咬牙,“好,我陪你。”
踩着银色高跟鞋,温书直接绕过面前那几个男人,坐到盛京延座位旁边,手臂肌肤轻轻摩挲着他衬衫的衣料,闻到独属于他的冷调气息,端起酒瓶,给他的玻璃杯上盏满了酒。
“要喝多少?”温书轻轻问,顺手从包里拿了醒酒药出来给他备着。
喉结微滚,吐出口烟,青白烟雾下,盛京延一手抓起卡牌,发到桌上每一个人位置面前,半垂着眼,“光喝酒没意思。”
“玩牌,嗯?”长指轻点排面,男人眉眼慵懒,嗓音低哑勾人,“别为她破规则啊。”
周围的人一听这一声,连忙围过来,“输了的都得喝酒啊,女生也不例外。”
“讨厌,飞哥帮我喝嘛。”徐恒飞怀里那个金发紧身短裙的女人撒娇。
徐恒飞端起酒杯,倒是纵容她,把砝码都推给她,“成,你输多少,哥喝多少杯。”
沈逸抓着牌面,他身边姑娘也娇滴滴地开口:“我也想玩,可是我不会诶。”
“那多看看。”沈逸淡笑。
赵奕扔了球杆过来,“你们不讲义气啊,玩炸/弹牌不叫我。”
李致站一旁,目光在盛京延和温书之间巡视,最后慢条斯理地重新戴上手表,将台球杆靠地上,也坐过来,在对面沙发上,正对着温书的方向。
“人多才好玩嘛。”
炸/弹牌,是他们最近时兴的玩法,一副扑克五十四张牌,每人发六张,比别人牌面大才能出牌,谁先出完谁就赢。谁手里的牌剩着,就得喝酒,输砝码。
盛京延面前堆了一对银色有编号的圆币,对应着不同的钱,但这些富家子弟没一个人差钱的,一场炸/弹牌几分钟,能输几万出去。
他们就爱玩这种刺激。
温书手机震动不停,索性她直接关机,和盛京延谈条件,“我赢多少把,你才陪我去?”
盛京延叼着烟,漫不经心地出了张2,“你说呢。”
“五把。”温书咬咬牙答。
盛京延倒是慈悲,弯唇轻笑了下,“依你。”
开场李致先出了个王炸,一张小王牌压得在座没人要得起。
赵奕捧场:“致哥好手气啊。”
温书看着自己手里的大王,犹犹豫豫,还是打出去了。
“我要。”温温柔柔一声,明净白皙脸庞在晦暗灯光安静无比,与这里气氛不搭。
侧眸看见她耳边的白色蝴蝶纹身,鼻间闻到一点清淡的栀香味,盛京延一手搭着沙发椅背,手中牌也不看了,就轻轻淡淡地看着她。
“挺厉害啊温姑娘。”李致夸她。
温书有点不好意思,按从大到小的牌面,又打了张红桃2出去。
其他人没动作,都在说要不起。
李致看着手中压的牌,放水:“没比这大的,你继续。”
温书就这样一连出了三张牌,最后手里只剩个最小的方块6,李致没动,盛京延也没动,其余人也跟着没动。
徐恒飞身边那个叫安菲的姑娘按耐不住出了张K,李致冷冷瞥了她一眼。
安菲吓得直接弃牌认输,将砝码推进去。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徐恒飞一直郁结着口气,他把牌也给弃了,“玩不过你们。”
温书懵懵懂懂,把最后一张方块6打出去,成了第一个出完牌的人,赢下这一把。
桌上砝码悉数进了她的袋子,有十来万。
抓起桌上的卡牌,往牌桌中心一扔,盛京延嗤笑,“他妈的都不会玩了?”
“要我教?”眉眼压着戾气,盛京延不客气,“下把谁先输,以后别他妈进这门。”
众人悟,刚刚放水是李致带起来的,而且这姑娘和二爷靠得实在是近,还让她坐她身边,和以往那些风流对象比起来真不一样,并且二爷不玩牌就看她玩,肯定是喜欢得打紧。
所以谁也不敢得罪,谁敢真让她喝啊,都放水着,想把她牌先放出去,要不然依她的打法没可能赢。
结果打完这一局,听二爷的语气,好像是不喜欢的,众人便放下心来。
后面的几局,都玩得放松,出牌狠,没给温书留一条退路。
连输两把,徐恒飞把酒杯放她面前,“规矩。”
这是盛京延惯喝的酒,度数很高,温书酒量不好,别说喝两杯,就是一杯都得醉了。
她向盛京延投去求救目光。
而盛京延眼皮都没撩一下,长指握着几张卡牌玩弄,一点不在意她。
音乐舒缓,昏黄灯光下他的侧脸不羁,神情放松,修长指节冷白,像被玉琢过,矜贵而慵懒。
端起酒瓶,往自己的杯里满了一杯,温书豁出去,仰头喝了一大口,嘴里火辣辣的,喉咙如被火灼烧,她难受得皱眉。
手指端起酒杯,想要继续喝,却被李致截了,他压住她手,眸光很深,“我替她喝。”
他端起温书的酒杯,放到唇边。
周围鸦雀无声,其他人都不敢动作,也没人敢劝。
盛京延一手半搭着椅背,狭长眼眸深邃如深海,在晦暗灯光下,眼神冷得逼人。
他一脚踹了面前桌几一下,桌上的空酒杯应声而倒。
充满戾气威胁的一声,“李三,你喝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