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蒙府一如既往的庄严肃穆,姜素不在的这些日子,府上变得有些冷清,而如今蒙恬也要北去临洮,这蒙府的主心骨不在了,下人们便开始担忧。

蒙恬正在收拾行李,秦始皇让他率十万秦军前去修筑长城,同时又在各地征收壮丁。

“大哥,此行一去,不知再见何年,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蒙恬见蒙毅尽是担忧之色,便拍了拍他肩膀,说:“二弟不必担忧,倒是我走后,这府中事务便交予你手中,往后你的担子也不轻,大哥没能等到你娶妻生子,就要远行,回头我托扶苏公子帮你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让他给你赐门好亲事,为你分担分担。”

“大哥你这说到哪儿去了?我的婚事本就该大哥做主。”

说起婚事,蒙恬和蒙毅二人不禁伤感起来,“素素入宫明明才不过几日,为何却感觉过了很久?”

“大哥这是想素素了?”

蒙恬点了点头,说:“这丫头平日里淘惯了,不晓得这宫中生活还适应否,毅儿你在宫中多留意番,别让她闯出什么祸来。”

二人刚说起姜素,姜素便从大门边跑了进来,嘴里唤着大哥的名字。

“哟!这小丫头还说到就到,走,毅儿,咱们去看看这小妹。”

说着,蒙氏兄弟俩便走出房门,见姜素一路小跑至二人跟前,大口的喘气,蒙毅还以为她冲过来要抱住蒙恬,赶紧挡在蒙恬前面,不让她抱。

蒙恬见姜素还是这般冒冒失失,温柔的责备她,而他的责备在姜素听来却更像宠溺。

于是,她强行推开蒙毅,又给了蒙恬一个大大的拥抱,身后赶来的扶苏脸一黑。

“咳咳.....我这夫人与大舅兄感情甚好,着实让人羡慕啊!”

蒙恬听出扶苏的酸醋味,便使劲掰开姜素,尴尬的笑了笑,说:“这丫头不懂事,我平日里不常在她身边教她,还望扶苏公子多包涵。”

姜素瞪了扶苏一眼,又对蒙恬说:“大哥今日就要走了么?何时才能归家?素素可以去找你吗?”

“素素,大哥又不是一去不返,待修筑一事完成便回来了,你跟扶苏公子在宫里好生处着,嫁为人妇,就理应以夫为纲,休得无理冒犯。”

姜素听了蒙恬的话,只得对扶苏装乖巧,只是她的肚子,这是女人们的闺中私事,她纵使有疑问,也不便与两位兄长交谈,她四处瞧了瞧,不见芸儿的踪影,便问道芸儿哪去了。

蒙毅告诉她,自从姜素进宫后,芸儿整日郁郁寡欢,多次跟他提起要进宫服侍小姐,这几日也是茶不思饭不想的,现如今又感染了风寒在床上躺着。

姜素一听芸儿病重,头也不回的跑进芸儿的房里,见到她的丫头面色苍白,无力的躺着,姜素鼻子一酸,便哭了出来。

芸儿突然见到小姐,原本没了血色的两颊瞬间红了些,两人抱在一起哭。

“这不就几日不见,至于如此吗?”扶苏不解的问蒙毅。

蒙毅回答他:“那芸儿丫头自幼入府便与素素一同长大,两人的感情岂是普通的主仆关系?”

扶苏犹豫了片刻,便说:“平日里,我见芸儿丫头甚是聪慧,要不这样吧,今日把那丫头也带回宫里,免得素素老是芸儿长芸儿短的。”

这一天,蒙府的大将军带着一对人马离开了咸阳城,前往那北方胡人之地,姜素面对远行的大哥,双眼红红,芸儿在她身边安慰着她。

“小姐,你那丝巾,我帮你交给了大将军。”

什么?姜素差点忘记了那条绣着彩莲的丝巾,没想到芸儿帮她送了,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跟大哥说的?他知道是我绣的吗?”

“我说,是小姐送给大将军生辰的礼物,大将军接过那丝巾,什么也没说。”

姜素责怪芸儿不该没跟她说,就私自把这丝巾送给了蒙恬,送也就算了,关键是还没把心意传达到,急的她差点就跟这蒙恬的马追去了。

她俩为这丝巾一事争执了一番,此时,扶苏从身后过来,问道:“什么丝巾?素素你还有这手艺?改日给为夫秀一手如何?”

姜素看都不愿看他一眼,便说:“贱妾手艺不佳,你若需要,找姐姐绣给你便是。”

扶苏见她态度如此冷淡,便猛地抓住她的肩膀,眼里是满满的占有欲。

“蒙恬都已经走了,你难不成还要跟随他北去?”

姜素被他抓得有些生疼,但又咬着牙瞪着他,说:“嫁给你本就不是我本意,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照做了,但你没法阻止我喜欢大哥!”

“你!”扶苏气得脸都绿了,但又意识到芸儿还在旁边,他缓了缓脸色和语气,说:“罢了,我也不逼你了,只是在宫里,你若不从我,我不敢保证你能安然无恙,还有.....”他瞄了瞄姜素的小腹,嘴角又勾起一丝邪魅笑容,“夫人的肚子可安好?”

芸儿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什么情况,这才几天,就怀上了?

芸儿也以为姜素有了身孕,欢喜不已,沙哑的说道:“小姐就要做娘亲了,等小小姐出生后,芸儿会好生照顾她的。”

“芸儿你说到哪儿去了?我这肚子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呢?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是个女孩?”姜素眼神投向一旁没说话的扶苏。

扶苏仍旧没有正面回应此事,只是对芸儿说了句:“芸儿,收拾收拾下行李,准备随你家小姐一同回宫吧!”

芸儿一听可以和小姐一同进宫,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血色,连忙跪下谢扶苏的允许。

这蒙恬一走,姜素也没有留在蒙府过夜的意愿了,便即刻启程带着贴身丫鬟回了那宜春宫。但芸儿始终是个丫头,进了宜春宫还得归管事宫女秋莹所管理,秋莹将这宫中规矩,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教了芸儿一遍,芸儿虽说聪明,但这皇宫还是第一次进,很多在府上的小习惯都得彻底改掉。

这天,姜素正在自己闺房里倒腾着那本竹简,她回蒙府时特地把当年扶苏送给她的诗简带了回来琢磨。

芸儿从外面气冲冲的跑回西厢,对姜素说:“小姐,那东厢的小桃简直欺人太甚,虽说我比她进宫晚,但论年纪我还长她两岁,谁知她把秋莹姐姐安排给她的活加到了我身上,还让我去给她家娘娘洗衣,我不服气,便与她辩论了一番,不料这坏丫头给她家娘娘告状。”

“什么?就为了这事,还惊动了冉竹姐姐?”姜素惊得放下竹简,起身拉住芸儿,“芸儿,你刚进宫,人家欺生固然不对,可是你也不能对东厢的世子妃无礼呀!”

芸儿慌忙摇头,说:“芸儿断不敢和那东厢的娘娘争执,只是......”她委屈的哭了起来。

姜素揽住芸儿,安慰她:“好了,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帮你讨个说法是吗?”

芸儿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

姜素安抚好芸儿的心情,便决定去那东厢会一会世子妃。

东厢的卧房中,芈冉竹正在窗前照顾她的兰花,姜素没等小桃通报,便踏进了东厢的房门,那小桃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直接说:“姜夫人既然进了宜春宫,便要遵守这宫里的规矩,没我家娘娘的允许,不应进来,这丫头不懂,夫人应该懂得吧!”

原本还想和气说话的姜素见这丫头如此无礼,便回应道:“开口闭口就是规矩礼仪,你个小丫头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说我的芸儿无礼,你自己看看你又是哪副德行,去,和你家娘娘通报一声,就说西厢的姜夫人有事找她评理。”

里边正在浇花的芈冉竹听了二人的话,便放下手中的壶杯,端手走了出来。

“妹妹今儿火气很大呀!不过这打狗也得看主人,小桃这是犯了什么事了?”

姜素见她一脸悠闲又满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有些不爽快,但碍于地位差距,她不敢正面跟芈冉竹刚,只得放缓语气,将芸儿的事告知了冉竹,并好声好气的对冉竹说:“冉竹姐姐,我家丫头初进宫,规矩可以慢慢教,往后还要长久相处,希望姐姐可以给她点时间。”

芈冉竹面色有些难堪,她从柜中扔了本竹简过来。

“这规矩是可以慢慢学,但妹妹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帮我处理这整个宜春宫的开销,这是上个月的账本,你帮忙对对。”

这对账一事姜素在蒙府就没参与过,更别说这人生地不熟的宜春宫了,她接过那竹简,一脸茫然的问道:“这事我也不太明白,恐怕难以胜任,姐姐还是另寻他人吧!”

芸儿跟着又说:“是啊,我家小姐刚怀有身孕,身体有些不适,大夫说要多休息,还请世子妃多体谅一番。”

“什么?”芈冉竹惊讶不已,这怀孕一事太过突然,也没人告知于她。

“芸儿你胡说什么呢?”

“小姐,我们先回房休息。”

说着,芸儿拉着姜素回了西厢,被姜素质问道:“芸儿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胡说呢?之前不是找大夫诊察过,确定这是个乌龙了吗?”

“小姐,这事虽说是个乌龙,但东厢不知情呀,咱们现在就是要宣誓我们的地位,不能任由她们踩踏啊,再说了,你看到那世子妃惊讶的下巴快掉了,她自己生不出来,这下可嫉妒死了吧!”

姜素沉默了,见芸儿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她有些担心,本身她只想安安静静的窝在这西厢,不想与那东厢去争,可扶苏居然每天晚上都跑来西厢睡,弄得那东厢人自是心有不甘,所以才会揪着芸儿的一点儿小错不放。

问题是,扶苏虽然每晚都跑来西厢,但除了成亲那晚,其余的时候他们都没真正的睡在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