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不对——
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
灵真道长当即喝道:“到底是什么人在鬼鬼祟祟?”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有些紧张的看着吴文俊。
天色也跟着暗了下来,月光彻底被乌云遮挡。
下一秒,吴文俊的身体突然窸窸窣窣的动了起来。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只看见吴文俊的尸体下流淌出汩汩的血水,很快就沾湿了一片。
紧跟着一阵连绵不绝的凄厉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叶青等人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然后就在众人的目光下,吴文俊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瘪了下去。
灵真道长瞳仁一紧。
因为那惨叫分明是吴文俊发出来的,可是他明明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这惨叫是吴文俊还未从肉体上剥离的灵魂发出来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在啃食吴文俊肉体的同时,连他的魂魄也一起啃食了。
也就在这时,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还多了一道虚幻的铃声。
“不对——”
灵真道长反应过来,他蓦地转头看去。
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向他们逼近。
近了,更近了……
几乎是脱口而出,灵真道长失声喊道:“哪儿来的这么多的毒虫?”
何止是多,四面八方,天上地下,数不胜数的毒虫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碗口大的蝎子、手臂长短的蜈蚣、两三米长的毒蛇,此外还有蜥蜴、壁虎、蟾蜍……
也就在这时,吴文俊的惨叫声终于停了。
他的身体已经彻底瘪了下去,下一秒,从他的衣服里钻出来一只冬枣大小的通体黝黑的虫子,长得像土鳖,又像蚱蜢。
只见它朝着天空无声的叫唤了一声,那些毒虫当即分为数量不等的三波,一波数量最多的散开之后朝着各家各户冲去了。
另外两波数量较小的,一波冲向了青川观的方向,另一波连同那只黑虫一起,盯上了灵真道长等人。
看见这一幕,肖建群等人的心瞬间一凉。
且不说那只黑虫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灵真道长等人是不是这只黑虫的对手还是两说,最主要的是,那一大波毒虫的目标显然是青川镇上的镇民,而那些手无寸铁的镇民怎么可能会是这些成千上万的毒虫的对手。
果不其然,几秒钟之后,四面八方就响起了阵阵惊叫声。
“啊,什么东西爬到床上来了?”
“蛇,好多蛇,啊!”
……
而另一边,京城,贺家。
一座密室之中,光影交错之间,身着唐装的战权两眼紧闭,一边诵念咒语,一边快速摇晃着手中的三清铃。
可是明明他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快,众人却觉得三清铃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连带着他们也不由自主的想要跟着三清铃朝着南方爬去。
突然之间,砰的一声,战权将手中的三清铃拍在了桌子上。
贺弘义等人瞬间回过神,连带着屋内的光线也明亮了很多。
而后贺弘义反应过来,当即上前一步,急声说道:“战大师,如何了?”
战权当即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来,得意道:“不辱使命!”
就在刚才,他驱使着自己的神蛊,操控着数以万计的毒虫攻进了青川镇。
“好!”
贺弘义胡子拉碴,眼中蓦地迸射出两道凶狠的精光。
这段时间,贺家的日子可不好过。
因为傅大师出手了。
作为京城第一大观松云观的观主,傅大师手中的人脉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对方只是对外放了一句话,贺家的那些合作伙伴甚至不惜赔偿巨额违约金,也要撤销和贺家的合作,贺氏名下的那些工厂的供应商更是直接断了给贺氏的原材料供应。
与此同时,傅大师也派出了自己的弟子,大肆破坏贺氏各个分公司、工厂、门店的风水,使得贺氏事故频发,一会儿工厂机器损坏,一会儿公司负责人被扒出出轨丑闻……
再然后,贺氏的仇敌和竞争对手闻风而动,今天是税务部门上门查税,明天就是环保部门微服私访……
可偏偏贺家的确不怎么干净!
就因为这,贺家那些旁系已经进去了大半,而这些丑闻一经传出,贺氏股价应声而落,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贺家的资产就已经缩水大半。
到此时,贺家破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贺弘义知道,傅大师不会放过他,等到贺家覆灭的那天,就是他的死期。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赫然正是赵冶。
贺弘义不甘心!
不甘心贺家败在他手上。
不甘心覆灭贺家的竟然是他从前都不曾拿正眼看过的小混混赵冶。
可是虽然他不清楚庚省道协的吴会长为什么会对赵冶那么恭敬,甚至连傅大师也要尊称赵冶一声祖宗,但不妨碍他的经验告诉他,他斗不过赵冶。
但他还是有选择的余地的。
反正贺家已经完了,他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他就算是死,也要从赵冶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想到这里,他转身就从南洋请来了战权,甚至倾贺家之力到处搜刮天才地宝帮助战权将他炼制的那只圣蛊升级成了神蛊。
——至于贺家的那些供奉,早就在傅大师放出话要对付贺家的时候,就都偷偷的跑了。
贺弘义的想法很简单,若是战权能除掉赵冶自然最好,即便不能,那也要将青川镇搅得天翻地覆。
只要死了人,事情就会闹大,而镇上死的人越多,镇民心中的怨气就越大,到时候只要将幕后黑手本来是想报复青川观,青川镇上的镇民只是受到了牵连的消息放出去……
到那时,青川观在青川镇甚至于整个华国还能有立足之地吗?
为了报复赵冶,贺弘义已经疯了!
战权却很兴奋,因为不管怎么说,贺家都曾是华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为了这件事,光是现金,贺弘义就给了他整整十个亿。
财帛动人心,这也是为什么战权会出现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至于次要原因,当然是因为他是灵松子的死对头了。
和灵松子好歹也是正经道门出生不一样,战权没有师门,属于“自学成才”,因为没什么讲究,所以不管是那个教派的功法秘籍,只要落到他手里,他都要学上一学,可是偏偏最后他都能学有所成,最后融会贯通。
这也正是他明明用的是道家的法器,操控的却是苗疆的毒蛊的原因。
至于他和灵松子之间的渊源,那真是一天一夜也说不完……所以能给灵松子添堵的事情,他当然不会拒绝。
而现在有了这只神蛊,他说不定真的能借此除掉灵松子。
想到这里,他当即得意的笑了起来。
另一边。
“小心!”
灵真道长眼疾手快,当即拉着肖建群往身后一扔,然后提剑迎了上去。
可是这会儿到处都是毒虫,肖建群又能往哪儿跑。
所以刚一落地,他就被一条眼镜蛇盯上了。
然后对方毫不犹豫的冲着他咬了过来。
“啊!”
肖建群惊恐万状,脚步凌乱地向后退去,然后一脚绊在了一条小板凳上,直接向后倒去,不曾想正好躲过了眼镜蛇这一击。
肖建群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来,然而不等他松一口气,下一秒,见一击不中的眼镜蛇再次腾空而起,朝着他冲了过来,并瞬间就飞到了他眼前。
这一瞬间,肖建群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完。
却不想就在这时,一只大掌突然横亘而出,一把抓住了那条眼镜蛇,然后又迅速收了回去。
动作快到肖建群只看到一阵残影,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哪还有什么眼镜蛇。
他下意识的往旁边一看,只看见刘家大婶正一手一条毒蛇往水缸里扔。
肖建群懵了一瞬,再看刘长胜,手里甚至已经抓了四五条毒蛇,脚底下还踩着一只大蝎子。
“等等,你们都不怕的吗?”
将手里的毒蛇也都扔进水缸里之后,刘长胜操起一旁的木板就盖了上去。
听见肖建群的话,他转过头,下意识的说道:“这有什么……”
也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落在了肖建群颤巍巍的两条腿上,他顿了顿,果断说道:“其实我们害怕极了。”
为了避免肖建群尴尬,他真的是很体贴了。
肖建群:“……”
然而灵真道长这边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就在他冲上去的瞬间,黑虫猛地喷出一口黑色的液体。
灵真道长下意识的提起长剑往身前一挡。
哪知道就在黑色的液体碰到长剑的瞬间,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声音,长剑竟然瞬间就被腐蚀成了两半。
怎么可能?
灵真道长瞳仁一紧,要知道这把长剑可是他用后院的那株蟠桃树的树枝做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毒液腐蚀了。
也就在这时,那只黑虫再次朝着他冲了过来。
“小心。”
好在灵松子及时赶到,他当即甩出一沓符篆,直接在灵真道长身上聚出一道防护罩。
却不想那只毒虫又是一口毒液喷出,就如同那柄长剑一样,防护罩瞬间破灭。
好在灵真道长此时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急急向旁边一躲,穿透防护罩的几滴毒液直接落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
只一瞬间,墙壁就被腐蚀出了一个乒乓球桌大小的洞。
看见这一幕,在场众人无一不是倒吸了一口气。
灵真道长当机立断,掏出一张五雷符,便朝着黑虫拍了出去。
轰隆!
一道水桶粗细的雷电瞬间从天而降,正中黑虫所在的位置。
不一会儿的功夫,硝烟散去。
只看见地面上多了一个两米见方的深坑。
“应该已经轰死了。”
灵真道长说道,毕竟五雷符的威力何其之大。
去不想下一秒,灵松子突然爆喝道:“不好——”
灵真道长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天空之中,隐约可见一只黑虫从天而降,目标赫然正是他们。
——竟连五雷符都伤害不了黑虫分毫。
几人急急向后退去。
但为时已晚。
灵松子只来得及推开灵真道长,下一秒,黑虫直接钻进了他的手臂里。
“师兄?”
灵真道长见状,瞳仁紧缩。
灵松子几乎是毫不犹豫,手起剑落,直接将黑虫连同手臂上的一大块肉一起,剜了下来。
“师兄。”
灵真道长连忙扶住他。
地面上,黑虫从那块肉里钻了出来,三两下便将那块比它的身体还大十几倍的肉吞噬地干干净净。
而后像是尝到了什么人间美味一般,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回头看向灵松子等人,目的不言而喻。
许是突然见了血,刘家大婶等人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显然就连灵真道长和灵松子都不是那只黑虫的对手吗?
灵松子捂着手臂,当即对着说道:“你们快走,我们拖住他们。”
看着灵松子血肉模糊的手臂,又看了看四周已经围了上来的毒虫,肖建群等人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还能往哪儿逃?
下一秒,黑虫抖了抖翅膀,再次一跃而起。
看见这一幕,众人心底一凉。
却不想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破空声。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只看见一只鞋子突然出现,从天而降,正中已经飞到半空中的黑虫。
啪!
鞋子砸在地上的瞬间,一股黑色的液体迸射而出。
肖建群:“……”
龙岗:“……”
这场景他们再熟悉不过了,毕竟都是这么打蟑螂的。
然后灵松子等人动了。
只看见灵松子直接收起了手中的长剑:“好了,没事了。”
灵真道长也说:“我去拿药给你包扎伤口。”
就连在场的刘家人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一瞬间,就连空气好像也都放松了下来。
肖建群:“……”
龙岗:“……”
要不是四周的毒虫还在,他们都要以为自己是在拍戏了。
要不然怎么解释他们前一秒还在死亡的刀尖上徘徊,后一秒紧张的气氛突然就没了。
就好像是导演说刚才那一幕过了,然后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然后纷纷聊起了天。
所以,那只黑虫怎么突然就死了?
那么大的一道雷电都没能把它劈死,结果突然飞来了一只鞋子,就把它像拍苍蝇那样拍死了?
肖建群一脸恍惚。
然后他猛地反应过来。
不对,那些毒虫还在呢?
甚至于它们已经爬进了镇民们的家里了。
想到这里,肖建群脸色巨变,蓦地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