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大早,在三人轮番狂轰滥炸的叫醒下,起床困难户云柚总算卡着点收拾好出了门。
十一中离得远,林宸骁很早就走了,云柚困到眼睛都睁不开,走路全靠姜南星拖着。
要是现在面前有一张床,她绝对可以立马躺下进入梦乡。
江惟风的父母都在离江宜不远的临川市工作,家里只有他一人,昨天晚上没有大人的管辖,云柚和姜南星窝在沙发里追完了最近热播的电视剧,俩男生则在客厅玩游戏机。
昨晚有多放肆,云柚今早就有多后悔。
她眯着眼抱着姜南星的胳膊,边走边问:“你们俩不困吗?”
江惟风看她萎靡不振的模样,失笑:“还行。”
姜南星:“平时看书也是这么晚,习惯了就还好。”
云柚一听这话,干脆把脸埋进姜南星的臂弯。
柯旸说得没错,学霸和学渣是有壁的。
她就多余问。
出了小区,江惟风走在前面,正好看见站在大门口低头玩手机的周淮让。
他上前打招呼:“在这儿等柯旸?”
“等他来就迟到了。”周淮让收起手机,朝西子湾门口的公交站台努努下巴,“等公交。”
“怎么不直接打车?”
“附近不好叫车。”
云柚慢悠悠走过来,半阖着眼,却在瞅见周淮让时睁大了些,半梦半醒间听到他们的对话,于是说:“我也想坐公交,现在的状态不允许我走到学校。”
姜南星远远望了眼,公交车刚好来了:“那我们也坐公交去学校吧,正好车来了。”
公交车上人不多,四人找到空位,一前一后,两两坐在一起,车刚启动,凳子都还没坐热,云柚抱着书包,脑袋靠在椅背上开始补觉。
西子湾离学校只有两站,公交车开得不算稳,路上颠簸得很,周淮让坐在云柚后面,看着她的后脑勺靠着椅背摇来摇去,可人却始终闭着眼,丝毫不受影响,嘴巴微微张着,睡得正香。
周淮让抱臂,问江惟风:“昨晚通宵了?”
江惟风看见云柚睡觉的架势,笑了声:。“她是追剧追太晚了。”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发出脆响,窗外顿时乌云密布,黑压压一片。下一站就是学校,姜南星叫醒身边熟睡的人,睡得天昏地暗的云柚一醒来便发现外面下着大雨。
好在她有提前看天气预报的习惯,知道这两天会下雨,特地在书包里备了把伞,她边打哈欠边从书包里拿出雨伞,抓着扶手站起来,到下车处候着。
在云柚的提醒下他们都带了伞,只有周淮让两手空空。
他站在云柚旁边,抓着头顶的吊环扶手,云柚低头发现他没拿伞,好心道:“你没带伞吗?要不你用我的吧,我朋友也带了,我可以跟她一起。”
周淮让本就打算跟江惟风同打一把,刚想说不用,公交车刹车时带来的摆力,让云柚整个人往左侧倾斜,周淮让离她最近,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书包,才没让她甩出去。
云柚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抱住扶手,回头跟他说谢谢。
车门开了,雨势并未减弱,姜南星先下了车,云柚紧随其后,刚下车阶,她突然扭头,将伞直接塞进周淮让怀中,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用书包挡住雨跑到姜南星伞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这下倒把周淮让整不会了。
还未下车的江惟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拍了拍周淮让的肩,笑道:“走了。”
周淮让脚腕还肿着,走路有些慢,但好在有云柚给的伞,不用迁就他们的步子,走在最后面。
镜框上沾到一两滴雨水,雾蒙蒙的,勉强能看清伞下的路,伞柄上粘了张笑脸贴纸,周淮让注意到时,骤地停住脚步,怔松片刻,细细摩挲着那张贴纸,思绪渐渐飘远。
很快,他们到了学校。
2班所在的楼栋是学知楼,中间有条连廊,可以直接穿到隔壁的明德楼,姜南星的班级刚好就在明德楼五层。
云柚和姜南星喋喋不休讲了一路,直到五楼分岔口,两人才依依不舍道别。
明明只有一个过道之隔,她们却搞得好像会分开多远似的。
经过1班,默默走在后面的周淮让突然叫住云柚,准备把伞还给她。
云柚没接,看了看黑沉沉的天,手上搅着书包带子,“你不是没带伞吗?先拿着吧,这雨估计还会下,反正我和我朋友住一起,我等会蹭她的伞回去,这个,你下午还我就行。”
云柚说完,耸肩笑了笑,也不管周淮让是什么想法,转身跑进教室。
舒雨嘉早早就到了,看到云柚像阵风似的跑进教室,还有她那藏不住的笑容,“你怎么一大早上这么开心,我都快困死了。”
云柚卸下书包,从里拿出课本,往下压了压嘴角,“这么明显吗?”
“对,非常明显。”舒雨嘉继续打探,“看样子你们昨晚玩得很嗨呀。”
“别提了,昨天熬夜追剧,你看看我的黑眼圈,都要掉到下巴这里了。”
舒雨嘉小声问:“江惟风也是你发小啊?”
“对啊,我们从小玩到大的。”
“好羡慕啊,我就没有什么青梅竹马。”
云柚瘪瘪嘴:“等你体会到被几个学霸来回碾压的感觉,就不会羡慕了。”
舒雨嘉笑出声:“那也是,真是辛苦你了。”
云柚拿出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架势,狠狠地点了点头。
舒雨嘉又问:“那你为什么这么开心呀?”
“那是因为。”云柚想了一圈,想到一个非常贴切的词,“成功还债咯。”
礼尚往来不存在的,她才不想欠人情。
有道是,无债一身轻。
而云柚口中的债主此刻正被一群人围着轮番进行“爱的关怀”。
柯旸嗓门最大:“你不是今天请假了吗?难不成你是为了不让我一个人吃学习的苦,特地来陪我的。”说完他还做出一副感动到流泪的样子。
方开宇推走他,“柯旸,你要脸行吗,说得我都要吐了。”
周淮让插一句:“要吐可以,别吐我桌上。”
“你的脚好点没?”只有彭高俊一人问到重点上。
“好多了,本来就没什么事。”周淮让把伞挂在窗户上沥干。
柯旸追问:“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又不请假了?”
“小区今天停电,在家待着无聊。”周淮让手撑在桌子上,望向柯旸,半笑不笑,“毕竟儿子一个人在学校,怕他惹事。”
方开宇和彭高俊笑喷了。
柯旸上一秒乐呵呵,下一秒彻底炸毛,揽过周淮让的肩,要找他算账,彭高俊哪能让他得逞,他力气大,捞过柯旸,推动桌子发出滋滋的声响。
“彭高俊,你来阴的。”
“管他阴的阳的,有用就行。”
柯旸拍桌叫停,“阿让,你快管管这个大高个,卧槽,我他妈要被你压死了,彭高俊,你天天吃什么,这么壮。”
周淮让从桌肚里拿出课本,对柯旸的“惨状”视而不见,目光停留在伸手可及的窗边,黑色伞柄上的笑脸贴纸尤为显眼,一时之间令他看得出神。
雨伞上的水珠一滴滴往下落着,两间教室的欢声笑语交叠在一起,格外热闹。
课后,云柚趁送作业本的空档去了趟厕所,雨天潮湿,明德楼到厕所的那扇门门口全是清晰可见的脚印,仔细看会发现三两个打滑的印迹。
楼梯口有一扇铁门,一般节假日会锁上,上课时又会打开,台阶下方有一条铁栏,稍不留神便容易被绊倒,所以学生经过这里都会格外注意。
除了初来乍到对这些一概不知的倒霉蛋,云柚同学。
她踩着预备铃声从厕所跑出来,匆忙之中踩到几个水坑,裤脚边沾满了泥点子,她没管,加快步伐跑进教学楼,一心只想着千万不能迟到,全然没注意脚下,果不其然,下一秒,“嘭”地一声,她直接跟楼梯来了个最亲密的贴面礼。
摔倒那瞬间,她脑海里回荡着李知惠的那句话,说她迟早有一天要吃莽莽撞撞的亏。
可不,这下吃着了。
云柚歪七倒八扑倒在楼梯上,膝盖磕到台阶沿,疼得她差点叫出声,但她来不及喊痛,第一时间察看教学楼正门口有没有来人。
摔个狗吃屎也就算了,要是还被看到这么丢人的一幕,她还不如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还好,现在打了预备铃,鲜少有人还在外面。
疼死也比糗死要好。
可当她为此感到庆幸,慢慢撑起身坐到台阶上,准备拍掉身上的灰时,一抬头,便看到楼梯间侧后方的周淮让,目光错愕,正看着她。
云柚差点心梗。
谁能来告诉她,这栋教学楼为什么有两个门!!
而且为什么会被她认识的人看到!!
还偏偏是周淮让!!
没等她深想下去,临近那道门的窗户那里传来男生愈来愈近的声音:“你怎么走这么快,等等我啊。”
这声音,是柯旸!
完了完了。
要是被柯旸看到,他那性格,绝对要笑她。
云柚顾不上周淮让还在,手忙脚乱拍掉衣服上的灰,扶着墙站起来,想要立马溜之大吉,刚转身却发现原本站在门口的周淮让不见了,窗外的声音依旧没停,虽然隔着一堵墙,云柚却听得一清二楚。
“哎,你怎么又出来了?刚刚那个响声是在干嘛,男厕所都听得到。”
“地震了。”
“地震?”
“嗯。”
“少诓我,我们这里最多余震,都要上课了你还带着我往厕所走什么?”
“人有三急,懂不懂。”
“你不是才去过!尿频尿急尿不尽啊!”
作者有话要说:看看惨淡的数据(卑微)(含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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