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死人,每个人都有明天。
帝王的明天,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霸者的明天,是指日可待的雄图霸业,誓令天下英雄竟折腰!
仁者的明天,是总有一日会被自身天性使然,为世间作出他最大的牺牲!
复仇者的明天,却是早已将自己的一生豁了出去,誓与自己痛恨的仇人玉石俱焚!
然而,又有谁会关心,一个卑贱下人的明天,到底会是怎样的?
正如李安,他也从未想过,在蒙府地位极为低微的他,竟会有一个极度震撼的“明天”!
就在蒙毅拒绝黄采衣的要求后,都城内,就发生了两件令人极度震撼的事……
第一件事,发生在“天下第一楼”
天下第一楼,位于皇城内城,是皇城内城最高的一幢楼,皇城骊山之巅有朝天观,观主在观顶天下,当朝大太监赵桧就在天下第一楼,楼顶观皇城。
这里是赵千岁赵桧的私人地盘,绝不容外人擅妆闯。
只有赵桧的义子以及亲信,方有资格进入第一楼,甚至身为赵桧义子的丘朝阳,亦只配在第一楼内“下跪”!
就在此刻,丘朝阳又如常在第一楼内下跪,向高高在上的赵桧报告案件进展的近况:
“禀告义父千岁,儿臣己遵照您的吩咐将保正之死引往万妖。”
“然,密室之秘己被蒙志解出,不是妖物作崇,而是人为。”
“朝堂之人,对义父陈兵万妖国之事,表现却是越来越冷淡。甚至于,都己避开这个话题。”
赵桧一直坐在他那张“九龙之椅”上,静静听着丘朝阳报告的一切,此时听至这里,却暮然沉沉问道:
“晤,既然己破解密室,那就不能陈兵万妖国了吗?”
丘朝阳恭恭敬敬地道:
“锦衣卫探过些大臣的府邸,听过其谈话,谈话内容均有折子,所有大臣对陈兵万妖国都持拒绝态度。”
说完,从怀里摸出一个卷轴,递向旁边的一名侍从。
侍从接过卷轴,快步迈向台阶,递向台阶上站立的另一名侍从。
一再传递,经地四十九级台阶,终于到了坐在“九龙之椅”的赵桧手上。
赵桧没有打开,这些他早己料到,陈兵万妖国原本只是他计划之中的第二步,只是正好发生无法破解的密室案,顺水推舟罢了。
既然不行,往后推一推,也无访。
从今之后,他不但是朝堂的话事人,更会是这天下的掌控人,不仅仅限于大秦,就是在这片大陆,也将是他囊中之物。
即使长年坐在观顶观人间的观主,今后亦将不足为是!
一切一切,都只因为十六年前,秦地大一统之后,秦皇为求长生,所带回的那一件神秘之物,尔今苏醒了。
“既如此,暂且不用管,那楼底的血池可有填满?”
提及到血池,丘朝阳似在有难色,支吾道:
“禀告……义父……千岁,请恕……儿臣不力,那血池不仅无法填满,而且还……”
“哦?”乍闻此语,赵桧不由面色一沉!
丘朝阳战战兢兢的道:
“是……这样的,数日前,带回血池的唐细平,消失在血池后……血池无论注入多少耕牛,都可见每日都在下落,依儿臣估计,也许那唐细平是产生这些变故的原因。”
数日之前?
他当然知道唐细平,那个卷入密室杀人案的老妇儿子。
但不至于影响血池,那可是不可知之物,可是让人长生之物。
赵桧闻言冷笑道:
“也许,嘿,我赵桧一生最讨厌“也许”这二字!任何给我办事之人,都必须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绝不能模梭两可,含糊猜测!”
赵桧说着瞪着丘朝阳,一字一字的道:
“唐细平只是一个普通至极的凡人,连锻体境都没有的一个村民,又怎可影响血池的变化,你必须搞清楚的是,那张纸条是谁给他的,这里必有不寻常的内情,你绝不能给我一个马虎的答复!”
丘朝阳见赵桧疾言这色,不由心头大震,慌心答:
“是是是……义父……言之有理!儿臣即刻去办!”
“请问……义父还………有何吩咐?”
丘朝阳一边诚惶诚恐地附和,一边己低下头,不敢再看赵桧一眼,只怕再多看赵桧一眼,他一个不悦,便立即叫他死无全尸!
他本预期赵桧会立即打发他走,可是,一件奇事,就在此时发生了!
赵桧,并没有再出言打发他走,相反,丘朝阳低下头等了许久许久,都不闻赵桧再向其下令!
丘朝阳,心里不由大奇,终于鼓起勇气,将己低下的头微微翘起,偷看赵桧在故弄什么玄虚!
岂料仅此一眼,己教他面色陡变!
缘于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幕他从未想过会出现的情景!
郝来面白无须的赵桧,此刻脸上竟然……
竟然长满了胡须!
天!自拜入赵桧门下,服侍至今,己有二十余年,十分明确赵桧就是货真价实的太监身份,此刻却见突然恢复男性特征,这简直便是天下一大奇景。
然而,此际的赵桧又为何会突然长出胡须。
这就是第一件发生在天下第一楼的奇事!
而第二件令人震撼的奇可,却是发生在……
整个都城内!
就在丘朝阳感叹赵桧恢复男性特征的同时,己从京兆府回到锦衣卫的张玉春,正在其衙门内休息。
谁知,张玉春还未合上眼睛,门外己响起了一阵急速的拍门声,一名捕快己无限惶惑地冲了进来,一面还在高呼!
“张大人,不得了……”
这名捕快,正是第一个发现密室杀人案的王捕头!因查案的原因,张玉春授权他有何事,可直接到衙门禀报,不需通传。
张玉春见其神色如斯惶惑,不由道:
“王平,你为何如此着急?到底发生何事?”
王捕头上气不接下气,气急败坏的道:
“张大人!不得了,外城发生了大事啊……”
张玉春面色微变,道:
“外城又发生了什么事?”
王平面上随即流露一丝惊恐的神色,仿若要说出一些他也无法置信的事,他道:
“张大人,外城里,不知何时,空中突然出了一个黑洞……”
“什么东西?”
“那是……?”王平说到这里,语音稍顿,吞了一口诞沫,复再一字一字地说下去:
“空中出现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
张玉春眉头一皱。
“黑洞”
王平点头道:
“是啊!就在丢失耕牛,发生密室杀人案的那个村,突然就凭空出现了一个黑洞!”
“那黑洞,仿若还在不停的旋转,在旋转的同时,产生无尽的拉扯吸引之力。”
“可这吸引之力,对人和其他物体都没有任何效果,唯独……”
说到此,王平脸上更是变得惶惑起来。
“唯独什么?”张玉春面色愈发沉重。
“这个黑洞吞吸的是那耕牛,而且吞吸完之后,还……”
哦?这可奇了!张玉春听后即问:
“还怎样?”
王平复而再无限惶惑地答。
“那黑洞吞吸完耕牛后,仿若一张张开的眼,眼角停的流出血泪。”
“而且,不到一个时辰,那个村的耕牛全部己进入那黑洞之中。”
“我来之时,沿途还看到,各个方向,都有耕牛,或发嗔,或发狂,但都只有一目的地,往那个黑洞的方向而去。”
“且,随着黑洞吞吸耕牛的数量越来越多,那个黑洞所在之地,己化为一片血色。”
那种血红,恍如有人正向都城警告,不久之后,大秦都城将会经历一场——
血色暴劫!
没有任何人知道,那个黑洞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间出现,更没有人知道,为何它要吞吸耕牛,更不知道,为何会流出血泪。
这些血泪,己经染红了那片村庄。
血泪布满那片天空,仿若天在哭泣!
天哭!据闻,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知道何谓天哭。
第一己是一个不再存在的人!
但却是一个大秦之人无所不尊敬的人!
仓琅。
大秦天下间第一个修者——
仓琅!
传说,在仓琅传播武者修行之道时,这天下本来是没有武道的,那时候的秦地,只是一块蛮荒之地,发展十分落后。
及至仓琅创立武者修行体系之后,秦地才开始逐渐强大,形成国度,此为秦。尔后,在一千多年前,分崩离析,直到六百多年前,秦君登基为帝,开始了一统秦地之路。
因此,仓琅可说是秦地间的“武者之神”,若没有他,相信现在的秦地还是一片荒芜。
仓琅就是上一任朝天观观主。
相传,他在创立朝天观后,便坐立朝天观顶观天下,也观天。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直至有一天,天上忽然雷雨大作,俨如鬼哭!
地上亦狂风驭起,俨如神嚎!
鬼哭神嚎!
霎时之间,万里风云变色,一片愁云惨雾,仿佛天地间的所有鬼神,都在哀伤痛哭!
可是,仓琅创立武道文明,将世人变得强大,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九天十地的鬼神,却为何要如此哀伤?如此痛哭?
还是因为仓琅坐观天下,看到了不可知之的秘密?
如果有些秘密一旦让世人知道的话,更将带来无法想象的恶果!
届时,苍生必会遭劫!
正好仓琅自己……
据闻,那一日,仓琅在知道些什么后,他亦像这九天十地的鬼神一样,痛哭起来!
不但如此,他所流出的眼泪,更是源源不绝的——血泪!
仿佛,上天下地都在怪他了知道了这个重大秘密,而要他流下血泪作为惩罚!
又仿佛,他已发现了天地间一个极度可怕的秘密,却又无法阻止一样……
自从他之后,打后的许多许多年,都没再传出有任何人发现天哭的秘密。
而仓琅就在那一日,坐观枯寂,悲天而亡。
直至今日再也没人知道天哭的秘密,但未必表示永远没有。
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可以永远守下去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