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安推开房门,如同往常一样,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如同往常一样紧闭着房门的隔壁房间,此时却传来些许动静。
隔壁来了新邻居?
李安没有去打招呼的习惯,过好自己,强大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昨日血池旁无法参与到任何事件中的无力感,深深刺激着他的神经。
简单洗漱完毕,李安回屋拎上饮雪刀,准备去马房后院的山中树林,修炼仓琅的那本拳书。
第二页他己经能独自翻开,再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郎了。
提刀而出的李安,突然站住了身体。
刀身上如同昨日血池一样,传来一阵阵抖动,似要将刀气释放,斩尽天地邪魔。
仿若有些感应,隔壁紧闭的房门,此时,也开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李安眼前。
刹时,李安来不及多想,身体崩得笔直,握刀的手也骤然一紧,挥刀向前,直逼身前的黑色身影。
清晨的阳光,再也无法遮掩刀身上的白芒。
眩彩而又夺目。
一道极其凌厉的白光,自院落间亮起。划过空间的距离,白光瞬间出现在黑影身前。
黑影轻轻的笑了笑,仿若没有看到这道白光,又像是吐了一口昨夜的浊气。
那道白光就在他身前消逝不见。
“小兄弟,我说过会来找你的。”
李安的身体崩得笔直,就像一支即将离弦的箭,右手紧握饮雪,刀尖笔直的指向黝黑汉子,不言也不语。
“别紧张,我找你也只是聊点事?”汉子满口白牙在黝黑的脸上,格外明显。
蒙府怎么没有人来?蒙大统领难道上工了?没有人感受到这里的气机?
仿若又明白了些什么,李安把刀放了下来,也不理睬这黝黑汉子,自顾自的走了。
开玩笑,既然没有危险,理他做什么,谁也不是闲人。
“喂,你等等,你干嘛走了?”黝黑汉子不明所以,干脆大叫,连忙跟上脚步。
李安头也没回,他很清楚,现阶段,他能做什么。
黝黑汉子跟着李安身后,不停的唠叨。
“你这什么刀?”
“可以借我用用么?”
“你咋不说话?”
李安缓步向前,不紧也不慢,只要不伤害,管你作什么,就留在我身后吃屁去吧。
马房后的草地不远,草地后面就是一片小山丘,山丘上是成片成片的小树林。
李安来到小树林边上的草地,将刀随意往草地上一插,随手摆起一个起手势来。
拳行缓缓,似鸡啄地,似猪拱地,似猴挠痒,似虎行。
这些动作单独拿出来,活脱脱就是一个动物的日常,但如若组合在一起,就不知道有多怪异了。
黝黑汉子看见草地上插着的饮雪刀,很想拔起来看看,他瞅瞅李安,却发现李安在那怪异的动作下,额头上己经出现许多汗珠。
就这一会,很累吗?不就是一些动物的日常动作。
当然不是动物日常的活动那么简单,它需要这些简单的不同动物的动作,连贯的连在一起,所以动作看起来就变得怪异了。
这些动作不仅怪异,而且颇费力气。
李安本就是一个不喜欢多说话的人,又何须与其解释。
黝黑汉子一屁股坐在饮雪刀的旁边,也不再看李安练拳,双眼紧盯着刀看。
刀身雪白锃亮,与其黝黑的身子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当黝黑汉子想用手触摸时,刀身擅动,发出一声鸣叫,好似极度讨厌这汉子身上的气息。
好一会,李安一整套拳才走完,衣服竟完全湿襟,也坐在草地上开始大口喘气的休息。
“我是唐细平。”黝黑汉子忽然对李安说道。
“你是唐细平?”李安这会没有沉默。
“当然,密室案不是你破解的么,密室案之后,我就成这样了,想不想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唐细平似笑非笑的说道。
“与我何干呢,你如果知道真凶的话,你应该去告知京兆府,而不是我。”李安很平谈。
“你不好奇?”
李安从来都不是一个吃瓜群众,事不关己,为何不挂起。他斜着眼瞅了下唐细平,算了,现在打不过。
沉默不能代表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时间轴上不会停止任何事情。
今日朝堂之上,发生了大事。
禁军大统领蒙毅一般不用去朝堂。
千岁大人赵桧一般也不用去朝堂。
可今日二人同时都上朝了。
朝堂百官都有些意外,蒙毅却一尊铁塔,少与人说话,目不斜视,眼观心,口观鼻,等着皇帝到位。
千岁大人赵桧这位大宦官,却纠集了一些人,在那低头耳语。
“诸位,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小黄门的一声高呼,宣布了早朝正式开始。
此时,户部尚书迈步而出,“臣有事启奏。”
原户部尚书本为首辅李斯的门生,现户部尚书却是在李斯案后,现提拔上来的。每次早朝时,都是他最先开始汇报工作,也许是刚上任没多久,在刷存在感。
户部尚书段洪涛说道:
“这几日外城不断丢失耕牛,极度影响了秋收的工作,而丢失耕牛现己发现。”
蒙毅听到这里,眼神斜视着赵桧,双眼里透着狠厉。
赵桧感受着蒙毅的目光,双眼看着前方龙椅上的皇帝,微微的笑了笑。
圣武皇帝高高在上的坐在龙椅上,下面的小动作又如何能够瞒住他的眼神,他眼里的精芒一闪而逝,极为有兴趣的说道:
“说说,什么情况?”
户部尚书回道:
“前些日子消失耕牛,就在皇城发现了。有人用耕牛建了一座血池,不知是何图谋。”
血池?
陡然听到血池两字,这种邪祟之物,百官开始议论纷纷。
圣武皇帝秦天看着蒙毅极欲说话的眼神,又想着赵桧刚刚的笑意,他脸上勿地浮现了一丝笑容。
“查出是何人所为没有?”
段洪涛回道:
“昨日有人发现,禁军统领蒙毅带着一批人从血池里出来,不知蒙统领是否就与此事有关?”
满朝文武此时忽然禁声了,赵桧要向禁军出手了吗?最好不要掺合,李斯的案子过去还没多久,百官对赵桧是趋之若鹜。
又或许,血池真与蒙统领有关?
先入为主的观念很重要,特别是第一影响。始于颜值就是这个意思。
圣武皇帝再次看向了蒙毅,却发现此时蒙毅眼神却极为的平静。
于是说道:“蒙大统领今日来朝,想必也是为了此事?”
蒙毅从容出列,拱着双手说道:
“臣有事启奏,血池为朝天观老五贾思望通过诡异黑洞所发现,臣今日来此,也正是弹赅一人。”
圣武皇帝脸上的笑容就像刚刚盛开的向日葵,但很快就消失不见,板正身子,随后问道:
“说!”
简单的一个字里,仿若有些窃喜,但又像是有些平淡。
蒙毅说道:“血池为赵桧所建,耕牛案也是赵桧所为。”
刚刚还安静的朝堂,此时,一阵阵惊呼传出,随即又变得极为安静。
大佬相斗,看看热闹就好,千万不要牵扯到自己,这大概是朝堂上大部分人的想法,但也有人保留不同的看法。
御史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朝堂上纠察官员的毛病,这时候正是有机可乘,大刷存在感的时候,怎么可能错过。
御史常九立即从队列走了出来,说道:
“血池乃邪崇,伤天害理,天地不容,臣建议严惩。”
一句没有任何营养的话,在宣示自己的存在。
圣武皇帝眉头一皱,怎么到哪都有他,这些人就不应该存在朝堂之中,那个苏贻琦走了真好,不知何时轮到他。
赵桧面含微笑,好似这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户部尚书不等皇帝发话,又说道:
“臣调查耕牛消失一事,布局良久,刚追查到血池就见蒙统领带人出来,难不成不是蒙统领,怎么会提到千岁大人身上。”
圣武皇帝当然知道蒙家是什么人,从六百年前天武皇帝争霸开始,蒙家就是皇室最坚实后盾,这种事,当然无从说起,他没理会段洪涛,转而面带笑容的看向赵桧,说道:
“赵统领,你不打算辩驳一下?”
赵桧面色没有任何变化,说:“臣不用辩驳,臣不会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辩驳。”
不辩不争,这巴掌如何拍得响?圣武皇帝微微笑道:
“蒙统领,那你把所知道与大家都说道说道。”
段洪涛独自一人风中凌乱,不是应该我来说吗?
赵桧微微冷笑,过河拆桥,早着呢。
蒙毅将昨日从唐细平那听来的事说了一遍。说完,又大喝一声:
“秦以武立国,一身正气禀自身,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必为邪祟,臣求旨收押赵桧!”
他如何知道得如此清晰,赵桧没有再忍住,站出来说道:
“可有何凭证?”
“要凭证么,自然是有!”蒙毅说完,又面向圣武皇帝,道:“臣再求旨,属权臣全权都察此事,必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在意的,什么案子都不重要,什么人都察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人来斗赵桧。
圣武皇帝微微笑了笑:
“赵卿,你怎么看?”
圣武皇帝内心都快要拍手称赞了,赶紧斗起来吧,这样的朝堂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