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曦得到晨光的回答,转身先出去了。
沈润没有动,他仍旧坐在先前的位置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晨光乖巧地跪坐在地上,用大氅牢牢地包裹住自己的身子。她身上许多伤口在隐隐作痛,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结痂,有些地方却还是伤口,她这一次的愈合速度并不好。
这样和沈润面对面地坐着,她感觉有点尴尬。
一直想做的事终于做了,同时她又觉得这是不应该去做的事情,自相矛盾让她有些为难。
她低垂着头,裹紧了衣裳,等待他自行离开。
等了半天沈润也没走,她悄悄地瞥了他一眼,见他一直看着她,又讪讪地垂下头,轻声轻气地道:
“小润,我要穿衣服了”
“你穿你的吧。”沈润坐在一旁看着她,淡淡地说。
“可是”
“我都看过了。”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表情温润,带了一点漫不经心。
晨光哑然。
她感觉到他有点生气,她认为这是由于她昨天没控制住强行咬了他,所以他生气了。她有点沮丧,被看到那个样子同时她又感觉有点难堪,她低下头,咬着嘴唇,垂头丧气。
山洞内狭窄,没有多余的能够提供给她单独换衣服的地方。她只好转过身去,在大氅的遮掩下,将手伸进衣服里,悄悄地将裙子系好,又抓起衣裳慢吞吞地穿起来。小心翼翼,此时的她不想露出一点肌肤,白皙的肤色布满血红色的伤痕会因为过于鲜艳狰狞起来,那可不好看,她已经很窘迫了,不想更窘迫。
沈润坐在她身后望着她。
他感觉到了她的小心翼翼。
她平常不是这样的,她平常大大咧咧,在他看来有点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在乎,以自我为中心,自负又自在,这样的她突然畏缩起来,让他很不习惯。
同时他也明白,因为她是个美人,所以十分在意容貌,她没有因此歇斯底里,已经够难为她了。
沈润想到这里,心里涌起了一丝怜悯。
“小润”他一直不说话,晨光感觉到他眼光炯炯,似要将她的脊背烧出一个洞,她脊背发凉,浑身不自在,抿着嘴唇,想要打破沉静般开了口,嗓音娇软,她轻手轻脚地系着衣衫。
“嗯?”他望着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这让她为难起来,她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
“下一次的时候你、离我远些就是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一直以来她都是被他的气味引诱,她想咬他一口已经想了很久了,可是真的将幻想付诸于行动,那感觉并不美妙。她也不是因为咬了他一口,所以觉得愧疚,但她有些难堪,她明白这不是正常的行为,非正常行为被他全程观看,她有点丢脸。更何况,在做这些非正常行为的时候,她的模样可不好看,她不想被他看到不好看的一面,那会让她狼狈。
她不喜欢狼狈的感觉。
沈润却不知道她的想法,她的话让他感觉自己被排斥了。这算什么?他刚刚献出了自己宝贵的血,她差点咬死他,结果她清醒之后最先对他说的却是这个,她要和他划清界限,让他在她发作时离远点。一点要感谢的意思都没有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冷淡地和他撇清距离,她这是什么意思?
眸光转冷,他很明显地不悦起来。
晨光感觉到了他在压抑的怒气,又沉又冷,那股怒气化为实质,如滚滚的乌云,汹涌在他的头顶。气温骤降,她觉得冷,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之前,给你做这些的,都是谁?”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没有一丝起伏,不带任何温度。
晨光愣了一下,裹着衣衫软绵绵地转过身,眼神天真。她歪了歪头,语气里充满了疑惑:
“咦?”
装傻时的经典表情。
沈润的眼里闪动着寒光,双唇轻启,冷声问:
“之前嫦曦说,他做不了,这是为什么?”
“小曦他身体不好,没有办法的。”晨光软声回答,回答得坦率,自然,没有半点掩饰在里面。
沈润不太相信,但没有针对这件事继续追问下去。
“所以,以前做这些事的,都是司浅吗?”
他今天总算知道了,在做血伺时给她做血伺的人必须是拥有纯阳之血的男人,也就是说,她一直以来发作时都是抱着男人的。在这之前,一直是司浅在她衣衫不整的时候将她搂在怀里,两个人肌肤相贴沈润不想去想象那个画面,他想的时候心里会冒火。这不是她的错,他在心里想,可是这个事实还是让他觉得恼怒。
“嗯。”晨光诚实地应了一声,看着他因为她的回答阴沉下来的脸,她抿了一下嘴唇,弱弱地说,“小润,在发作的时候我是非常危险的,如果那个人不是小浅,那个人很有可能会死掉,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
沈润毫无温度地望着她。
他想起了昨天夜里她紧紧地抓在他衣衫上的手,那便是她的克制吧?她在其他人身上无法克制,却在他身上克制住了,她的意思是说,因为她心里是爱他的,所以才在理智丧失的时候克制住了自己爆发时的野性?
脑海里刚刚闪现出一个“爱”字,沈润就对自己生起气来,这个“爱”字让他觉得他是自己在给自己加戏,他居然玩起了自欺欺人的把戏,就像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的女人。
他深深地唾弃这样的自己,可他仍旧介意在她发作时她和司浅之间的肌肤关系,尽管知道这不是她的过错,可他的心里很膈应。
“以后再发作时,不许司浅再碰你。”他用警告的语气沉声说,冰冷的眼神含着怒意。
晨光本来觉得自己昨天晚上咬了他,虽然不能说是过错,可心里对他总有点过意不去,然而他得寸进尺,冷冰冰的态度、无理取闹的话语让她感觉到不悦,她直直地看着他,软绵绵地回应说:
“小润,如果下一次我发作时你愿意呆在我身边,我可以不碰小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