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三章 凤主的复仇

薛翀呆了一呆,他怒急攻心,真的喷出一口血来。捂住疼痛欲裂的胸口,他用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眼神恐怖地瞪向晨光:

“原来这一切是你的计划,你为了填补国库空虚,你明知道,却纵容公孙琦与卫立本勾结,联合张劭买官卖官,让他们替你大肆敛财。不,你不是纵容,你先用我父亲稳住吏部,再将公孙琦安插进去,帮你寻找潜藏的贪官污吏,供你任用,等到公孙琦在吏部扎下根基,他便代替了我父亲,公孙琦是你的人,所以才会中途抱病,所以你才会放过他!

在你处置了张劭之后,又把欧阳毅放进户部,我就说欧阳毅是你的人为什么进了户部之后却和公孙琦狼狈为奸,是我太天真,你们是合起伙来要我圈进去,把我圈进去之后,欧阳毅就可以脱身了。你就像是在蓄养猪羊,等到猪羊肥了之后,你再杀了他们,充足了你自己的口袋,贪官污吏也能名正言顺地铲除掉,我说的可对?”

晨光笑了一声,大悲过后他居然脑子变聪明了。

“这里面还有谁是你的人?”薛翀厉声问。

“还用问?季东池啊。”晨光微笑着回答。

薛翀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刚从悬崖上跳下去,一直在下坠下坠,怎么都触不到底,死不了,还要受冷风摧残,还要压抑心中的恐惧,这样的感觉令他疲惫不堪。他两脚打颤,手里的长刀变成拐杖拄在地上。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一些,再望向她时,他沉声质问:

“你这般算计我,就不怕陛下知晓吗?”

晨光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他口中的“陛下”是谁,这句“陛下”让她联想起一些事,扑哧笑了:“我可没逼着你做贪官污吏,你在去天龙山之前就开始在敛财了,你也别说你这么疯狂地敛财是为了你的陛下,承认吧,你只是因为贪婪而已。”

天龙山

薛翀赤红的双眼骤然一缩,吼叫声尖厉:“是沐寒向你告的状?”

晨光弯着嘴角,望着他,仿佛在看智障,笑得惋惜:

“真蠢。”

她已经说了好几次他“蠢”,他睚眦欲裂,大吼道:“你也不用太得意,早晚有一天,陛下会除掉你,龙熙国是陛下的!”

晨光叹气,心想,真蠢,都这时候了还给沈润添罪名,也怪沈润他娘不给他生个聪明的弟弟,以至于他非要把这么蠢的货色当弟弟。

“于私你差点烧死他妹妹,于公你身为臣子买官卖官,犯的是君王最不能忍的贪腐案,你觉得你做了这些事,沈润还会放过你么?”

薛翀的气焰瞬间被浇灭,他无言以对,放火烧沈卿懿和叶琪非他所愿,只是他都等了快一天了,晨光就是不肯把沈卿懿和叶琪放出门,他等不到她独处,又不能失去机会,火舞在进寺之前不知何故离开了,他担心火舞回来更不好对付,只好放火。反正只要人死了,神不知鬼不觉,妻子还可以再娶。

“你连自己的妻子都要烧死,真让我吃惊,我一直以为你不知道,原来你是知道的。”

薛翀听她仿佛话里有话,皱了皱眉:“知道什么?”

“咦?你不是因为知道了叶琪背着你和御医院的霍涛私通,儿子不是你的,你才放火要把她烧死的吗?”

薛翀的脑袋再度嗡鸣,晨光的话就像是一棍子重重地砸在他的顶门上,他头晕目眩,身体僵硬发抖:“你说什么?”

晨光仿佛没听到他的问话,认真地替叶琪辩解:“可这也不能怪叶琪,是你太过分了,满脑子想着白婉凝,酗酒、不理她也就算了,居然还动手打她,是个女人都会去别处寻找安慰的。霍涛和她是青梅竹马,对她又温柔体贴,有你这样的丈夫,他们两个在一块不奇怪。叶琪太可怜了,所以我决定等你死了之后,让叶琪改嫁给霍涛,至于茁儿,你母亲没了,有亲娘在又不能给大伯和大伯母养着,就跟母亲去他生父那里吧,反正又不是你的种。”

“噗!”薛翀再度喷出一口血。

“说到白婉凝,抄家的人在你的书房里搜出了许多张她的画像,现在全国人都知道了你一直暗恋着龙熙帝曾经的白贵妃,白姑娘死了那么多年,本来挺清白的名声,就这么被污了。小润很生气的,就算他没用过,那也是他的女人,你一个做臣子的恋着皇帝的女人,这算怎么回事?”

薛翀蜷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

“说起白姑娘,我虽不喜欢她,可她在死的时候,我很佩服她呢,当年我对她说,要么她死要么沈润死,我让她选择一个,如果她杀了沈润她就能活,结果她毫不犹豫地抹脖子自尽了,她比你刚烈得多,有骨气得多,在最后她死得干净利落,你配不上她。”

薛翀哇地呕出一大片鲜血,他满头是汗,脸色惨青,他抬起几乎要凹进眼窝里去的眼睛,看着她,咬着牙问: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晨光微微一笑。

火舞突然伏在晨光耳旁,轻声说了几句,晨光轻快地对呈半死状态的薛翀道:

“你哥哥带人来搜山了,被自己的亲哥哥抓捕到案,会是什么感觉呢?”

薛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跪在地上,双臂抱紧死死地顶着胸口,他瞪着眼睛看着她,眼前忽明忽暗。

“听说薛家祖训,凡作奸犯科者被视为家族耻辱,死后不允许进宗祠,也不允许入祖坟,看来薛大人你死后要变成孤魂野鬼了。至于死法嘛,刑部已经定下了,弑君、贪腐、卖官,应判凌迟。”晨光笑盈盈地对他说。

薛翀瞪着她,胸前促乱地起伏着,他用力呼吸了一口气,突然开口,干哑的嗓子就像是砂砾磨过铁板:

“你是在替司九报仇,对不对?”

他的脑筋有一瞬的清明,她已经除掉他了,已成定局的事,她根本不需要三更半夜跑到这里来对着他浪费口舌,除非是她与他有个人恩怨,让她想折磨他,而她与他的私人恩怨只有他杀了司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