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似的声音落下来。
她注视着他,问:“盛霈,你是不是想抱我?”
盛霈喉间干涩,听她用轻而软的声音问,是不是想抱她。
这一路来,她从未示过弱,甚至连讨要拥抱都显得笨拙而骄傲。
山岚这柄刀,该傲雪凌霜、百折不摧。
她应该一直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盛霈凝视她片刻,忽而灭了?火,当海岸上?唯一的光源消失,沙滩上?顿时一片昏暗,唯有星辉洒落,灰沉海面上?落满点点的光辉。
他在微弱的视线中?看她。
忽然挑唇笑了?一下,朝她张开双臂,懒声说:“过来,我在这儿。”
盛霈要她过去。
要她知道?,她可以示弱。
山岚眼睫微动,身影却?停在原处不动,海风卷过,似要将她吹成一座沉默的石头,半晌,在这风中?有人低低地叹了?口气?。
盛霈半是无奈,半是心疼。
他站起身,长腿一迈,径直在她身侧跪坐下,一片影落下,高?大的身躯遮盖坐着的山岚,即便这样,他看起来还?是比她高?半个头。
盛霈再次伸出手,低声问:“我抱你了??”
不一会儿,那道?身影缓缓靠过来,她纤细、笔挺的背脊贴近他温热的胸膛,柔软的意味如围网一般无声蔓延开。
盛霈垂眸,手臂横上?她的腰。
修长的指节扣住腰腹处的软肉,手下的身躯有一瞬的紧绷,他一顿,松了?力道?,用臂弯一环,轻而沉的鼻息贴近她的长发。
咸湿的海风褪去热意,卷浪拍向?礁石。
高?低不平的礁石向?轻软的沙滩延展,星空下,有两道?沉默的影,他们?紧紧依偎,不知过了?多久,男人低下了?头。
盛霈垂头,下巴贴近她的颈侧。
他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胸前被她填满,他的心也?臌胀起来,像海里的刺鲀,只是他褪去粗棘,将所有柔软的部分都献给她。
“盛霈,我不怕他和我争。”
山岚靠在他宽阔的胸膛,半仰着脸,安静地望着星空,语气?里甚至有一丝困惑,似乎被这个问题困扰多年。
她不得其解:“他应该和我争的,和我争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对不对?师姐从来不掩饰她的野心,所以她和我一起练刀、铸刀。师兄天赋出众,谦逊温和,有问题也?会找我探讨,可每每说到继承人的事,他却?显得为难。”
盛霈轻哂一声。
不知该笑她傻,还?是笑为了?那点体面的山崇。
盛霈这会儿心神放松,贴着她柔软的长发,手指也?轻佻地绕上?去,笑说:“不丢人,能和招儿争是他的荣幸。但有的人...”
他琢磨了?一下山崇的心理:“他能被推上?和你竞争的位置,自然是有的他的本事。可有的人不知道?,当你达到某个专业领域的顶峰,那不是尽头,往外还?有无穷尽延展的空间,但山崇知道?。只有他清楚地知道?,你们?之间有巨大的鸿沟。”
在天才面前,山崇那点儿天赋不值一提。
可其他人不知道?,他们?将山崇和山岚相提并论,将他们?送到一样的高?度,久而久之,山崇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的为难,是做给别?人看的。”盛霈嗤笑,“连他父母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猜他想要那把刀,是在别?人的期待和凝视里升起了?希望,他或许也?可以。但三?年过去,早就冷下来了?。”
“他推你的可能性不大,你们?之间的利益冲突太明?显。要我说,背后还?有个人,把你推下海,山崇又正好去找你,顺势把他推上?嫌疑人的位置。你们?两人继承人没了?,往下谁继承山家?”
山岚眸光平静,轻声应:“在两个师兄和师姐里选。”
盛霈挑眉:“那嫌疑人可不止一个,但不排除警察将这件事定性为意外。凶手没算到你还?能活下来。”
许久,山岚心间起的那点波澜已经归于平静,她放松身体,在男人有些扎人的寸头上?蹭了?蹭,说:“盛霈,我们?要找的船,是同一艘船。”
盛霈轻“嗯”了?声:“你别?多想,这件事和山家没关系,没有这艘沉船,他们?也?会去找其他的,或许不止是沉船,还?有墓葬,人的心是个无底洞。”
山岚侧过头,问:“你的心也?是吗?”
盛霈微顿,抬起脸,垂眸去看她的眼睛。
初见时,她也?是用这样一双眼睛看着他。
比水软,比刀锋利。
再往后,她盈盈的眸像是铺天盖地的围网,悄无声息地将他诱捕。
他越挣扎,网上?的倒刺扎得越深。
半晌,盛霈视线下移,掠过她的眉眼、鼻子、脸颊,再到嘴唇,他盯着她柔软的唇角,嗓音喑哑:“我的心也?是。”
他的心被网住,刺网越扎越深。
贪念也?从深处冒了?出来,一点、一点,正在蚕食他。
山岚安静地看着他,暗色里他的轮廓是开了?刃的刀,线条锋利而清晰,点点星光落在凌厉的眉眼间,他的视线,比海南的烈日还?要烫。
“我们?该进去了?。”
不等山岚说话,盛霈移开了?视线。
盛霈想,快了?,他已经接近当年发生的事,过不了?多久,陈海是死是活,都会有个答案。他会离开这里,去追逐她的脚步。
他希望他的公主,永远不要低头。
他会去她的身边。
山岚等了?一会儿,看向?自己腰间的手,想了?想,说:“你不松开我,我们?没法儿进去。盛霈,你想再抱一会儿吗?”
“......”
盛霈有点儿烦。
他何时想抱一会儿,他还?想抱一晚上?。
“...走了?。”
盛霈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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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中?生活区域。
赵行难得见得活人,更别?说还?是认识的人,心情?前所未有地轻松,炒了?菜、煮了?粥,还?把藏着的饮用水拿了?一点出来。
他有一种预感,他很快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赵行咧嘴笑了?一下,兴冲冲地炒完菜开始等人,可左等右等,等到粥都滚得在冒泡泡了?,那两个人还?没来。
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他忍不住想,不会走了?吧,可是他们?没有船,怎么可能离开这里,总不会是他在岛上?呆疯了?,产生错觉了??
赵行有些焦躁。
正当他忍不住想出去找人的时候,那小路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他松口了?气?,提着煤油灯迎上?去。
“饭都做好了?。”赵行指着正中?间高?高?架起的锅炉,说,“把我丢这儿的人没想让我过好日子,这里没电没火,你们?将就一下。”
锅炉下,木柴正在燃烧。
爆裂的声音令人觉得回?到了?洛京的冬天。
可现在是夏天,这里是南海。
夜晚也?充满热意的地方。
山岚看着火光,有点想念云山。
山里的夜和海边的夜不同,想到这里,她看向?盛霈,她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可短短几天,他们?像过了?那么长、那么长的时光。
盛霈和赵行说着话,偶尔看山岚一眼。
起初两眼还?正常,再看第三?眼,她捧着碗发起来呆,平时吃饭那么认真的人居然还?会走神。
“招儿,想什?么呢?”
盛霈伸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
山岚不为所动,依旧认真地发着呆,一点儿都没被他影响。
盛霈瞥她一眼,没再继续问,继续和赵行聊天:“把你关在这岛上?的人,什?么来头,见过吗?”
赵行:“当年和我对话的,和这一年多给我送物资的,一直是同一个人。年纪比我大,可能三?十五左右,看起来像渔民?,听船上?的人叫他章哥,姓章,名字不清楚,开的是拖网渔船。但我觉得,他不是那个能做主的人,有时候我们?说着话,他会忽然离开。我起先以为那个人在船上?,后来偷偷找了?一次,发现没有其他人,我想他们?应该是电话联系。”
盛霈:“多久来一次?下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夏天一个月,冬天两个月”
“一星期后船会来。”
盛霈静了?片刻,忽然问:“那沉船的来处,是山家。这件事你和那人说了?吗?”
赵行“啊”了?一声,迟疑地看了?眼山岚,小声说:“说了?,但他们?从来没问过山家的事。我感觉...感觉他们?早知道?,因为那时我交出地图,他们?似乎不是很感兴趣。”
盛霈垂着眼没应声,好一会儿,抬头看他:“早上?,你藏完房子,又藏什?么去了??这里有船?”
“......”
赵行怔了?一瞬。
他本来以为这里不会被他们?找到,但回?来发现,不但被人发现了?,地上?还?留了?句话,说借你洗发水用用。他又惊又惧,心一慌,就出去把人的棚拆了?。
赵行睁大眼,面上?显出一丝惊慌:“你、你怎么知道?我...有船,你看见了??”
盛霈跳过这个问题不答,又问:“什?么船?当年你的船不可能被留在岛上?,况且你一个人,藏不了?那么大的船。”
赵行面带犹豫,不肯说。
他看向?山岚,喊:“小师妹,你怎么会流落到这里来?”
山岚稍稍回?过神,眸光掠过他们?的脸,看向?赵行,轻声说:“你可以相信他。”
盛霈和赵行皆是一怔。
盛霈克制着自己的视线,盯着燃烧的火堆不去看她,可跳动的火光间,他的黑眸比这火还?要亮、还?要烫,心渐渐鼓涨,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充斥他的胸膛。
他似乎又变成了?十八岁的盛霈。
冲动、意气?风发,什?么都不管不顾。
“哥们?,你怎么称呼?哪儿人?”
赵行思虑再三?,打算先打听打听盛霈的来头。
盛霈瞥他一眼,随口应:“海上?的人都喊我一声盛二,洛京人。”
赵行诧异道?:“你也?是洛京人?”
山岚慢吞吞地看向?盛霈,男人的侧脸对着她,神情?寡淡,看不出情?绪。
他从来没说过,他是洛京人。
赵行瞧瞧山岚,又瞧瞧盛霈。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们?洛京人这是倒了?什?么霉?一个两个也?就算了?,居然沦落到一窝都在这岛上?窝着。”
“既然小师妹这么说了?,我们?又都是洛京人。”赵行决定牢牢抓住这次机会,“我藏起来那船,是我捡的。去年夏天刮台风,不知道?飘来一艘木质机帆船,不大,坐我们?三?个人足够。但是...”
盛霈:“坏了??”
赵行:“.......”
赵行忿忿地咬了?口螃蟹腿,深觉自己倒霉:“没有机动力,没有导航和地图。有一回?,趁着风大我偷偷试了?一次,还?没开就偏航了?,我可不想死在这海上?。你说现在,这海上?哪儿有人会开这样的船?”
他不由感叹:“也?不知道?古时候那些渔民?怎么认得路。”
山岚和盛霈对视一眼。
盛霈眼底浮上?点儿笑意来,这不是巧了?吗。
“明?儿带我去看看。”
盛霈懒懒地应了?声。
他又伸手一点山岚的眉心,她就这么瞧着他,不知道?发什?么愣,训招儿似的训她:“你,认真吃饭。”
“...哦。”
山岚轻声应了?,认真扒起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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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赵行话格外多。
他心防一松,嘀嘀咕咕的,恨不得把这几年的苦都说给他们?听。
说完已是深夜,火已熄灭,海风正凉。
赵行提着煤油灯,将他们?带到另一间木屋,把门?一推,照亮里面窄小、干净的空间。
他说:“我在岛上?闲着没事儿,又新搭的,前前后后改了?好几次,这次的还?算通风、阴凉,再给小师妹拿条毯子来,你们?、诶,你们?……?”
赵行后知后觉,看向?这一男一女。
他们?是能同住一屋的关系吗?
盛霈无视他的视线,接过煤油灯,朝他点点头:“谢了?,草木棚的事儿就到此为止。明?天看了?船,再商量走的事儿。”
赵行:“......”
原来这人还?记着这事儿。
赵行来回?走了?几趟,把空屋都拾掇好了?,让山岚先洗澡,洗完了?他们?两人再洗,洗澡这会儿,他还?惦记着刚刚想的问题。
木屋后。
水声哗哗作响。
赵行压低声音,问:“盛二,你和小师妹,你们?俩什?么关系?”
盛霈随手把衣服一扯,露出精赤的上?身,拎起半桶水,昂起头,冰冷的井水兜头而下,淌过他凌厉的五官。
半晌,他睁开眼,甩了?甩头。
对赵行倦懒一笑:“她是公主,我伺候她。”
赵行一愣,仔细琢磨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是保镖啊?不但负责保护,还?负责陪吃、陪喝、陪……?”
难不成还?负责□□?
他可听说过,小师妹是有未婚夫的。
盛霈轻嘶一声:“一会儿给我找把椅子,我就坐门?口,给她守门?。”
赵行闻言,松了?口气?,悄声说:“你和我睡也?行,小师妹本事大着呢,不会出什?么事。那你也?知道?吧,她那个未婚夫的事。”
盛霈一顿,不动声色地问:“家里有钱那个?”
赵行点头,一边搓着澡,一边和盛霈八卦:“我也?是听山家人说的,山家好像对她那个未婚夫不怎么满意,家里有钱归有钱,但人不行。我还?没出海那会儿,还?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说那男的外头有不少人,不干不净的。洛京那些有钱公子哥,你知道?的,哪个外面没点花边新闻。”
盛霈眯了?眯眼:“外头还?有人?”
“可不是吗!”赵行说起这件事儿也?有点不爽,“你不知道?,山家人多宝贝小师妹,这些消息半点没往她耳朵里传,也?不知道?她那个爷爷怎么想的。刀剑一行虽然渐渐没落,但也?不能跌份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他家里什?么背景?”
盛霈压着声问。
赵行一拧毛巾,回?忆着:“家里好像是做船运的,还?做得挺大,不出意外应该是他继承家业。”
船运?
盛霈眯了?眯眼。
他把那些船运稍稍有点名气?的公司过了?一遍,小白脸、纨绔子、外头不少女人,这么一遍过下来,名单竟有十多人。
盛霈压着火,又兜头倒了?一桶冰冷的水。
这样的男人,给她提鞋都不配。
赵行没察觉盛霈的情?绪,自顾自地说:“听山崇说,小师妹对在这方面无知无觉,她心里只有刀。也?是,他都暗恋那么多年了?,小师妹都不知道?。”
盛霈差点儿气?笑了?,舌尖顶了?顶上?颚。
心说这些人也?配。
赵行叨叨地和人说完,朝他摆摆手,随口道?:“我先进去了?,给你找把椅子,你要是累了?就进来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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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清透,林间枝叶簌簌而动,海风顺着间隙洒落,带下几缕星辉。海上?的孤岛像是一片荒地,放眼望去,皆是旷野。
盛霈扯了?把椅子,在山岚屋前坐下。
椅子边还?点了?盘蚊香。
蚊香的味道?很熟悉,是三?沙渔民?常用的那种。
盛霈闭着眼,思索着背后人的身份,姓章的船长身份不难查,背后的人隐藏得太深,至今他只窥见冰山一角。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他的目的是找到沉船,且尚未知道?。
至于沉船的来由...
盛霈瞥了?眼木屋,除了?山家人之外,有别?人知道?也?不足为奇。
这三?年下来,连他都能把沉船时间确定在明?朝时期,何况那背后的人。剩下的信息隐藏在史书、野史和故事传说里,还?有山家的祖训。
山家的祖训记载,这大概是最快捷的路。
为什?么背后的人不选这条?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木屋里忽然有了?点儿动静。
盛霈起身,抵在门?前,轻扣了?下门?,低声喊:“招儿?”
“盛霈,我睡不着。”
她说话轻轻柔柔的,显得乖巧又无辜。
盛霈瞥了?眼时间,已是凌晨。
他问:“陪你说说话?出来还?是在里面?”
屋内静了?一阵,门?从里面打开。
他抬眸,正对上?她水盈盈的眼睛,无声地望着他。
盛霈眸光微暗,颈间的喉结滚动。
半晌,他移开视线,侧开身:“外面凉快,出来吹吹风,扇子呢,也?带出来。”
山岚依言把那把蒲扇带出来。
这是刚才赵行塞给她的,说热就扇扇风。
盛霈把椅子让给山岚,提着煤油灯挂在门?口,自己随手扯了?条小板凳,坐下就给山岚扇起风来。
“热不热?”
他问。
山岚摇摇头,她慢吞吞地顺着长发,静了?一阵,看向?身侧的男人,说:“盛霈,你是不是想问古地图的事?”
盛霈极其克制,也?在意边界感。
哪怕这件事和他切身相关,他也?能忍着不问她。
盛霈眉眼松散,淡淡地和她解释:“地图大概率没什?么用,不然那船早让人找到了?,记载这事儿呢,和传说一样,有真有假。”
颈侧是清清凉凉的风。
他就坐在身边。
山岚注视着落满星子的夜空,温声道?:“地图是真的,但是我们?看的那本祖训,只记载了?一半。山家除了?祖训,还?有一册只有山家家主才能翻阅的手札,是当年我的祖先留下来的一封信。”
她水一样的视线流下来。
淌在他的眼睛里。
“信上?记载了?那次航行和意外发生的全过程,你可以理解成现在的船长日志。它能帮你找到那艘船,对吗?”
盛霈顿了?顿,应:“或许。”
山岚抿唇笑起来,唇角浅浅,像海面落满光辉,点点的星汇成无数条银河,朝着他汹涌而来。
这是盛霈生平所见,最为猛烈的暴风雨。
她说:“盛霈,我会把它交到你手上?。”
他的人生,远不止这300万平方千米的海疆。
山岚想让他从这里走出去,去看河流,看山谷,看最高?的峰顶,看更广袤、无垠的土地,他本就长着翅膀,不该被困在这里。
盛霈的动作停住。
他定定地看着山岚,迎着狂烈的海浪,这两晚一直在胸膛间臌胀的那口气?终于将他的理智撑破。
此时此刻。
他只想和她做最亲密的事。
“砰”的一声闷响。
椅子倒地,扇子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盛霈扣着人,抵在薄薄的木板上?,视线紧盯着她的眸,但凡她有一丝抗拒、一丝迟疑,他都会松开。
可是她只是顺着他的力道?。
仰着月华般的面颊,注视着他。
“怎么了??”
隔壁的赵行含糊地咕哝了?声。
盛霈压着声,说了?句没事,小臂下滑,扣住那截紧致的腰肢,长腿一屈,膝盖推开门?,人影一闪,外面顿时空荡荡一片。
唯有煤油灯颤巍巍地摇晃着。
门?内,视线昏暗。
狭窄、幽闭的暗带出一片热意。
盛霈紧紧地箍着人,小臂的肌肉绷着,随着呼吸缓慢起伏,像蛰伏后即将苏醒的兽。
他低着头,眼睫垂落,唇落在她脸侧,温烫的气?息似有似无地抚过,男人嗓音克制:“我要吻你了?,你可以躲。”
柔软的躯体被强韧的铁悍住。
山岚微一动,他的腿紧跟着压上?来。
她触上?他的小臂,有些无奈:“你、嘶——”
他几近凶恶地吻下来。
狠狠地咬上?她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盛霈:我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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