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说的疑问句,用的却是陈述口吻。
阮绵很讨厌别人这么赤裸裸的揭开她的软肋。
有些人喜欢拿自已的苦难博取同情,收获利益,但她不愿意。
她觉得那种做法极度的愚蠢。
阮绵迎上江岸双眼时,她挑动着眉眼,眼里不仅有驳意,还有深沉的不悦:“江先生平时跟女人,都喜欢这么相处吗?”
江岸没说话了。
车开出大道后,阮绵叫停下车。
她不会跟着江岸去香榭水岸的。
折返回请斋去取车,先前在香榭水岸喝过酒,以防万一她不敢开车,回一院也是叫的代驾跑。
在回一院的路途上,阮绵意外的遇到柳菁菁。
她把车窗摇下来:“阮绵,真巧啊!”
柳菁菁那张妖娆漂亮的脸蛋,下颌位置有一抹明显的淤青。
看上去应该有些时日了,像是被人打的。
“柳医生。”
柳菁菁勾起唇角笑,笑得好生讽刺:“如今宋医生离开了燕州,你在这燕州的名望算是独一份了,真是要恭喜贺喜你啊!”
阮绵跟她打交道这些年,最清楚她的阴阳怪气。
她没放在心上。
“听说你也在二院升职了,同喜同贺。”
要是看一个人不爽,哪怕那个人完美到毫无缺陷,对方也会鸡蛋里挑骨头。
就比如柳菁菁看她。
总是带着刺的。
阮绵为了跟她保持距离,等前方绿灯一亮,直接让司机开到最右侧车道。
没想到柳菁菁会跟过来,迎风她的声音传入耳:“你跟姜轻慈,还真是惺惺相惜,你爱过的男人,她接着爱,你说这不是讨嫌嘛!”
阮绵这人的原则底线是可以碰她。
但绝对不能碰她的朋友跟亲人。
“柳菁菁,说话注意点,别拿没素质当敞亮。”
“我要是你……”
她拉上车窗,隔开柳菁菁的声音:“师傅,麻烦开快点,我赶着回去上班。”
代驾师傅油门踩到底,许是见她狠了心。
柳菁菁没再跟上来,两人的车距,一时间就被拉开一大截。
“阮绵,你这个贱人。”
柳菁菁气得直锤方向盘。
由于阮绵的狠心,导致宋砚安离开二院,孙涛又是个不省事的,手里损失这么大两名干将,这口气出不来,就使劲折磨她。
派给她各种各样难搞的手术跟应酬。
柳菁菁把这一切苦难,都归咎于阮绵。
“你给我等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阮绵刚到医院,就遇上家属医闹。
徐正业一般不会亲自下场来处理这种事务,全靠着顾远行跟另外两个主任撑着。
对方来势汹汹,一家人好十几个,堵在医院门口。
顾远行的脸不知被什么尖锐物划开,一道深长的血口子,看上去有些骇人。
阮绵把他拉开:“别强撑,直接报警吧!”
一听要报警,人群里的闹哄声戛然而止。
领头的男人站出来,凶神恶煞:“报警?我妹妹在你们医院生产,大出血丢了一条命,你们竟然有脸找警察?”
“你妹妹的死,是因为婆家不肯顺转剖,延误了最佳时机。”
此时,有医生分析道。
可他们面对的都是一群明摆着故意要闹事的,根本不会听你解释。
阮绵最怕这种人,蛮不讲理,一心只要巨额赔偿。
当年的场景,历历在目。
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见她情况不对,顾远行搀扶住人:“阮医生,你怎么了?”
阮绵借着顾远行的力气:“先扶我进去。”
经过详细的了解,才得知是女产妇的婆家为了省钱,坚决不肯顺转剖。
并且执意要留小保小。
在两方交涉期间,延误了产妇最好的剖腹时机。
才导致的事故发生,抢救无效身亡。
这样的事情,作为医生她看得不要太多,阮绵本不是妇产的医生,同为一院,她不想看到医闹事件波及太大,之前徐正业也跟她讲过。
莱丽的进修名额很难得。
她也有一部分私心,不愿意自已的事受影响。
如果陆淮南能解决掉,那就不必拉医院下水了。
陆淮南的手机一直在桌上响。
付迎伸手去拿起:“喂,哪位?”
她知道是阮绵打来的,却明知故问。
听到女人的嗓音,阮绵紧握住手指,脸部的咬肌隐现了瞬,尽量语气平稳:“我阮绵,有事找他,能不能让他先接一下电话?”
付迎没说话了。
过了约莫三秒多钟,她口吻变得有些内疚:“阮医生,他去洗手间了。”
“你叫他待会打给我。”
“好的。”
电话挂断。
付迎定睛看着屏幕上,跳开的通话,转为到主页面。
她手指颤颤巍巍点到通话记录,尝试好几次,才成功删除掉阮绵的来电信息。
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有些没那么熟练。
做完这一切,付迎将手机原样摆放好。
她还小心翼翼的扭头,看了一眼身后摄像头,那个位置照不到她这来。
更不知道她做过什么。
陆淮南回桌时,付迎故作娇柔虚弱的捂着胸口,轻咳两声。
“心脏不舒服?”
“有一点。”
闻言,陆淮南眼皮沉了沉,拿起手机塞进外套口袋:“我先送你回去。”
他没看到,付迎起身,眼底一闪而逝的那抹得逞。
那般阴险狡诈的神情,在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显得有些违和突兀,格格不入。
但也确确实实是真实存在过的。
阮绵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等到陆淮南的电话。
她有些心凉。
说不出的心寒。
哪怕是再忙,再急着跟付迎共进晚餐,这也该吃完了,难道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正当她有些一筹莫展,是江岸找人帮忙解决的。
阮绵不知道他从何得到的消息,也不知他为何要帮这个忙。
他跟一院又没瓜葛揪扯。
徐正业特意请江岸吃饭,带上她跟顾远行,以及负责那场手术的医生。
阮绵借酒消愁,在饭局上喝多了点。
这还是她唯一一次醉得稀里糊涂。
同院的女医生,把她送回南山公馆。
阮绵醉得太深,门锁输了八百次也没对,直到张妈出厨房,听到门外的动静,这才拉开门,迎面扑来酒气:“太太,你怎么喝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