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恨透了你

她显得有些固执已见:“不管你是不是陆总的妻子,我都叫你太太,到了这个年纪习惯的事很难改得掉了,只要太太你没意见。”

想起来,在这偌大的燕州,自已能吐露真心的人,怕也只剩下张妈。

阮绵收起情绪,没说话。

心里早千疮百孔。

张妈很懂事,也很识趣。

她清楚什么可以收拾,什么没必要收拾。

“太太,你是打算住酒店吗?”

“暂时住朋友家。”

外边的人肯定四处找她,她不能出去冒这个风险。

但依旧赖在这,阮绵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既然办完手续,那她就不是陆淮南的妻子,也没有资格在霸占这个位置,她该有的觉悟清醒,跟认知定位一样不少。

张妈默了片刻,问起:“你甘心吗?”

“没什么甘心不甘心的,这里本就不属于我。”

“我看得出,你是爱陆总的。”

阮绵的脸不是冷,而是以一种极慢的速度黑沉了下去,再到不着痕迹的收敛好,她声音不辨喜怒:“张妈,你会爱一个虐自已千百遍的男人嘛?”

陆淮南做的事,何止虐她千百遍。

心早就没有好的地方了。

原本还想说话的张妈,一刹那间变得如鲠在喉。

女人最懂女人。

阮绵做出这样的决定,就说明她已经想好了。

且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冲动鲁莽的人。

中途,蒋慧跟阮渺的号码打过几次电话,阮绵视而不见。

她一个上午都在公馆的后院里,等着陆淮南回来,做最后的道别。

……

以此同时,另一边的陆氏大楼。

付迎整张脸哭得不见好处,她绵密浓厚的睫毛扑散在眼睑位置,沉沉的压着,偶有几簇时而颤动几分,双手死死的揪住身下沙发扶手。

她压抑着,且挣扎着。

“还有什么好说的?”

陆淮南与她面对而坐,面目沉冷发寒。

看上去令人不寒而栗。

付迎缓缓抬头,露出那张娇嫩的鹅蛋脸,可她雪亮漆黑的眸中,是那种可望不可即的痛恨:“是她该的,谁让她从小到大都清高?”

她像极了一只为自已罪行狡辩的狐狸,咬着牙挤着脸。

陆淮南的眉心很重的蹙一下。

倒吸凉气的声音,从喉骨间挤出:“康堇,把她送走。”

康堇站在门口,闻声领命走了进来。

他还没伸出手去请付迎。

付迎扑通一声,双膝跪在陆淮南跟前,她两只纤细雪嫩的胳膊,牢牢缠在他腿上:“你要把我送去哪啊?精神病院,还是警察那?”

满脸都是绝望中,又透着希望的神情。

让人十分不忍。

陆淮南面不露色,情绪皆深藏在他那精致好看的皮囊之下。

“付小姐,请您松手。”

康堇开口道。

付迎狠狠的吞咽口怨气,把脸抬得高高的,去仰视陆淮南脸上的冷漠劲:“她蒋自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陆淮南你看不出来吗?”

男人面孔露出细微不悦。

但很快,他收起得一干二净。

陆淮南薄唇蠕动,出声道:“康堇,还愣着干什么,把人请出去。”

“是。”

“别碰我。”

付迎十分抗拒,抗拒得两边脸颊绷紧抽搐,她一把甩开康堇伸上前的手:“你恐怕不知道,当初她知道你是陆家的人,才处心积虑的接近你。”

“在你之前,她就有过男人,只是那个男人帮不了她。”

“你真以为她有多高尚清白,但凡你不姓陆,你看她会不会看你半眼。”

女人刺耳的声音,在整个空间来回响着。

陆淮南有种神经被割断的痛觉。

很痛很痛。

他额上青筋突跳,垂在膝盖处的手指一截截的收拢,攥成了两只绯紧的拳头。

他所有的愤怒都被付迎尽收眼底。

她尽情的嗤笑他。

付迎指甲都快陷入男人腿部血肉中,两人的视线一高一低,她咧嘴笑得有些惨烈,喉咙翻滚:“她当初来燕州,就是为了勾引你,为了做人上人。”

这些话,撕裂的不止陆淮南的心。

还有所有美好的过往。

陆淮南的表情,足以用冷凝形容。

他整个人像是被冰川冻住,脸上没有半丝情绪波动。

越是如此,越说明他忍到了极限。

嘴唇抿紧得要摁出血印来,目光灼灼且深刻的睨在付迎的脸上。

付迎加深嘴角的笑意:“她为了能摆脱那个家,摆脱我父母的掌控,只有找一个足够强大的人帮她,她那样的女人是不会爱上利用工具的。”

“付小姐,别再说了。”

康堇捏了把汗,开口警醒她。

付迎无视,她只看陆淮南:“真要论真心,阮绵都比她对你真心……”

“闭嘴。”

陆淮南一只手伸出去,直接掀翻了付迎。

她猛然身子往后倒去,额头撞在身后的茶几一角。

血顺着额际皮肤往下流淌,流进付迎脖颈毛衣里。

不过三四秒的时间,将她身上的毛衣领口染成了一小片殷红。

付迎跟往日柔弱的模样判若两人,她眼神固执坚强,双手撑着冰冷的地板爬起来:“你不是找到她了嘛,这些事你可以亲口去问她啊。”

陆淮南猩红的眼睛,直视前方。

他盯着那抹沾了血的茶几角。

胸腔欲要炸裂开的情绪,憋了好几番。

他说不清自已是愤怒多,还是心酸跟压抑多。

只觉得整个心脏被各种交织的东西填满,膨胀得快炸掉。

康堇眼皮一掀,忙去抽屉拿了把药:“陆总,你的药。”

陆淮南蹙着眉,倒也是在发怒之前把药给一口吞下去。

付迎狼狈的站在一米外的位置,努力使劲的扬起嘴边的冷笑,那笑意有些丧心病狂:“陆淮南,我倒是觉得阮绵她挺爱你的,只可惜……”

“滚。”

他声音不重,相反的,意外的轻和。

一个滚字不像是驱逐人,反而更像是呢喃。

付迎乐此不疲的刺激他:“可惜如今晚了,阮绵也不会再回到你身边,她估计都恨透你了吧!”

“嘭……”地一声巨响,一个花瓶顺着她耳际砸了过去。

随后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陆淮南嘴里喷了口鲜血,两瓣嘴唇被血染得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