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空断肠

青梅酒酿好的时候,已经到了初夏时节,我也能将湘妃怨弹的得心应手。

此曲《谢琳太古遗音》曾撰刊,一句‘落花落叶落纷纷,终日思君不见君’直叫人肝肠寸断。不过我可没空在意曲里的哀切缠绵,我正忙着用一只竹舀把酿好的酒装瓶,一瓶给伊兰,一瓶给水依,还有一瓶自然是给东君,我拎上手中的瓶子就朝归去来馆走去。

风炉上烧着橄榄炭,釜中煮着山泉水,东君坐姿端正悬壶冲水,看见我拿的东西,他问:“这是?”

“投其所好。”我接过东君递来的茶汤,喝了一口。“不过不是投你的好,是为了满足我的私心。我喜欢看你饮酒的样子,我觉得你比酒醉人。”

他微微一笑:“所以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也可以这么说。”我回答的坦诚。

东君没再接话,退了火。他抽出一卷书:“这是《大方广圆觉修多罗了义经》,过些天我要讲佛理。你可以提前熟悉下。”

“师傅你觉不觉得你很煞风景?”

东君默了一默,郑重其事的应我:“并不觉得。”

我只好想个别的由头留着这,瞥见墙上挂着的琴,我突然有了主意:“师傅,要不要考核一下我的琴艺?”

东君点点头。

我欢欢喜喜的抱下琴,刻意让指尖流淌出的音符凄楚悲切。

“我有一片心,无人对君说,愿风吹散云,诉与天边月。携琴上高楼,楼高月花满。”我把一腔孤勇都藏在琴音中,彰明较著毫不遮掩,只希望听琴的人能听出其中意。

“徽位要按准,可以试试一指双弦,用大指同时滑六弦七弦看看。”东君搁下手里的茶碗。“这指法会有些疼,我备了活血的药膏,你走的时候拿一些。”

“师傅,你说是思君不见苦些还是郎君在就眼前却不知心意更苦。”

屋内悄无声息,东君不知何时合上了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