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完全干涸了的瀑布。”
临风补充了一句。
“干了?”景年不可置信道,“干了你都能找到?”
“河道啊,还是有迹可循的”,他得意地笑了笑,“关键是瀑布下,在崖壁快接近底部水潭的地方,横亘出了一块巨石。”
景年不解地等着他后面的话。
“那巨石扁平,刚好像个支棱起来的斗篷。”
临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从
景年睁大了眼。
“看到这奇景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千尺悬露’是什么意思……”
“可能以前,有古人曾专门在这瀑布的巨石下取过以水汽凝结的露水吧”,他说着,啧了一声,“也不知道这露水有什么玄机,难不成汲天地精华,能长生不老?”
景年今天已经见识了足够多诡异的事了,闻言第一反应竟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问题,“可是……那里,跟这村子又有什么关系?”
按理说,他找到了千尺悬露所在之所,那么水灵珠应该在那儿才对。
“水灵珠不在那里。”
临风言简意赅地答道,“所有该找的地方都已找尽了,一丝灵珠的灵气都感应不到。”
“反倒是这里——”
他转身,在空中俯视整座村庄,“我也是无意发现的,这村子有点意思。”
“什么意思?”
景年忍不住也想像他一样到空中去,脚动了动,还真像弹跳起一样向上窜了一截。
临风看着她费力的样子,嗤笑一声,索性回到地面上,拽住景年的胳膊往前方的一个院落而去。
“你懂风水吗?”
二人停在那院落外由篱笆围起的一道门前,临风忽然问了一句。
景年还来不及回答,就听他道:“这宅子,是阴阳相汇之处。”
“阴阳相汇之处?……”
景年眼皮跳了一下,喃喃随他重复了一遍。
“这风水不一般,我就留了个心,你猜怎么着?”
他笑着反问她。
景年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之前他就说了,水灵珠就在这里。
“我能在这里感觉到灵珠微弱的灵气,就在房子后面的那口井里。”
他说着,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拉着她就往里走。
二人都是透明的,能穿过一切物体,连院门都没开。
转眼就到了院里。
依旧是一片清冷。
这院落里空荡荡的。
左右皆是泥土地,什么都没有,只有正前方一座低矮的房子,泥与砖混合而砌的墙面在月光下微微泛黄,破旧不堪。
正对着院门的那扇房门,是关着的。
临风在院子随意飘荡着,絮絮叨叨地随意说着他第一次来时的经历。
景年却渐渐停了下来。
她目光一点点在眼前所见中滑过,心口逐渐涌出一种怪异的情绪。
临风的声音再次传来。
直到耳边忽然嗡的一下,所有声音都仿佛消失了
……
黑暗里,她有些僵硬地转头,临风在不远处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可她却顾不上,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
脚好像灌了铅,一动也不能动。
……
临风渐渐察觉到她的不对。
他在远处叫了她一句,她完全没有反应。
临风唇角向下一敛,随即向她走近,却忽然发现她不知何时起竟双眼发直,整个人被定住般,魔怔了一样。
他们的体态都是半透明的,面部没有颜色,一片苍白,如此看去,竟生出一丝诡异之感。
他皱眉,伸手放到她肩膀上摇晃,“墨景年?”
景年任他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像是溺于水中总算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清醒过来。
她一把反手抓住临风的胳膊,面色惊惧,大口喘着气,声音都在抖:“我认得这里!——”
临风被她这话弄的有些糊涂,莫名地蹙眉。
景年却来不及再多与他解释,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栗。
……
这个地方,与她之前在梦里因为启灵仪式触碰金灵珠后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样!——
仿佛有一双命运幻化而成的无形的手,终于牢牢锁住她的咽喉。
所有一切,皆为因果……
那已是很早以前的事了,久到几乎完全被她抛之脑后,甚至站在这院落里,都无法马上勾起她关于那一切的记忆。
只有奇怪的似曾相识感,在寂寥清冷的环境下越发强烈起来。
想起来的那一瞬,所有感官都幻化为了深深的恐惧。
……
她从未想过在灵珠中看到的景象会是真的,更不敢相信有一日竟真的会就站在这里!
难道灵珠里的所有画面都是真实存在的?
……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却已让她脸色惨白,再也控制不住,怔怔地推开临风,快步向正前方掩着的那扇房门而去。
“喂,墨景年!”
临风脸色一沉,立刻追上去。
景年到门口,下意识伸手去推,不想手却直接穿过了门,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抹魂,不受这些实物的阻碍。
这种诡异感让她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秒,就探身直接穿了过去。
……
房内是普通住家的格局,相当简陋,前厅内的桌椅有些凌乱地摆放着,桌面空荡荡的,上面摆了一支空着的烛台。
墙角与桌角都结满了密密的蜘蛛网,地面灰尘极厚,若有人进来,定会留下脚印。
“这么乱?”
临风跟着进来,一眼扫过房内的陈设,嘟哝了一声。
景年没动,目光在房内扫过,似乎在寻找什么。
“你到底怎么回事?”
临风见她停下,面上一阵不耐,为防止她再乱走,直接拽住她胳膊。
景年没说话,目光停在厅后的一扇门上,呼吸似是急促了一下,立刻走过去。
“喂——”
临风反倒被她带着直接朝前飘去,转眼二人就消失在门后。
……
门后视野猛地开阔。
那门直接通到了后院。
与前院一样,后院依旧很空,比前面稍大些,左右两旁分别是一块小小的田地和牲口棚子,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厨房,地面是硬硬的黄土,一株绿色植物也没有。
倒是院外紧挨着一片深不见底的密林,与黑夜融为一体,依稀能看到几棵树的树枝向院里探进来。
月光洒在院子里,周围的一切都静的不可思议。
……
景年一出来,目光便被牲口棚外不远处的一口井吸引。
她的心砰砰剧烈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