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显荣大发雷霆,程泽远一声不吭,垂头承受父亲的怒火。
“新源燃气玩庞氏骗局,借新还旧,你和王平川合作前没摸清他们的资金状况吗?金种子平台如今暴雷,王德发、王平川父子被控制出境,代表什?么信号不用我跟你讲吧。”
程泽远硬着头皮争辩,“如果不是贺九皋黑金种子平台,爆出负*面消息,引发投资人的恐慌心理,我们也不会陷入挤兑危机,但?凡我们动作快一步,拿到土地证,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向银行抵押贷款,项目开发卖楼花,用5倍、10倍的杠杆率来操盘,或者打包卖掉,绝对稳赚不赔的生意,金种子还没完,我们只要继续注入资金,保证出借人提现?正常,谣言将不攻自破。”
见儿子执迷不悟,程显荣极度失望,“我看你是被王德发王平川父子俩忽悠傻了,难不成有关?金种子的负*面消息都是在捕风捉影?王德发卸任新源集团行政总裁后,股权亦被出售,交易完成后,新源集团易主,你认为他们父子二人会补上金种子的窟窿吗,别天真?了,吞进肚子里的钱是不会吐出来的,在他们跑路、转移资产前,你赶快从托管银行的账户上撤回我们第一期投进去的3个亿,我不允许你拿这笔钱去补漏,听到没有?”
程泽远不甘心地回了声“是”。
程显荣长叹一声,“贺九皋手段阴损,你和王平川不是他的对手,这次我大意了,没及时提醒你,险些害了你,但?万幸,王平川才是金种子的实控人和法人代表,一切法律责任由他承担,你安全退出,撇清与金种子的关?系,火就烧不到我们身上。”
说完,他挥挥手,“别耽搁,按我吩咐的去办吧。”
程泽远朝父亲微微欠身,转头走出去。
办公室门关?上,程显荣联系杜可儿。
“拿到门禁卡了吗?”
杜可儿望着桌子上薄薄的卡片说:“拿到了。”
“我在栖云社区天鹅堡计划给?你买的房子里等?你,11点前你不来,视作你放弃我的提议,如果你来,今天下?午就带你去签合同。”
程显荣交代完没说多余的,杜可儿拿起门禁卡,抚摸黑色磨砂质感的卡面,烫金的天鹅堡三个字象征着地位和身份,这种高?档楼盘,工薪阶层即使一辈子不吃不喝也买不起。
顾笑还是房子,她只能选一个。
忽然,杜可儿心里模模糊糊的想法越来越清晰,她为什?么不能两个都要,可以瞒住顾笑啊,很显然,程显荣喜新厌旧,新鲜一阵子,也许又会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她只需暂时忍一忍,不被发现?就好。
下?意识换上第一次见程显荣时的白色露肩长裙,妆容清淡,像一朵楚楚动人的水莲花。
到达天鹅堡,安保人员西装革履,装备高?端,像保镖,他们派专人送她去程显荣所在的复式公寓。
程显荣负手站在落地窗前,闻声转身,看到杜可儿,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杜可儿环视四周,装潢华丽,恍如宫殿。
程显荣笑着问:“还满意吗?”
杜可儿声音涩然,“像梦里的场景。”
程显荣走到她身边,环住她圆润的肩膀,带她走进卧室,抱着她倒在床上。
“我记得初次见你,你穿这件裙子,闯进我怀里,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杜可儿抵挡他施加给?自己的感觉,冷着脸说:“不知?道。”
程显荣在她耳边含笑说:“好吧,那些想象不重要,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能给?你快乐,赐你解脱的男人是我,这一点你最好铭记在心。”
杜可儿泫然欲泣,盈盈的泪眼,惹人怜爱。
“我就爱你这副无助的模样……”
在羞耻和厌弃中?,杜可儿绷紧身体,灵魂堕入欲海。
另一个她辩解,错的不是你,错的是这个辛苦劳动换不来幸福感的世界。
程显荣果然没有食言,春风一度后,带杜可儿签购房合同。
他离开前狎昵地拍拍她的面颊,“挑个时间搬过来吧。”
杜可儿忍着恶心,乖巧地笑笑,“好的。”
目送程显荣的车走远,她才去停车场,一辆黑色吉普车按喇叭。
杜可儿停住脚步,朝吉普车看去,杜大友下?车,朝女儿笑嘻嘻走来。
他将一头花白的头发染黑,看着比过去精神。
杜可儿戒备地后退半步,“你来做什?么?”
杜大友说:“别紧张,我是来告别的。”
杜可儿说:“没必要。”
杜大友说:“你那老姘头给?了我五十万,条件是让我离开申城,也行吧,谁让你是我女儿呢,为了你能过上好日?子,我做父亲的可以让步,但?走之前我要给?你一句忠告,别脚踏两只船,你玩不来的,万一翻船,得罪了金主,没你好果子吃的。”
杜可儿悲愤交加,“滚,哪个当爹的像你似的卖女儿,无耻!”
杜大友不屑,“你自己要做婊*子,管老子什?么事。”
他说完扭头上了吉普车,杜可儿看到副驾驶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想到母亲,悲从中?来,她们母女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遇到这样的垃圾男人。
杜大友打着长期从女儿身上捞钱的主意,担心惹有钱老男人不快,弄个鸡飞蛋打,决定帮女儿一把,找机会告诉她另一个男人“真?相”,劝他放手,顺便?敲一笔竹杠。
忙完工作,郁金请谭佳人去文华酒店喝下?午茶。
“多谢你帮我。”
“你出粮,我出力?,份内事。”
两人相视一笑。
谭佳人正色道:“郁总,你听说过秃鹰资本家吗?”
郁金点头,“商场上有一群人,就像吃腐肉的秃鹰一样,专门向经营出现?困难的公司下?手,目的是利用条款进行吞并,或者恶意收购。”
谭佳人说:“对,黑池投资选择和优乳联手收购法国健康食品公司,我觉得他们的动机并不像明面上说的那样,新源燃气被狙击的事你知?道吗,就是黑池投资的手笔,从现?在起我们要提防黑池投资,并尽快推进优乳集团重组,不过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郁金回忆贺九皋指出优乳集团存在的问题,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知?己知?彼的敌人很难战胜,更何况对抗掌握巨大资本的贺氏家族办公室无异于以卵击石。
她倒吸一口凉气,稳住心神,“我明白。”
谭佳人笑着缓和气氛,“黑池投资玩的那一套无非就是趁你病要你命,我们治病,保持健康,不给?他们耍流氓的机会。”
郁金被逗笑了,稍顿,关?切地问:“金种子暴雷,如意街不少人受到牵累,这件事影响很大,我也看节目了,你姑姑面对镜头不慌乱,代表如意街的受害者们发声,说话铿锵有力?,很有煽动性。”
谭佳人笑着说:“我也很意外,我姑姑挺有战斗力?的,毕竟损失了三万块钱,不吐不快。”
郁金说:“一般这种情况警方?立案,再到审判,短则半年,长则二三年,投资人的钱一时半会追不回来,你既然代理了金种子如意街受害人维权案,就要做好长期战斗的心理准备。”
谭佳人挑挑眉,“当然,我心理素质一流,耐性也很好,可以和他们磨下?去,同时搞大舆论,让有关?部?门监督平台,防止他们卷款跑路。”
晚上回家,谭敬愁眉不展,他对二女儿说:“你去劝劝你姑,三万块没就没了,急出个好歹,还不划算呢。”
谭佳人问:“我姑怎么了?”
谭敬说:“病了,这是退烧药,你端杯热水给?她送过去。”
“好。”
上三楼,谭心悦和郑浚从姑姑房间出来,看见谭佳人摇摇头,“我们谁也开解不了她,郑浚说给?她三万块,她不要,非要自己那三万块,钻进牛角尖,出不来了。”
谭佳人叹气,“我试试吧。”
谭勤头上搭一块湿毛巾,躺在床上唉声叹气,“我这什?么破运气啊,霉了一辈子,学人家投资,一毛钱没挣到,赔进去三万,我就是扔进水里还能听声响呢。”
“姑——”
谭勤听到声音,朝门口望去,一骨碌爬起来,“佳人,我的钱能追回来吗?”
谭佳人把药片和水递给?她,“你先吃药。”
谭勤听话地喝水吃药,放下?水杯,双眼灼灼地望着侄女,“你说说看,有戏吗?”
谭佳人说实话,“就我所知?的案例,百分之百追回本金的情况很少,也就是说能追回百分之五十已经很不错了。”
谭勤喃喃道:“百分之五十,那不是一下?子缩水了一半吗?”
谭佳人劝她看开点,“姑,你上节目还斗志昂扬呢,三万块相比那些几十万投进去的真?不算什?么,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钱能追回来,只是需要时间等?待。”
谭勤说:“是,我的三万块跟人家比小巫见大巫,可你知?道这三万块是怎么攒出来的吗,是我起早贪黑,扛在肩上一袋袋面,一刻不停地干活,一分一分辛苦攒出来的,再说了,我投资只是贪心吗,平台说钱是借给?微型企业和个人的,我们出借人行个方?便?,帮帮那些暂时遇到难关?的人,怎么看都算好事啊。”
谭佳人顺着姑姑说:“是是是,你说的对,警方?办案也会考虑的。”
后半句话她没说,假如金种子涉嫌非法集资进入司法流程,从立案侦查到资金追缴,一年半载不够用,甚至更久,包括姑姑在内的受害人无论多心急,都无法即刻解决问题。
金种子资金链紧张,怕就怕追回来的资金不足以兑付欠债,更遑论归还投资人的钱,为今之计只有咬住易主的新源燃气不放,最好的结果是由他们垫付,但?鉴于贺九皋的态度,有点悬。
贺九皋打坐,闭上双眼,强迫自己进入冥想状态。
然而脑海中?都是谭佳人说结束时的绝情模样,登时杂念丛生,冥想瑜伽再也做不下?去。
他站起来,换衣服,背上击剑包,驱车前往栖云体育场,经过如意街那条主路,猛地拐弯,驶进如意街。
今晚,他必须见到谭佳人,不管她说什?么,他的态度始终如一,那就是绝不同意分手。
作者有话要说:男:分手?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女:18克拉的钻戒拿到手,拜拜了您。
我:修改太多次,裂开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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