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佳人负气?下楼,但在心里为贺九皋找理由,他站在楼下,整整一夜,从天黑到天亮,足见?诚意,五点钟距离六点钟四舍五入也差不多了?,他之所以走得急,大概有?要紧事吧。
谭敬匆匆上楼,和女儿走碰头。
“给我面包车的钥匙。”
父亲满脸焦急,谭佳人顾不上多问,说:“车钥匙在劲恒那?边。”
谭敬转身下楼,步履如飞。
谭佳人一怔,发生?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了?吗?
程兰正在做精密检查,贺九皋站在MRI(核磁共振)室外,目光投向家政阿姨。
“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家政阿姨说:“程董有?晨起看财经新闻的习惯,我帮她?打开起居室的电视机,节目里有?一位姓卞的律师在讲金种子P2P平台暴雷事件,程董看得很认真,脸色却越来越差,节目插播了?一段如意街苦主们组织的抗议拉横幅活动片段,程董拍桌子发了?好大的脾气?,说,说……”
她?觑贺九皋一眼,低下头支支吾吾。
贺九皋追问:“我母亲说什?么?”
家政阿姨为难,“小贺先?生?,这——”
贺九皋面无波澜,“没关系,你?直说。”
家政阿姨横下心来,转述程兰的原话,“程董破口大骂,骂都是你?做的好事,害苦如意街的乡亲们,还骂你?冷血自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贺九皋看似无动于衷,轻声问:“然后?呢?”
家政阿姨硬着头皮说:“程董说要打电话找你?问清楚,猛地站起来,然后?……然后?一头栽倒,真吓死个人,我慌得六神?无主,幸亏管家和司机老赵在,当机立断把程董送来医院。”
贺九皋点头表示了?解,“你?随司机的车回紫微宫,这里我留下。”
家政阿姨迟疑,“小贺先?生?,您一个人照顾得来么?”
贺九皋打消她?的疑虑,“我会安排专业的护理人员,你?不用担心,回去吧。”
“是,小贺先?生?”,家政阿姨恭敬地应了?声,转身离开。
没一会儿,谭敬气?喘吁吁地赶来,看到贺九皋,忧心如焚地问:“小贺,你?妈呢?”
贺九皋端详这位染上风霜之色的老人,他额角挂着汗,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真真切切牵挂母亲的安危,当即抛开多余的想法,对他说:“我母亲正在做核磁共振检查,晕倒的原因,要等检查结果出来才知?道。”
“好,好的,你?妈会没事的。”谭敬擦擦汗,不知?安慰贺九皋,还是安慰自己,重复说着“会没事的”。
贺九皋目光带上怜悯,他不明白谭佳人父亲和自己母亲如今是一种什?么情况,经年不见?,人生?已至秋暮,感情是否依旧不变,朋友亦或情人,他们两人如何界定?
正沉思,程兰被推出MRI室,看到贺九皋,冷哼一声,头扭到一边,显然不想见?儿子。
可看到谭敬,她?转怒为喜,朝他伸出手,笑着问:“你?来做什?么?”
谭敬立刻握住程兰的手,憨笑着回她?,“你?看你?说的,你?病倒了?,我能不来瞧瞧么。”
贺九皋跟在他们后?面,欲跟随进病房,程兰说:“我本来想问你?打的什?么主意,现在看来,你?炒作如意街项目,醉翁之意不在酒,原来为了?新源燃气?,既然得手了?,为什?么还要派狗腿子上节目说风凉话,难道嫌如意街的乡亲们不够倒霉,顺带踩上一脚才过瘾?”
贺九皋并不辩解,语气?微讽,“您似乎搞错了?痛恨的对象,金种子P2P平台和利用它?敛财的王德发、王平川父子才是罪魁祸首,P2P击鼓传花的游戏迟早会玩脱,我只是指出‘皇帝的新装’,何错之有??”
“你?——”程兰深知?儿子说的话有?道理,但情感上又恨他不顾念如意街的乡亲,那?里毕竟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一些街坊邻居至今仍能叫上名字,就说那?些受害者,谭勤、姜大姐,她?哪个不认识,通过节目了?解她?们的遭遇,叫她?拿什?么脸来面对她?们?
“你?觉得你?一点错都没有??”她?心有?不甘,再次问道。
贺九皋淡淡地说:“我问心无愧。”
父亲火急火燎地开面包车走了?,谭佳人不放心,打车随后?来到济世医院,刚走过转角,听到程兰、贺九皋母子间?的对话,失望之余,收回迈出的脚步,她?笑自己太天真,资本家是没有?血泪的,想那?么多理由为他找补,纯粹有?病。
程董这里有?父亲足够了?,自己再过去,平添尴尬,有?什?么意思。
谭佳人轻嗤一声,扭身走了?。
程兰气?得眼冒金星,合上眼睛,挥挥手,“你?走开,我现在不想见?你?。”
谭敬见?程兰怄气?,不好劝她?,只好劝贺九皋,把他拉到病房外,小声说:“你?妈正病着,你?和她?争论什?么,她?在气?头上,不管你?说啥,她?都听不进去,你?缓个几天再向她?解释,这里有?我照顾你?妈,你?放心吧。”
贺九皋点点头,“那?这里就拜托您了?,护理方面我会请专业人士负责,您别累着。”
谭敬笑一笑,“嗨呀,累什?么,我看你?眼下都青了?,昨夜没睡好吧,快回家休息吧。”
贺九皋颔首致谢,待谭敬回病房后?,折身去主治医师的办公室。
主治医生?向贺九皋展示程兰的头颅MR影像,“初步判定你?母亲晕倒是因为动脉瘤造成蛛网膜下腔出血导致的,你?再看这里,管壁狭窄——”
贺九皋打断他,指着血管壁肥厚的地方问:“那?是什?么?”
主治医生?说:“较小的脑梗塞病灶,幸亏发现的早,可以介入静脉溶栓治疗,否则脑梗合并动脉瘤会很棘手,严重的话会脑梗死。”
贺九皋不由想起谭佳人说的那?位脑出血的邻居,当初听的时候没感觉,轮到自己母亲,他一颗心如坠巨石,止不住地向下沉去,然而到这一刻,理智仍牢牢把控着他,他听到自己用冷静地声音问:“静脉溶栓治疗危险吗?”
主治医生?坦诚回答:“首先?要排除溶栓禁忌,其次会增加动脉瘤破裂的风险,你?母亲的动脉瘤直径小于7mm,所以推测还是安全的。”
贺九皋言辞恳切,“济世医院拥有?申城最好的医疗资源、最高的医疗水平,我可以请全世界最优秀的专家团队来会诊,请务必让我母亲恢复健康。”
主治医生?了?解程兰的背景,对她?儿子的口气?并不见?怪,温和地说:“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贺九皋站在室外吸烟区,点燃一支烟,含住深深吸了?一口,烟气?呛进喉管,引发剧烈的咳嗽,他掐灭丢进垃圾箱,只余满嘴苦味。
他神?色憔悴,四顾茫然,拿出手机,想听听谭佳人的声音。
谭佳人气?鼓鼓地坐在法律咨询室,抬头瞟一眼空调,自言自语,“都是资本家榨取剩余价值换的,不用感激,做慈善,切,说得好听!”
办公桌上放的手机震动,谭佳人拿起来看来电显示,犹豫要不要接。
手指先?于意识按了?接听,她?为自己找借口,他妈病了?,听一听也无妨。
“你?好”,她?口气?生?硬。
“佳人”,贺九皋轻声唤她?的名字。
“嗯。”
出人意料的是,贺九皋问:“住你?家隔壁的姜婶婶她?现在怎么样?”
人家好声好气?问,谭佳人不好冷言冷语,“正在治疗,医生?说姜婶婶已度过危险期。”
贺九皋说:“希望我母亲也和你?姜婶婶一样平安无事。”
“程董她?……”谭佳人跟去医院,自然知?道程兰生?病了?。
“我母亲是颅内动脉瘤”,贺九皋轻轻叹口气?,“虽然是良性的,但危害不亚于恶性疾病。”
意识到谭佳人不了?解前情,他补充,“五点多钟我接到电话,说我母亲晕倒送来医院,没想到会这样严重。”
谭佳人安慰他,“现在医疗技术发达,程董会没事的。”
贺九皋向谭佳人做告解,万分后?悔地说:“因为小时候被父母抛弃,我非常恨他们,每当孤立无助时,我就对自己说,这种父母不如消失,没有?他们,我一个人也无所谓,可是——”
贺九皋说不下去,谭佳人明白他心中所想,出声打岔,“你?那?时候年幼不懂事,说的话不能当真,你?一宿没睡,精神?不济,别开车了?,叫代驾或者叫司机去接你?,听到没有?。”
贺九皋听着她?细语叮咛,皱起的双眉舒展开,轻柔地说:“好。”
谭佳人收线,责怪自己发癫,“你?心软个什?么劲儿,他妈病了?,会有?医疗专家组制定救治方案,如意街赔光积蓄的人病了?只能上网众筹!”
半晌后?又自我反驳,“亲妈病了?,他急一急,人之常情,难道还分穷富吗,我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对他表示关怀慰问,也没什?么不对。”
她?宽宥了?自己,不再纠结,左等右等,无人来咨询,索性拿起手机,点进微博热搜,往下滑,第十位某财经新闻后?面一个热字,她?点开视频出现卞律师喜气?洋洋的脸,不拖进度条,从头到尾看完,隐身做局,渔翁得利的黑池投资扮演的角色卞律师提都没提,可以说全程甩锅,对P2P平台的看法也比较中性,他认为P2P是信息中介,而非信用中介,将出借人和借款人撮合到一起,本质是投资,投资有?赚有?赔,钱借出去就有?要不回来的风险,因此会产生?坏账,这很正常,每个银行?都有?类似情况,而P2P平台频繁暴雷,主要是高利贷引发的体制系统风险问题。
主持人问如何有?效防范化解风险,卞律师假惺惺说:“第一要接受严格监管,第二做好风控,第三回归信息中介的位置,做到信息透明,杜绝监守自盗……”
谭佳人愤然关掉视频,看评论,多数网友臭骂卞律师为P2P平台洗白,小心天打雷劈,还有?疑似老赖的网友高兴的就差手舞足蹈了?:朋友们,听到没,专家都说了?高利贷不合法,咱们只要把平台搞垮,别说利息,本金都不用还了?。
脸皮都不要了?!
看的心烦,她?扣下手机,对贺九皋的感觉愈发复杂,好像他是两个不同的人,公事私事绝不混淆。
这时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神?情怯懦,“谭律师。”
谭佳人忙说:“快请坐。”
来人叫吴娟,正是之前租房到期没搬走,被房东找谭佳人讨主意下达通知?的租客。
听到吴娟讲自己实在没去处,房东又限期她?搬离,谭佳人略微尴尬。
她?很快调整莫名的愧疚感,作为律师,要和委托人站在统一战线,房东来找她?,她?站房东,眼下租客找来,当然也要站租客,替她?排忧解难。
吴娟讲自己的诉求,“谭律师,为了?离婚,我净身出户,但我没有?固定的居所,户口也一直没迁出来,前一阵子好不容易找到份稳当工作,我想办再就业手续向政府申请公租房,需要拿户口本原件办理,可那?天杀的……呃,我说的是我前夫,他拒绝配合,眼看申请公租房的期限就要截止了?,您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谭佳人说:“吴小姐,根据规定,户内成员因法律关系发生?变化,一方申报户口迁移登记,另一方不愿拿出居民户口薄,当事人应该向户籍管理部门进行?求助。”
吴娟表情懵懂,“户籍管理部门?”
谭佳人笑着说:“就是管理户口登记的派出所呀,你?丈夫这种情况,派出所的同志也只能调解、说服教?育,如果他不理,倒是可以凭相关法律文书办理户口迁移,问题是,当前你?比起迁移户口,需要户口本申请公租房的事更紧迫,这样吧,我和你?一起找你?前夫做他的思想工作。”
吴娟惊喜道:“谢谢你?,谭律师。”
吴娟的前夫在如意街棋牌室搓麻将,见?前妻和一个领口别着律师徽章的丫头片子戳在门口,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不离牌桌,谭佳人只好走到牌桌前和他沟通。
吴娟前夫爱答不理,耳朵听烦了?,说:“谁让她?吵吵离婚的,屁本事没有?,还敢跟我较劲。”
吴娟忽然来了?勇气?,愤怒地控诉,“你?说我为什?么和你?离婚,还不是你?出轨搞破鞋。”
吴娟前夫一听火了?,站起来,指着吴娟的鼻子骂,“那?是因为你?下不了?蛋,结婚十年,石头都能孵出鸡仔了?,你?的肚皮愣是没动静,我干等着绝后?吗。”
吴娟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其余人都在看笑话。
谭佳人说:“既然都离婚了?,吴小姐也没拦着你?另找女人传宗接代,你?为什?么不给她?户口本?”
吴娟前夫乜斜着眼睛说:“这是我的家务事,你?一个外人少管闲事。”
谭佳人无语,“吴小姐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现在和你?说的也不是家务事。”
吴娟丈夫极其无耻,“她?是我前妻,前妻也是妻,懂吗?”
吴娟说:“你?当初想着外面的女人,和我痛快离婚,结果那?女的不要你?,你?把火发作到我身上,你?还讲不讲理?”
吴娟丈夫耍无赖,“谁让你?吵着离婚,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吗,瞎折腾,别指望我拿户口本,除非你?和我复婚。”
这下子不仅吴娟愣住,谭佳人也愣住,她?看向吴娟。
吴娟咬牙切齿,“歇了?这份心吧,走出家门我没想过回头。”
谭佳人赶紧说:“你?不配合,我们只好走法律程序了?。”
吴娟丈夫撇撇嘴,“吓唬谁呢。”
碰到这样的二赖子,真是有?理说不清。
谭佳人和吴娟走出棋牌室,相顾无言。
她?试图说些什?么,“吴小姐,别泄气?,我会陪你?去居委会开证明,再去派出所办户口迁移,一定不会让你?错过公租房申请期限。”
吴娟点点头。
本想再说几句话,一个老太太急急赶过来,二话不说将户口本塞给吴娟,“你?快去办,别声张,到时再还给我。”
她?说完左右看看,快步离开。
吴娟张张嘴,一句妈堵在嗓子眼。
“她?是?”
“我婆婆……”
吴娟走后?,谭佳人站在街头,想到自己做律师以来代理的离婚案件,哪一对不是高高兴兴的结婚,最后?变成怨侣,她?以前只把婚姻当作跨越阶层的一条途径,从未深思婚后?如何相处,但讲义气?总归是错不了?的,但凡两个人离婚,肯定有?一方不讲义气?,一桩婚姻,没爱,也没责任,那?就走到头了?。
反观自己和贺九皋,他们有?了?分歧,往大处说是阶级矛盾不可调和,往小处说,贺九皋不讲义气?,对她?嘴甜心狠,彼此又不妥协,只好吹灯拔蜡,各走各路。
唉,不是不可惜的。
骄阳似火,谭佳人被晒的脸色通红,她?移动脚步,想找家饭馆吃午饭。
乔宁宁的电话随后?而至,“你?干嘛呢?”
谭佳人看菜单,“正要点餐呢,怎么?”
乔宁宁说:“我在严墨的餐厅,你?过来吧,我请客。”
谭佳人表示怀疑,“单纯吃饭?”
乔宁宁心烦,“顺便聊聊天,你?不愿意?”
谭佳人不再推辞,打车赶到,乔宁宁托腮沉思。
谭佳人坐下,乔宁宁才惊醒,“这么快?”
“是啊,你?乔小姐一个电话,我飞奔而至,感动吧?”
乔宁宁叹口气?,“少来。”
谭佳人打量乔宁宁,似乎瘦了?些,眉宇间?笼着轻愁,“让我猜猜你?找我聊什?么,不是工作,不是金钱,是感情?”
乔宁宁嗔道:“你?猜的真准,鬼吗?”
谭佳人揶揄,“像你?这种不愁衣食,不用奔波的千金小姐,除了?感情,还有?什?么能让你?唉声叹气?。”
乔宁宁很敏感,“不愁衣食,不用奔波就要整天傻乐吗,我不能有?心事?”
谭佳人举手投降,“我没那?个意思,我是说像你?这样应该一览众山小,乐观一点,有?什?么不能解决的,说吧,挂心谁呢,顾笑?”
乔宁宁怒了?,柳眉倒竖,“顾笑和杜可儿都同居了?,我挂心他我自虐吗?”
谭佳人翻看菜单,漫不经心说:“那?就是白鹤会所的小帅哥了?,会拉大提琴那?个。”
乔宁宁也不卖关子,“你?还记得他?”随即反应过来,“都跟你?说了?他是音乐学院高材生?,不是白鹤会所的那?什?么……”
谭佳人不接茬,拍拍菜单,“你?点,还是我点?”
乔宁宁回:“挑你?爱吃的点吧。”
谭佳人打开酒水单,“我点瓶香槟可以吗?”
乔宁宁很大方,“可以啊,点贵的,贵的口感好。”
谭佳人招手叫来服务生?,一口气?点完,抬头看乔宁宁,“你?和高材生?谈上了??”
乔宁宁迷惘,“我交换了?手机号,送他回过学校,直到今天没再见?面。”
“这么说没谈喽?他也没联系过你??”
乔宁宁说:“联系过,我还没想好怎么回复他,我爸妈和顾笑爸妈好像还没死心,希望我们两个在一起,我说和顾笑没戏,人家都和别人亲亲密密了?,我还死乞白赖多丢人,我爸妈听我这么一说,又给我安排相亲,扬波才20岁,我怕告诉爸妈,他们又反对,总之很烦。”
谭佳人问:“你?喜欢他吗?”
乔宁宁点头,“唔,喜欢。”
谭佳人给她?建议,“那?就先?谈谈看,别想那?么远,你?爸妈问你?,你?就说谈着呢,时机成熟再带给他们看,他们追问,你?就打马虎眼,一个字拖,也许你?倆谈着谈着发现不合适呢,正好不用对你?爸妈说了?。”
乔宁宁把纸巾丢过去,“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说完,她?一扫忧色,掏出手机,给扬波回信息:今晚有?空吗,我想见?你?。
扬波正在音乐学院教?学楼201演奏厅上大师课,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他偷偷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嘴角忍不住翘起来,飞快回复:在哪里见??
乔宁宁拼命忍住笑意,回他,晚上七点音乐学院门口见?。
谭佳人瞧乔宁宁的模样,心里不禁有?有?一丝羡慕。
生?蚝配香槟,情场失意的人只好用美?食治愈了?。
乔宁宁开心了?有?空关心老同学的情感生?活,“你?还单着?”
谭佳人喝口香槟,“不是‘还’,是刚恢复单身。”
乔宁宁睁大眼睛,“什?么,分手了?,和谁?”
谭佳人说:“和谁重要吗,反正都分手了?。”
乔宁宁一想也是,“看样子你?这段恋情持续的时间?也不长,很好啊,不用伤筋动骨,痛哭流涕。”
谭佳人笑笑,“我们还不到那?种程度,但他送了?我钻戒。”
乔宁宁登时来了?兴趣,“求婚戒指?”
谭佳人说:“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明明是求婚戒指,他却像故意忽略戒指的意义,有?一种自我保护意识,仿佛随时准备撤退。”
乔宁宁问:“既然分手了?,那?枚钻戒他收回了?吗?”
谭佳人说:“没有?,不是求婚戒指,我就当礼物收下了?。”
乔宁宁笑了?,“行?啊,姐们儿,左右你?不亏。”
谭佳人点头,“岂止不亏,赚大了?。”
乔宁宁说:“为你?点一首歌,分手快乐。”
谭佳人歪头想了?想,“爱可以不问对错,至少有?喜悦感动,是这句歌词没错吧?他把钻戒留给我,老实说,我的心情还真有?点喜悦感动呢,这首歌真贴切。”
乔宁宁笑着说;“能感动到你?,让我猜一猜,钻戒3克拉以上?”
谭佳人重重点头,“是的。”
用完餐,乔宁宁埋单,轻盈起身,离开前说:“那?我就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拜拜。”
乔宁宁走后?,谭佳人留在原位吃餐后?甜点,就着甜蜜滋味在心里和贺九皋说再见?。
有?人无意中看到她?,走近轻声打招呼,“佳人。”
作者有话要说:刚开文激情满满,为什么到后期反而懈怠了呢( ̄▽ ̄)万字没达成,我是渣渣(T_T)
男:她关心我(///▽///)
女:分手快乐~^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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