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噩梦

谢疏被这只积极往大灰狼嘴里跳的小白兔逗得乐不可支,用额头抵住他的,低低笑起来,徐怀砚下意识往后仰,后背靠在他支起的腿上就退不动了,只能被迫接受他黏糊糊的磨蹭。

“那我多亲两口,你是不是也要亲回来?”

“你以为我像你这么事儿逼?”

“这么大方啊......”谢疏语气听起来有些遗憾:“那我亲了?”

“快点亲!我困了,还要睡觉。”说完了想起什么,认认真真补充:“虽然我很大方,但是你也不能得寸进尺趁机报复,不准多亲!”

见他点头答应了,徐怀砚乖乖地偏着头等他,眼睛也不知道闭上,谢疏弯着嘴角凑上去,按照他亲自己的样子,一寸不多一寸不少,原样吻上他的嘴角。

谢疏也喝了不少的酒,好像连呼吸都带着香味。

徐怀砚在两人碰到时,无意识抿了抿嘴巴,谢疏只觉得下唇被软绵绵地咬了一下。

酥麻蹿上背脊,触电一般的感觉一下子传遍全身,让他放在徐怀砚腰间的双手猛地收紧,眼神也在瞬间暗下。

徐怀砚痛得嘶了一声:“放手!你谋杀啊?”

谢疏恨他恶人先告状:“到底是谁谋杀谁?”

“管你?我好困,亲完了我要去睡了。”徐怀砚想要站起来,可惜身上没什么力气,被谢疏轻轻一带就靠近他怀里,脑袋耷拉在他肩膀上。

“先别睡,我们商量个事,好不好?”

徐怀砚拱了几下,找个舒服的姿势趴好:“什么屁快点放。”

“以后不准这么随便亲别人,也不可以随便让别人亲,当然,我除外,你可以亲我,也可以被我亲,知道吗?”

“我才不会没事亲别人......”徐怀砚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话好多,不要哔哔,困死了要。”

谢疏满意了,头埋进他脖子里学他撒娇:“我今晚睡哪儿?宝贝有没有给我安排个房间?”

有吗?

徐怀砚茫然:“你睡客房啊,有什么好安排的......”

“可是客房没有收拾出来呀。”谢疏开始把人往岔路上诱导:“小徐从回来就开始喝酒,一直喝到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收拾客房了。”

他家客房需要收拾吗?好像不需要吧?

不需要吗??

徐怀砚头好晕,懒得想了。

“那就算了。”他爽快道:“又不是在学校,我床大得很,再多两个你都塞得下,你今晚跟我睡。”

“好。”谢疏诡计得逞,笑眯眯答应。

徐怀砚跌跌撞撞进去洗澡,谢疏本来想要进去帮忙,被徐怀砚干干脆脆甩上门关在门外。

失策,竟然还有力气自己一个人洗澡,刚刚应该多灌两杯的。

想归想,徐怀砚洗澡的时候谢疏还是尽职尽责守在门外,生怕他手脚不灵活,一个不小心跌了摔了,不能第一时间发现。

大半个小时之后,醉鬼小徐顶着大浴巾出来,穿着短裤短袖,谢疏让他坐在床边,帮他擦干头发让他上床躺好了才拿着浴巾进去洗澡。

徐怀砚身量比他小一号,不过好在买衣服总是喜欢买大一号,在他身上显得宽松的衣服谢疏穿着刚好合身。

回到房间的时候徐怀砚已经躺下睡着了,他睡觉的习惯在学校时谢疏就已经摸清楚了,总是喜欢把被子拉得老高,然后把整个人都盖住,只露出一个黑乎乎的脑壳顶,喝醉了也改不了这个习惯,也不嫌闷得慌。

灯光被调成适合睡觉的暖黄色,谢疏在床边坐下,帮他把被子微微往下拉了些,才有空细细打量他的房间。

和客厅一样,能放东西的地方都会放点什么,书柜上被放了各种各样的漫画书绘本,还有奇形怪状的各类手办,汽车模型,飞机模型,书桌上还有一个小鱼缸,咕噜咕噜在冒泡泡,四条小金鱼在里面摆来摆去。

这个房子的生活气息重到超乎他的想象。谢疏看着房间里的每一个地方,很想知道他是怀着什么把它们一个个买回来,然后放在各自的位置上,慢慢填满所有空间。

真的很可爱,不管是这些东西,还是买它们的人。

他喜欢的人就像是一个宝藏,总是能带给他大大小小的惊喜。

轻手轻脚上床把人勾进怀里,徐怀砚睡着了就很乖,不乱动不踹人,除了有时候觉得冷了会贴上来往他怀里钻。不过这个习惯在谢疏这里算是一个大大的优点,他巴不得他能再黏他一些,最好可以待在他身边一辈子也离不开。

——

谢疏被徐怀砚弄醒的时候才刚刚过凌晨三点,怀里的人在说梦话,咕咕哝哝的,好像睡得不是很舒服,一直在小幅度地挣扎。

“怎么了?是不是头晕不舒服?”

徐怀砚没说话,谢疏打开灯,他就立刻往被子里缩,还拉住被角使劲盖住脑袋不让他看。

“醒了?”

“没醒。”徐怀砚瓮声瓮气的。

谢疏没说话,等了一会儿,徐怀砚自己扛不住了,钻出脑袋来,一张脸闷得红彤彤的,斑驳的泪痕糊在脸上,可怜兮兮:“谢疏,我做噩梦了,觉得不舒服,勒得慌。”

做噩梦哭了。

徐怀砚酒意还没醒,困意散了个干净,想到刚刚梦里的事,神色恹恹,一手拉着衣领扯开,好像很不自在。

谢疏摸摸他的脸,低头看了一下,才发现他是把衣服穿反了,领子勒在脖子上,当然就是不舒服。

“衣服没穿好。”他说:“乖,起来,脱了重新穿。”

徐怀砚顺着他的话乖乖坐起来,就是有点宿醉了,脱到一半头晕,干脆又放下手,往顺着他一起坐起来的人胸前一砸:“头晕。”

谢疏很乐意接下这个活,帮他脱了衣服,然后翻了个面重新穿上。头发被剐蹭得乱糟糟的,徐怀砚抬手笨拙地抓了抓,没有弄顺,反而变得更乱。

“我今天被冤枉了。”徐怀砚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半晌,觉得这样似乎不能表达他的委屈,又补充道:“谢疏,我今天又被冤枉了。”

谢疏分不清他是在跟他诉苦还是跟他告状,又或者二者都有,总之他挺开心的。

“那为什么不解释?”谢疏帮他把乱掉的头发弄好,语气温柔:“怎么跟个小傻子一样,被人冤枉也不知道吭声,光知道回来赖着我哭唧唧的闷头喝酒?”

“我没哭啊。”徐怀砚含含糊糊说:“我本来想要解释的,可是徐健行不相信我,我还没有说话,他就开始骂我,还扯我妈,他真的很狗。我就要气他,气死他最好!”

本来真的没哭,可是说了这两句,徐怀砚整个人都漫上一股浓浓的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了出来,砸在谢疏手背上冰冰凉凉的,扯得人心口疼。

无法无天的小霸王私底下竟然是个小哭包,眼泪说来就来,掉得比谁都狠,说出去谁会信?

谢疏叹了一声,认命地开始哄人:“嗯,没哭,我知道,是眼泪自己跑出来的。”

脸上的泪痕被仔仔细细擦干净,徐怀砚泪眼汪汪看着他,声音都带着明显的哭腔,和着鼻音的哭腔:“我刚刚又梦到我妈了,她躺在床上瘦骨嶙峋的,已经看不出来几分人样,很惨,没人陪她。”

“谢疏,你知道我妈吗?”

谢疏心疼地亲亲他的眼睛,将他冒出来的眼泪悉数吻去:“对不起宝贝,我之前并不认识你父亲,还有你的妈妈。”

“我就知道。”

徐怀砚闭了闭眼,泪水又止不住地涌出来:“明明她才是他的第一任妻子,在他最艰难的时候,都是靠她才撑过来,一路走到现在,可是现在她死了,他就不记得她了,你们都不记得她了,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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