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张择目瞪口呆地转头看向李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球拍直接就掉落在地上,喜悦和幸福转眼就将大脑淹没。
一个转身,张择就朝着人群望去,下意识地,在汹涌之中寻找高文的身影,然后——
看到了。
振臂高呼,笑容灿烂,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坚毅而笃定,如此耀眼又如此绚烂,似乎从来不曾动摇过。
不止是他,吴迪也看向了高文,王楚涵也看向了高文,一个条件反射的举动,却泄漏了内心的改变。
短短三天时间,事情就已经在悄无声息地改变,整支队伍,正在由内而外地迎来蜕变。
也许,今天只是一个开始。
似乎察觉到了张择的视线,高文一个箭步就冲出球员休息区,一路狂奔冲了过来,狠狠地给了张择一个拥抱。
“漂亮!”
“赢得漂亮!”
张择的膝盖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几乎就要站不稳,被高文狠狠冲撞一下,更是摇摇欲坠。
然后,张择就看到高文身后的小尾巴——
吴迪和王楚涵也跟着冲了出来。
张择大惊失色,双手如同章鱼一般,在高文的身后不断挥舞着,用眼神发出警告,嘴巴里也跟着呼喊。
“喆哥!”
“喆哥!”
张择真的几乎就已经要站不稳了。
结果——
“呼哈!”
吴迪那个小跳蚤直接跳上高文的后背,隔着高文牢牢抱住张择。
尽管张择真的真的非常不想说“不行”,但事实就是如此,膝盖和小腿再也无法支撑住他们几个人的重量。
摇摇晃晃。
跌跌撞撞。
然后张择就跌坐在地上,三个人就这样摔成一团。
受伤倒是没有受伤,但张择显得狼狈非常,视线余光瞥见旁边躺着吃瓜看戏的李喆,还在哧哧地笑着。
张择连忙拍了拍高文,又拍了拍吴迪,也没有办法组织语言,就一个劲地呼喊着。
“喆哥!”
吴迪心领神会,手脚麻利地爬起来,一个飞扑,就朝着李喆扑过去,直接将躺在地上的李喆压了下去。
同时,吴迪还快速招呼着,“快!快!喆哥要反抗!”
王楚涵觉得眼睛有些忙碌不过来,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被吴迪呼唤着,懵懵懂懂地也就堆叠了上去。
再是高文。
最后是张择。
四个人就沉甸甸地将李喆压在最
李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谋杀老人!你们这群……”
后面都是脏话,展现中文的博大精深和优美深奥。
一个两个都丧失理智了。
如果不是高文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清醒,注意到球场另一侧,斯泰克和丹尼尔已经等待许久,赛后还有环节需要进行,否则,这件事还没有办法收场。
喜悦,一直连绵到赛后新闻发布会,并且又延续到次日——
经过考量和商议,华夏对次日的单打阵容进行调整,由吴迪顶替高文出战,王楚涵顶替张择出战。
原因很简单,他们已经确保胜利,没有必要冒险;而且,让吴迪和王楚涵锻炼一下,也非常有必要。
如果他们希望在戴维斯杯更进一步,那么仅仅只有一个高文,还是不够。
事实也证明如此。
因为华夏已经先取三分,所以次日单打比赛改为三盘两胜制,而且决胜盘不需要长盘,直接抢七即可。
第四场,吴迪对阵斯坦森,“1:2”,先胜一盘,但后面连输两个抢七。
第五场,王楚涵对阵维纳斯,“1:2”,同样也是先下一盘,结果第二盘抢七输掉,决胜盘遭遇对手翻盘。
从世界排名来看,华夏拥有优势,而且确保胜利的情况下,轻装上阵,按道理应该更加具有竞争力。
然而,竞技体育却没有那么简单,这也给他们敲响一个警钟,在高文之外,其他人需要分担更多责任。
否则,晋级世界组,依旧是一个奢望,就好像阿根廷不能只依靠一个梅西一样。
但不管如何,华夏还是以总比分“3:2”击败新西兰,晋级第二轮,届时将客场对阵印度,争夺一个世界组附加赛的资格。
亚太区一组的另外一场对决,泡菜“3:2”击败泰国,晋级第二轮,他们将对阵头号种子乌兹别克斯坦争夺附加赛的名额。
同时,新西兰将和泰国正面对决,胜者留在一组,败者则降级到二组。
另外,世界组、其他区域组的比赛也全部同步进行,一起开始一起结束,戴维斯杯比赛周就这样落下帷幕。
“再见!”
“这周辛苦了。”
“噢,下次见面可能就要等到地球毁灭了。”
众人,正在奥克兰机场道别,因为他们即将搭乘不同的航班前往不同城市,所以必须在这里分别。
从打趣的话语就能够听得出来,最后那句话,应该就是吴迪了。
高文展露一个大大的笑容。
“谁知道呢?那一天可能比想象中来得要快。”
结果反而是吴迪脸色僵硬,满脸错愕,哭丧着脸,“不会吧……”
惹得李喆欢快地大笑起来。
然后高文就来到张择面前,可以看得出来,张择有些依依不舍,不仅因为刚刚经历了一个辉煌的周末,而且因为现实所带来的冲击感太过强烈——
前一天,他们是并肩作战的队友;后一天,他们就必须踏上不同的职业旅程。
高文即将前往北美,征战“阳光双冠”,那是atp最顶级的赛事,群星云集,万众瞩目;而他们则将散落在不同城市,前往参加挑战赛和希望赛,甚至就连专业网球媒体可能都不见得愿意关注的低级别赛事。
这就是现实。
一时之间,错杂的滋味就在舌尖泛起来。
但张择也不想高文担心,主动展露一个笑容,“加油的话,我就不说了,因为你始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高文跟着笑了起来,“话不能这样说,不管怎样,我也还是需要一些鼓励和支持的,否则每次都像墨尔本公园那样,我可吃不消。”
一个玩笑话就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张择也跟着放松下来,给了高文一个拥抱,想了想,还是将心底的话语说出来,“没有必要理会那些媒体,他们就是纯粹没事挑事。”
他们都知道高文所面临的巨大压力,他们也关切着,但他们似乎没有立场也没有位置给予高文建议。
初次见面的恶作剧是如此,最后的分别也是如此,一直到最后,张择才将自己的关心小心翼翼地表达出来。
点到为止,却情深意切。
高文重重地点点头,没有再开玩笑,“谢谢。”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然后,高文就朝着队友们挥了挥手,转身迈开脚步——
对于网球运动员来说,总是在奔波着,总是在飞行着,这也意味着,他们总是在离别,尽管这已经是日常,却每次都需要习惯需要适应,离别并不容易。
张择他们就这样站在原地,一直到高文的背影消失。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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