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来信回信3

白结巴那后半句没敢说完,想想在西街还有个血性,那个气枪打的更神。白结巴心说,妈的,老叫这货压着一头,连吹牛大气也不畅快,气死我了。

元霸说,咋啦?那个第一……

别第一了。白结巴说,赶紧想个方法吧!要不明天没法见连长。

元霸说,结巴,啥也别想了,就写打老家雀,是啥样写啥样不就结了吗?

对呀!一语点醒梦中人,写打老家雀的事,白结巴闭眼也能一千字,这个字数,搁啥东西上也都能凑合。

可情书不行啊!不管元霸如何指点白结巴都当局者迷。

有时候元霸也想,为何总能一鸣惊人的结巴小兵,在写情书上就白痴了哩?隐隐里元霸总有种预感,总觉得结巴小兵隐瞒了什么?不过究竟是什么,元霸说不上来。

每次结巴小兵让自已给叫四丫的女生写信时,元霸很为难。元霸活了十九岁,真没恋爱过,帮白结巴写情书多了,元霸就越进入角色。

很多时候,元霸躺在床头,那个叫四丫的女生的影子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亭亭玉立。

比相片里更真实更活鲜。

元霸跟自已说,别想四丫了,你都没见过,何况那是结巴小兵的女朋友,真不能在想了。

可每次写完信,元霸都不由自主的进入角色,四丫我爱你!四丫我想你了,四丫我要将你融入到生命中去。

哪些句子忽然间成了元霸军旅生活中最最痛苦的一种折磨,死结巴,你害苦了哥了。

元霸想自已是不是变态了。

想着这里,元霸脸发烧,有一种偷窥被发现了的那种悔恨到沮丧的感觉袭来,元霸心慌意乱的从心底萌生出一股羞辱。

这个夜,于是孤枕难眠。

见白结巴又摆出那副沉思状,元霸是真害怕了。

不等白结巴眼角的余光闪过来,元霸阵风的出了门,身后白结巴的声音巨大,咋啦?玩啥玄乎?靠!这信我咋写呀。

不跟你丫的玩了。我必须有个正确的态度。走在军练场上的元霸对自已说,长痛不如短痛,我不能泥足深陷了,这很危险。

那夜军练场夜空里的星光闪烁,遥远的北斗明如灯火。

夜风拂面,在蛙声和蝉噪里元霸有种空到失落的感觉,内心里急剧怅然若失。

你个死元霸。白结巴恨恨的说,我的四丫啊!我怎么办?

白结巴愁呀!这一夜提笔千钧,真有种难忍重荷的感觉,一盒烟将将散尽,从外面回来的班长说,咋啦?发火灾了吗?

在门口聊天的新兵说,报告班长!结巴小兵女朋友来信了。

哦!难怪了。班长见怪不怪,习惯了。知道这个时候结巴小兵总要弄出些令人捧腹的事来,副班长摇摇头说,至于吗?不就是个女朋友吗?至于弄得神经兮兮的吗?

不至于?班长说,听说当初结巴小兵追女朋友的时候,差点把命搭出去了。

靠!不是吧。副班长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何患无妻。原来结巴小兵情感纠结啊!

别纠结了。班长说,真搞不懂,丫的,性格有双重性呀!

啥双重性?副班长说,丫的其实就是神经搭错线了,你瞧,元霸估计都感染了。

不是吧!顺副班长指向,一众新老兵目瞪口呆,好半天班长长叹一口气说,看样子得引起重视了,怎么说,这两月来咱们班成了榜样,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这要传染开也是祸患无穷啊!

军练场里元霸已经要跑虚脱了,一圈一圈又一圈,无穷尽的跑下去。

当大脑开始真空的时候,就啥也想不起了。

缺氧的时候,总是能叫人的思考发生混乱,元霸对这种混乱充满了信心,他能感觉到只要这样跑下去,那种羞辱感就会不断减轻,直至消去。

再见了四丫,也再见了结巴小兵的来相信。在奔跑里元霸第一次力量无穷,不知不觉间超越了极限。

当他有意识和有目地的想停下自已的跑的时候,他发觉唯一不能停下的是自已的脚。

脚在路上。这个世界本来没有路,走得多了就成了路。一字胡的鲁先生写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他想明白没有,其实,有脚就有路,就在于你是否原意走下去。

就算绝路也是路。

脚底卵石溅起,力量和速度都无与伦比的强势。

这一次血性似乎远远快于前一夜,暗夜里有豹子扑食的凶悍和灵敏。几次少年都要追上了,在那一刹那间黑影人闪开了,同样黑影人腿上就象装载了发动机,毫无预兆的加速,毫无预兆的改变了路线。

其实,黑影人内心震骇,少年的表现与前一夜截然不同,如果不是河床足够阔,足够让他有改变线路的可能,从根本上说,少年已经赢了。

这夜的星空更暗,河床上更幽静。

两道黑影成一条线状急速的掠过,夹岸幽暗,即临岩壁,那一处河岸变窄,一面河水猝然湍急,而另一面岩壁陡峭。

血性意识里信心大增,绝佳的机会出现了。

一切皆有可能,血性相信无论从河床和水路他都有把握截断黑影人的去路,此时,血性潜意识里早不将黑影人当做贼了。

褚建军吗?或许有几分相识,也是感觉上。实质上区别还是很大的,褚建军身上始终充满了一种嗜血的死亡气息。

如果用一把锋利的剑来形容,褚建军就是一把无鞘的剑,锐利而凶险异常。而黑影人则剑锋不出,却愈加凶险。因为你永远不能预知危险会何时降临。

似乎一切都遵循常规的发展,不出预料的话,今夜将是追逐的终结。

那一刻血性将揭开黑影人的真正目的,从内心讲他很期待这个结果,黑影人的强势无疑激起了少年巨大的好奇心。

但事实的发展往往背道而驰,或许只有在《射雕》里才有的场景,触不及防的出现了,少年如遭雷殛。

就象《射雕》中郭靖在马钰道长的支点下攀岩一样,或许没有那么夸张。在血性猛地开始发力的时候,那个黑影毅然绝然的拔地而起,那修长到飘逸的身子宛若灵猴般敏捷,足蹬手攀,交叉起落,在视野里不断拔高,逐渐在岩壁上爆出一串黑色的光影。

那一刻,少年手中握紧了一枚卵石,在黑衣人拔地而起时,少年足尖轻挑,一枚卵石弹了起来,手急伸,握紧了卵石,紧的几乎要融入生命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