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怒放

黑衣瘦削人的代价才出口,他身后的黑衣黑裤大汉动了,不是全动,动的是一个,脸上有白斑的那个。

这人动作奇快,血性怵然动容,从刚刚楼上酒瓶碗碟乱飞的情景,血性他们原本以为对方不过是一些蛮力十足的社会大混混,这一动看出不一样了,这个白斑大汉竟然是个练家子,毫无症状的情况下纵身而起,一记凌空飞踹,迳奔楼小花前心。

饭馆内一时风声大作。

血性再次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太了解楼小花这样的军人了,就象了解自已一样,不要指望一个社会大哥能给你啥尊严,也永远不要指望在强大的武力前能让对方低下高昂的头颅。这是个现实到你不敢相信的社会,人的尊严就是用来不断被践踏被侮辱的。

如果这朵拦在门口的愤怒小花换成两个西街少年的话,血性和白结巴根本不会用嘴去说话,说话的是拳头。

有时候拳头说话远远比嘴来得利索也更有力度。

一行六个军人里,大小土匪和白结巴都是那种硬碰硬的架势,大小土匪尤甚,白结巴好点,自小和血性打架配合默契,铸就了白结巴霸气蛮狠里的一丝灵动。

排长是中规中矩的那种实力派,轻易不会与人斗力斗狠。血性自已更是一贯扮猪吃老虎的那种,尽管神力惊人,血性依然是剑走偏锋,就先天体质来说血性并不占优势。

楼小花在六个人中不属于那种力量型的,他属于那种技巧和智慧型的,实战对练中楼小花基本上都是避重就轻,讲究的是借力打力,三十余人的集训队里就格斗来说,楼小花的战力仅算中等。

这样的空间,这样的情况下,黑衣白斑人这猝然凌空的一脚,可谓把握住了最佳的时机和局势。

一边是血性他们安然静坐,另一边是凌乱的桌椅板凳,那桌客人早跑不见了。

这一脚凌空劈胸飞踹已经将左右前三路封死,楼小花唯有一条门外之路可退。

不进则退,这朵因愤怒开始绽放的小花似乎已经别无选择了。

楼小花没有退,这朵绽放的小花在这一刻突然怒放,就像一朵花最娇艳的盛开一样。这一刻,楼小花双足微沉,吐气开声,一拳勇往直前的朝那只脚底轰了过去。

本来风声大作的饭店内宛如慢镜头的回放,在拳脚相交的那一刻仿佛时光固结,陡然间“呯”的一声爆响,凝结消失了,耳轮中视觉里一切开始恢复了正常。黑衣白斑人却宛如被一发炮弹击中了,整个身子倒飞回去,撞在了楼梯上,天花板上积尘纷飞,两扇玻璃窗在急速的震动声中嘎嘎之声大作。

白结巴很惊诧的把一丝笑意挂上了嘴角,尽管白结巴一点都不担心,事实上他至始至终就没担心过,他不认为对方能把小花哥怎么样,对集训队成员白结巴一直充满了信心。他甚至认为在那个强大到变态的龙教官*下,即便是在次面对一个人的江湖的诸建军也没啥好担心的,白结巴相信自身的实力已经在一个飞跃的高度了。

龙强真变态……

那天在格斗场上,龙强一拳把老黑砸趴下后,白结巴言不由衷的跟血性说。

那么强壮,那么身材极度魁伟的二土匪老黑象一座山一样轰然倒塌,尘土飞扬里的确叫人无法释怀的震撼。

太恐怖了。楼小花说,老黑都一拳扛不住,妈的,咱们更白搭。

血性忽然生出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知道二土匪老黑的实力,全集训队也许只有自已和白结巴跟老黑才有得一拼,不过那种胜算究竟有几分就不好说了。

那天的格斗场上后来是血性和白结巴双双出场,龙强点的是结巴小兵,这个那样都不拔尖,却综合成绩能进入前五的小兵憨傻中带着一股狡狯,如果不是他大哥龙远的叮嘱,龙强老早就想修理小兵了。

性格使然,龙强眼里根本揉不进一粒砂子。

白结巴很不情愿的出列,不是不想打,是根本没那个实力打,教官太强悍了,白结巴想自已估计也一拳扛不住。

妈的,这连陪衬都算不上。白结巴异常气馁的跟自已说。

能不打吗?教官!白结巴绕着头说,他那高大的身子和那张仍显有点稚气的脸不相衬,不过全队里白结巴仍是瑕不掩瑜的显得很人物来。

你说呢?龙强霍然前冲,脚底草皮翻卷,身子犹如旗花火箭般的冲天而起,由上至下,一拳挥下。

教官的行动就是最好的回答。

妈的,还你说呢!能有我说的机会吗?白结巴挺郁闷的,我还没准备好呢,咋就开打了哩?

白结巴浑然忘记了自已身临战场,那至刚至强的一拳离他的头顶是愈来愈近,近到拳风已然压顶。

结巴!一声呼喝从背后传来,白结巴从郁闷中惊醒,那一句结巴由来已久的亲切,内心里陡生默契,白结巴想也不想的身子斜弓,振臂搁了上去。

白结巴这一生中从未遭受过如此的挫败感,即便是在那天雨中的旧货仓里,一次次被诸建军打倒在地,也都没有这种感觉。

龙强教官轰然直下的这一拳已经把白结巴所有的锐气和蛮霸砸的支离破碎,那种一直存在的距离感越发强烈了,强烈到白结巴忍不住要放弃,要双膝砸地。

竟管此时兄弟血性离他只不过一步之遥……

血性最终没能忍住,或许是多年的习惯使然,他冲了上去。

血性不知道,此时一拳砸出的龙强目光突然如炬般燃烧起来,在龙绣的嘴里他听到了太多的对这个赢瘦少年的赞赏,一直以来龙强希望能看到初入军营的那个倔强到悍狠的少年的再次出现。

不过一直很令他失望,少年始终中规中矩的蛰伏着。第一日在训练场上,即便是面对毫无由来附加的十几轮百米冲刺,少年依然是毫无怨言。

龙强一度认为是不是三个月形同禁闭的养猪把少年养傻了,把那强悍到蛮狠决绝的倔强消磨的圆润干净了。

从认识的角度上龙强有些怨恨龙绣的处理方式,甚至对一直敬重的大哥龙远也心生不满,磨砺或许不是坏事,但有时候磨砺能让一个人的锐利不在,在龙强的眼里,少年已经看不见峥嵘毕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