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界浮城,宗守又呆了大约三日。那初阶丹药抛售的势头,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强些。竟是一直跌落到二十四倍左右,直到两日之后,其势才稍稍减缓。超出前世那次跌幅,近八倍有余。
而此刻所有界浮城的人,每当看当宗守时,都是泛着红光。那眼神,都仿佛看着一个金矿,透着贪婪嫉恨。却再无一人,敢有半分轻视。
这几天时间,大半的物资,都在狂跌。唯独那些初阶丹药,不但未跌,反而在爆涨。
粗略估算,宗守拿出百多枚七阶兽晶与等价物收购。此刻若再把丹药换成兽晶。那就是几天之前,近七十倍的差价!
甚至可预见,这初阶丹药在这几年之后的暴涨。
宗守却毫不犹豫,在第三天的时候,把泰半的初阶灵丹,都以低于市价两成的兽晶,甩卖给了三陆钱庄,以及太元宗开设的典当行。
那太宗典当行的掌事,是收的毫不犹豫。只眼含深意,友善的朝宗守一笑。
而三陆钱庄的那位老朝奉,却是微微一叹:“世子行事,当真是令人佩服。你可知这些初阶丹药,在这几年之后,细加操作一番。再增五倍十倍的价值,也是绰绰有余?”
宗守却不答话,要增到这个价,也要看什么人什么势力来操作。即便他能够办到,也需自己有命去花。
老朝奉也似乎知晓了答案,面色也是出奇的祥和:“你这些丹药送出,无异于赠我数千七阶兽晶。需要我们做什么?”
听到此处,宗守依旧默默不言,只翻了翻白眼。心忖这一位,可远没太元宗那位干脆果断。那老朝奉却苦涩一笑:“太元宗那些疯子,可以毫不犹豫与整个云界开打。我们五绝山庄,却没这个底气。罢了,这件事,我五绝山庄就代世子但下了。万余枚七阶兽晶,还真舍不得往外推。不过,那些隐世宗门,虽有我等拦下。那天位之下,却仍需得看你自己。对了世子,我知道一位还阳境灵师,还算可靠。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番?”
宗守这才一笑,他要的就是可靠的护卫。
仅仅半刻钟后,宗守便又满意的走出了钱庄。他今日做这亏本生意,那虎中原与谭涛,却出奇的未曾多置一语。而后者看宗守的眼神,也愈发的复杂。该出手时,绝不犹豫。该放手时,也果断之至。这位世子,他越来越看不透了。
那些丹药虽是贱价卖了,可宗守的财富,也一下从百余枚七阶兽晶,暴增到七千之数。
而当宗守,刚走出钱庄,就见那光屏之上。那兽晶的价格,又跌落了一成。
“这些圣地宗门,行事真个是心狠手辣。佩服,佩服!”
说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宗守就开始着手准备离去。虎中原听不懂,谭涛却是微微一笑。既然止不住跌势,那就干脆把价格彻底打压下来,再以低价回购,日后同样也能赚钱。这兽晶眼下不知钱,可一待日后,人族的武修灵师同样随灵潮增长。价格总会涨回一些。可算是暴利。宗守说那些圣地宗门心狠狠辣,也确然没有说错。
在浮界城最后一日,是疯狂的采购。待得宗守离去时,那翻云车数量,又多出了三倍。身边也增加了两人,一男一女,男子名为离洛,女子名叫施丹,都是四五十岁年纪。后者正是那位老朝奉介绍来的还阳境灵师,已凝聚八枚真符。前者却是由那位太元宗的执事,亲自送来。却与谭涛同阶,也是地轮七脉的玄武宗师。
可当此人来时,宗守却是颇惊奇地看了此人一眼。这位或者及不上虎千秋,比那朱君侯还要差些。可其战力,却已可越阶而战,横挑八脉!
二人都不欲与宗守几人多言,也只是受人之托,护送他去乾天山而已。都只是点到为止的一礼,就宛如泥雕木塑般在旁站着。
宗守本人也不在意,大肆采购了番,就离开了界浮城。
谭涛要从玄山城继续调兵的提议,宗守终究还是没有应承下来。不过那跟随而来的三千骑军,却被他留下。
五百铁虎大戟士,一千玄甲风龙骑,加个三千骑士。仍旧是四千五百人,加上千余辆翻云车。浩浩荡荡的扎入到了若海山脉。
而就在第三日,几只红迅鸟,宛如几团火光,从远处疾飞而至,扎入到谭涛的身前。脚下都缠着一小小的金色套筒。
谭涛随手将内中的纸条取出,却看都未看一眼,就送至到宗守的车窗前。
而宗守打开之后,先是倒吸了一口寒气,而后是以手抚额,头疼无比道:“只是赚了他们点钱而已,他们那些丹药,我也只卖出三百多枚七阶兽晶。怎么就这么夸张?”
谭涛这才把纸条接过。当目光在那上面,接近七位的数字略过时。身躯微微一颤,而后是一声苦笑。三百多枚七阶兽晶,这可等于是在这两大势力的身上,狠狠宰上一刀,试问那两位,怎么可能不恨?
只稍稍凝思,谭涛就已平静了下来:“世子,若是谭涛所料不错,这云瑕山烈焰山二城,应该是看上了若海山脉里那些灵石矿、我们不如先暂时退回玄山城如何?”
虎中原本是眉头一蹙,有些不满。可当那纸条接在手中时,却立时坚定的转移了立场,还是赶快撤的为好。
四个出口,都驻扎二十万以上的大军。这简直就是疯狂。要从那几处方向去,与送死差不多。
宗守则是看着远处凝思,半晌之后,才转过头:“我听说父亲早年以一千铁骑,转战云陆,哪怕对方再强,也从未有畏怯之时。乾天山也同样如此,从来都只有战死的乾天山人,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退却一步。你们玄山城,难道都是这样,看到对手强些,就要逃跑转进?”
此刻附近的骑士,几乎都是玄山城玄甲风龙骑,此刻闻言,莫不都发出一声闷哼,神情暴怒,眼睛圆瞪着直视过来。谭涛也是双手死力的紧攥,压抑着胸膛里的那口恶气。明知对方非是自己可战胜,还要冲上去,那不是勇猛,而是无谋!
有心再劝上几句,可当望见宗守那微带讥诮的眼神,谭涛到底还是隐忍了下来,神情冷漠:“那就依少城主之意就是!不知少城主,准备走哪条路?云叠口地势平坦,多有云雾,不过路口狭窄。横泾原面积宽敞,但有大江阻拦——”
话未说完,就见宗守一笑:“不用选了,就走若海峡。曾经围困我们玄山城四十万大军的若海峡。”
谭涛牙关紧咬,依稀听到自己口内,传出“咯嘣”一声牙裂脆响。半晌之后,才勉强能开口说话:“少主,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若海峡虽是地势宽阔,正是骑军勇武之地,离乾天山也是最近,可——”
“可也正好展开大军!其他三处,最多只有二十万人。可这若海峡,却可布置三十万大军,甚至超过四十都有可能。而且一旦后面被堵住了,逃都没法逃。”
未等说完,宗守就直接打断,间谭涛的神情颇有些意外,转而又是微摇着头:“谭涛你只知强敌难当,又可知这武势,军势,国势之争?这时候让不得,玄山城大敌环伺,又能来多少人?”
谭涛皱了皱眉,明显是似懂不懂。宗守也不再解释,只淡淡道:“算了,我也不与你解释,日后你自然会懂。总之这一战,可不能弱了气势!四十万大军又怎样,我们偏要就从他们兵力最强之处踏过。自修武以来,吾手中之剑,还从未有过退让。剑如此,战场之上,也同样如斯!”
谭涛瞳孔急缩,惊异地看了宗守一眼。微微一礼之后,就不再多言。那离洛施丹二人亦是微微惊异,不过当互视了一眼之后,也仍旧沉默。
接到了红迅鸟传讯,这四千五百骑,万余匹战马战兽,速度却非但未缓,反而在宗守催促之下,速度更增数分。
两日之后,就来到那名叫若海峡的所在。乃是偏向若海山脉东侧,群山环绕的一处峡谷。
而宗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与谭涛几日登高望远。此处还隔着几百余里地,不过此刻他身旁,却有着一位的还阳境灵师。
一个道法展出,几人身前,就多了一个薄薄的透明水镜。内中灵纹闪动,不时泛着波纹,却可见数百里外。
“乖乖。居然真的是上了四十万!”
虎中原是禁不住咕哝咽了一口口水,目中隐含着震撼之色。
只见两百八十里外,那峡谷原地之中。赫然是一片片的兵营。占据足足几十里方圆之地,壮观无比。
宗守更关注的,却是兵营中冲起的势芒,赫然足有近千。且中可与谭涛比拟的,就有六位。
“六位玄武宗师,两位还阳灵师,这一战可真不好办。对了,还有那两位——”
想及那风煜熊魁,虽非玄武师,却有玄武战力。宗守的唇角,是一阵微微抽搐。他知道对手很强,可强到这地步,就连他也没有多少突破的把握。
“看来也只能拼上一把了,只望他莫让我失望——”
正思忖到此处,宗守却咦了一声,看向身后。这瞬息之间,赫然无数的寒光,纷飞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