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是宽敞的石窟之内,两条五色光影,在不断的盘旋挣扎。
身躯扭动,放如一条巨莽。不过任其如何挣扎,都脱不开宗守的双手之间的束缚。
随着时间推移,渐渐的被驯服炼化,盘旋在他身上。
而后是从掌心处直接吸入,融进他的轮脉之内。
照例是肌肤绽裂,而后半刻钟后,就复又愈合。
此时在宗守的体内,已经是整整十二条天脉,在循环流动。
强横的武道意念,使其真力,直接踏过了阶位的门槛,进入了九阶。
也就是云界所谓的灵武尊,外域修者口中的天境巅峰!
把灵识遥感天地,可以感觉,他心念与天地星辰,四分之灵的感应,是愈发的清晰明显了。
宗守眸中光泽微闪,接着手中便又取出了一物。
立时是光华四射,将这黯淡的石窟之内,映衬的是亮若明昼。
这是几个月前,他用那“宇书”拓本,从那为魔道修士手中换来的一枚含光砂。
那日接下此物的时候,可没想到此物,他会这么早就能用到。
与那珈明罗王没日没夜的激战,比这世间最好的炼体之法,还要强上不少,也更全面。
使他足足提前了两个年,就已经进入了九阶境界。
一团赤红火焰,“忽”的一声燃起,开始烧灼着此物。
整整半个时辰之后,才将这只有人指头大小的砂石,彻底炼化成一团赤红溶液。
宗守却连续取出数件灵物,添入其内。然后将这溶液,凝聚成一颗圆珠的样式。在此物彻底冷却在前,用灵念一点点的在其中,勾画着灵阵。
过了片刻,这颗已经膨胀成龙眼大小的圆珠,就已经凝固了下来。
此时正是闪动着五色灵光,珠呈玉色,呈现出五色灵光。
然后宗守是猛地一口,将这五色珠吞入到了腹内。
一直往下,沉入到了气海。
而后一声炸响,轰然震荡。那对天空星辰的感应,顿时是更见清晰。
融入到体中的是几十条灵脉,也似乎有了核心,往丹田汇聚而至。如诸龙盘珠一般,聚在了气海。
宗守眉头微挑,现出几分异色,然后是更仔细的内视计算。最后是星眸中讶色更浓。
这体内真力,并未增加多少。可内息循环,却更是流畅。九条轮脉有了核心,真力调动起来更是自如。
同样的修为,他可以动用更多的力量。
而此刻这颗玉丹之中,也在源源不断的,在提聚着那天地灵能于他体内的元气,转化为内息。
这就是含光砂之能,灵华玉髓可以强化人的灵识,而这含光砂,却可起到部分武者金丹的作用。
——传说所有武修,到了仙境之后,就可在气海中,凝成一颗丹丸。
乃是气之所聚,丹色九转,就可踏入到神境!
而此时他的丹田内,这以含光砂炼成的含光珠,可以称呼为假丹。
虽是不及真正金丹的万一,仙境之下的武者得之,却往往可战力激增一到两成。
那天魔穹境,也不知是知晓他,不会轻易放过武轩,还是真有意接好于他,倒是下足了本钱!
“嘿”的一声,宗守转而又观照自己的魂海之内。
除了原本的“宇,宙,阴,阳,霆、雷、巽、运、叠、吞、净、幻”十二个符问灵禁之外。又多出了生,死二个字符。
总数十四,悬在黑白法相之间。不过此刻在魂海之外,还有不少箓纹,正在凝聚。
大约再有数月时间,全新的真符,就可聚结。
那是“吐”与“灵”,两种法则。
吐吞对应,宗守这些时日,日夜参悟,是愈发的感觉。
只有将这看似无甚大用的天地之规,也融入自己道基之内,这黑白二洞法相,才可真正得以完善。
至于灵,万物皆有灵,也代表着天地灵能。而所有专一修炼元神,以求宇宙大道之人,更自称灵修。
对灵修而言,这道变化万千,也捉摸不透的法则,不是不可或缺。可若能聚成,必定可有所裨益!
此时的宗守,正是在补全着十八灵符之数。
有龙影为师,更有苍生道那诸多典籍。宗守可以比普通灵师,少走许多弯路。
修者在仙境之前,能够聚成的符文灵禁,是越多越好。
这符文越多,那么这道基就更是稳固。
可在仙境之后走的道路,却是需想尽办法。将这些字符融合在一起,一些用不上的,更需将之排斥出去。
到了这个时候,因道基固结。无论是选择放弃,还是重新融入全新的法则,都需消耗大量的时间。
故此在灵境之前,就需慎而又慎,为千百年后,预做些准备。
似龙影,便自承自己,就因一步走错,在圣境巅峰,停滞了近六千年之久。
好在“合”与“一”这二种法则,轻易就可转换,并不耽误时间。也因而使龙影保留下了一线,踏入至境之机。
宗守也不知自己未来,到底会走出的什么样的一条大道。黑白法相,又能否走到最后。
不过多融些法则进来,总不会有错。到了那时候,放弃总比重来要容易一些。
既是天赋异禀,可聚十八道符字,那就该善加利用才是。
片刻之后,这日的功课,就已是完成。
体察全身,无论是内息魂力,都是处在巅峰状态。
哪怕是与珈明罗王,大战个十天十夜,也可不惧!
宗守心中,更是跃跃欲试。一丝灵识,开始探入到头顶的天门之中。
隐隐感觉这壁障,有了些许的松动。
或者自己,能够先将这层天障,强行打破?
再次加力,却随即就觉那阻滞之力,复又坚实了起来。
宗守眉头一挑,就知此时的他,应该是还是差了一些火候。
而且这时节,也不是合适的时机。大战在即,此刻冒险尝试,实在不智。
要突破此障,至于也需待他灵法修为,到达九阶极限之时再说。
结束了修行,宗守起身离开了这间窟室。沿着甬道走出,到了一片光秃秃的石崖之上。
只见那天色已然暗寂,天边的晚霞,也在渐渐消散。
目视下方,只见一队队身着重甲的夜魔,正从那浓浓黑雾内走出,在山下二十里之外列阵。多是双眼赤红,战意炽烈。
而再看山脚之下,几日前的那几百座石堡,只残存九十之数。
即便经一日抢修,也仍是残破不堪。
宗守面色微凝,而后又放松了下来。
距离那天,这已经是第六日的夜间。说是七日,可是今晚,就已是决战之期。
身影一闪,就飞起千丈,到了山巅。
只见此处,都已经是准备妥当。从东临紧急运过来一百九阶元灭弩,分布在周围几个山头。
那帅帐已经不见了踪影,只余下一个高台。
上方竖立着一只黄金王座,仿阿鼻皇座的字样。
孔瑶也是同样一身金色的重甲,腰配着剑,就站在皇座之旁,英姿飒爽,一股英气逼人。
那甲胄似乎真是金子打造的,金光闪闪。隔着老远,就可望见。
而金椅之后,则是一杆高达三十丈的乾天王旗。
旁边同样还有一杆旗帜,那随风飞卷的大旗之上,却是端端正正的,绣了一个“孔”字。
宗守毫不客气,在那王座之上坐了下来,然后是一阵无语道:“有必要这么夸张?”
连身下这高台,也同样是金色。自然没那位项王那么豪奢,可也是高达十丈之巨。
不过这样一来,望之亿是极其显眼,即便在夜间。在那些照明晶石的映衬之下,赫然金光闪闪,辉煌刺目,几十里可见。
要知他最近在东临,可一向是提倡节俭来着。
“臣不敢滥用军资,只是镀了一层金而已!”
孔瑶斜睨了宗守一眼,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还觉这位妖王,实在是奢侈。
可最近不知怎的,突然就穷了起来。
“既是最后决战,岂能无有决死之意?臣既然亲手毁去此间百余万大军退路,自然也要有与敌携亡之心!否则何以使人心服?立此金台,穿此金甲,便是告知诸军,你我俱在此间!孔瑶在此,哪怕死,也绝不后退半步!”
剑驻于地,气势凛然。
宗守没注意去听,脚下踩了踩,果然是以普通的粗铁铸成,不值几个钱。
再看孔瑶,那层重甲,也只是好看而已。
顿时就笑了起来,而后又皱着眉,仰望天空。
群星显现,万里无云。
却不知明日白天,情形会是如何?
“臣仔细算过,十日之内。此地都当是烈日当空。十几日前,又请教了父亲,也是这么说起。我父执掌司天监多年,这天象变幻,极少料错。”
只一眼,就看穿了宗守的心意。孔瑶神情淡淡的解释:“只是为防万一,臣另请明都烈河两位,临时从国库调取三千八阶灵石布阵。无论是夜魔族做法,欲呼云唤雨,还是这天气突然变化,都可应付!”
宗守的唇角抽了抽,三千八阶灵石?那就是三百九阶,是今年乾天国税的半数——
却见孔瑶,接着又嫣然一笑,眸中满含着报复式的快意:“臣用兵,一向只求万全。想来君上,不会反对?”
宗守怔然,一阵无语。转而想起了珈明罗王腰部,毕竟是夜魔八位王子之一,身家当不会小罢?
隐隐然,竟有了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