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零章 正在等着

铁屑纷飞,那飞刀是从中央锥尖最厚实中穿入。

以强破强,以锐破锐。

老者毫不犹豫的就弃锥,须发怒张,眸中却满是无奈之色。

只能退!在那飞刀临身之前,退的越远越好!

第一重刀盾,破!银色刀光,直接从中央处透出!

第二重刀盾,仍是破!

层层叠叠的罡气,没能阻止分毫。那口小小的飞刀,就仿佛化成一条龙影。

老者急忙把双臂,抱在了身前。

然后果然就见那第三重刀盾,也被洞穿出了一个孔洞。

刃痕扁平光滑,那是因没有半点余力,散逸于外的缘故。

下一刻,就是一点血花耀起。

老者再一身怒吼,一双手臂,再被洞穿!那两条仙阶灵蛟,血肉竟是粉碎开来,从他身躯中脱离。

而后那点银光,继续穿击而下。在他眉心中,再次开出了一点血花!

巨大的力量,带动着他身躯。往后方抛飞千丈,而后硬生生,把他整个人,钉在了地上!

老者是猛烈的挣扎,四肢抖动,似欲站起。可当片刻之后,却终是再无声息。

一双怒目圆睁,似乎死不瞑目!

无数的气流,从他身躯中冲出,凝成了数股,席卷如龙。

此人一死,数十里内,所有人都是面色发青。

尤其那剩余的五名仙境,都是眼带惊骇。几人的气机,都是一收,凝聚入体。

那冰寒气雾,瞬间消失无踪。漫天银焰,也不见了踪影。

包括那元海魔童在内,都是警惕戒惧的,看着那远处的登天台,防范着那六神之刀。

隐隐可见,那殿内的宗守,正蔑视的笑。睥睨此间,数十万修者!

那眼神,就仿佛在说——尔等蝼蚁,能奈我何?

六神刀下,绝无生者!

五名仙境,却再没人敢出声,也再无人在这时候出言挑衅。

都是凭住了呼吸,凝气自守。

方才那三位都没拦住,他们五人,自然也无丝毫把握!

此时最重要的,已非是破阵,而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再这般下去,只怕还没这天遁周天大阵破去。他们几人,就要陆续身殒在宗守刀下!

那无解诡异的刀!

※※※※

数十里外,那处山岗之上。苏小小怔然了片刻,才轻声一叹:“又是一人!那破天老人,两百年前,就已入仙境。自创破天七绝锥,难遇对手,据说已经快踏入仙境中期,不意却亡在此间,那宗守刀下!道凌宗这一次,是好处还没捞到,却已经是蚀了一把米!”

石越眸中,也是异泽闪耀:“好一个六神刀!如此声威,才不愧是血剑妖君,云界无敌!真想试一试,这门飞刀之术——”

究竟非是真正的武痴,石越又微一摇头,自嘲一哂:“还是算了,胜负估计是七三开,我也无绝对把握!”

七成是他,三成是宗守。然而仅仅是这三成,也足够令他忌惮!

而且此刻,还是宗守未曾完全踏入灵境之时!

一旦度过雷劫,修为暴增。

那时这六神刀,又该是何等情景?

“可笑!那什么移花,居然说什么好生张狂,以为他们真奈何不得,这下可好——”

这出言之人,却是山岗之下,几个修士。

在这时候赶来此间的修者,与宗守有仇的固然不少。却也有不少人,是真正来看热闹,旁观这场旷世大战!

而之时那几人,都是用着讥诮的语气。

“人家血剑妖君,就有张狂的资本。八位仙境还真奈何不得,陨落三人!移花散人自己,更香消玉殒,美人呢——”

石越一笑,自动把这些言语忽略。他不屑在人背后议人长短,也不想去听,特别是已身死之人!

不过在前方远处,那宫源却是身躯轻颤。浑身骨节,如爆竹般炸响,显然是气怒于胸,快无法压制了。

石越微微奇怪,这个人,真好生有趣!

明明是戾气满腔,对那宗守恨到了极致。而这两个时辰,却仍是一动不动。哪怕方才,那八位仙境纷纷现身,也强行忍耐克制着,未有出手之意。

并未被仇恨怒意,冲昏头脑。也明显非是畏惧,而是谨慎!

就仿佛一条毒蛇,在暗中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随即他的思绪,就被苏小小打断。这魔女,又一声微叹道:“这三人实在死的冤枉!道灵穹境那位新任宫主,实在太急了些——”

石越却不以为然:“不急!是不得已而为之才对!那晴明宫主,实不容小觑!”

苏小小“哦”了一声,眉目望来,带着询问之意。接着就只听石越淡淡言道:“他们若再不出手阻拦!只怕再有一两轮,那位血剑妖君,就可破去这九曜玄空转轮劫——”

“不可能!”

苏小小下意识的摇头,而后又半信半疑。她修为虽强,却究竟不如石越,可能是看漏了什么。

“我听说这九曜玄空转轮劫最短的记录,也要四个时辰!魔门记载的几个成例中,不但需大阵相助,更要动用无数丹药。往往九死一生,成功者十不足一。”

“那是别人!休要把凡人与他等同!”

石越摇头,把苏小小的言语打断。唇角微挑,既有着讥诮,又含着几分佩服之意。

“他是谁?血剑妖君,剑凌此世的宗守宗无敌!别人办不到,未必他就不行!此时游刃有余,举轻若重。分明已经把那九曜之光的根源之锁看透,只因贪恋大道,才仍旧拖延。那晴明,正因看透了,才不得不提前动用几位仙阶——”

“结果非但没能如愿,反而使三人身陨?”

苏小小笑了起来:“若真若此,这可就棘手了!准备了这么多,仍是奈何不得!”

石无忌在旁静听,这时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是那宗守国君要赢了?”

他修为孱弱,看不究竟。不过有石越助他,也可观数十里之景。

武道灵法上,都略有所悟,却更为这场奇幻诡异,又跌宕起伏的大战着迷。

只见几个那么强势之人,仙阶强者,都陨落在宗守的飞刀之下。

只觉宗守的剑,未必是天下第一,可那飞刀,却必定是无人可接。

此间数十万修者,都在那刀下俯首。

本来他心里,就向着这位肯让国中子民,都自由习武学文的妖王,这时更为那股蔑视天下英雄的霸气心折!

“赢?那可未必!”

苏小小仰头望天,笑意更浓:“此间的争斗,都是末节。那妖君到底是生是死,还要看那几人的争斗如何。也不知那龙影剑圣,孽龙敖坤,到了没有?即便那晴明,应该还有后手呢——”

眸子里却现出了几分意外,那道人与破天老人身亡,外域中的几位圣境神境。

即便来不及护持,也该是为其留下几分转生之机。

可是方才,却不但不曾出手,便连其神魂俱灭时,也未有什么反应。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

※※※※

同样在几十里外,距离石无忌石越二人立身之处不远的一处云海之上。

一个二旬青年,正唏嘘感叹着。

“幸好,我凌云宗,没有趟这趟浑水!”

言语间,是满含着庆幸之意。

只是在他身后的几人,却神情各异。

歌含韵与严飞白,是面色不变。其余五位,也有同样面含侥幸之色的,不过更多的却是义愤填膺。

“掌教之言,我等实不敢苟同!”

一位六旬道者,直接一拂袖,面上是铁青一片。

“这宗守武道之强,确实是惊罕此世。可难道就因此人剑术高绝,飞刀无敌。我凌云宗就只能隐忍,弃那数千弟子身陨之仇而不顾?我凌云宗被夺去的道场,那些矿脉,还要不要了?”

祖人狂眉头略皱,目内怒意微显,却还是强压了下来。

“话是如此不错!可也需看看,我凌云宗还有多少资本与人争!这一战,好处还未曾看见,道凌太灵二宗,却已损失惨重。若是宗守未死,乾天也不曾亡,那么又该如何?凌云宗本就已是元气大伤——”

话音未落,旁边就传来一声冷哼:“既有道祖遥观此战,几位圣境坐镇!那么我等,又何用惧之?若是一点代价都不肯付出。那道灵穹境,岂会容我宗,重回东临——”

正这般说着,众人视线都被南面云空中的动静吸引。

只见一位女冠,高据在那云空之上。正手托着一个玄武雕像,念念有词。

使狂风聚卷,水汽弥漫。

“这是我道门,护法圣兽!”

在场除了严飞白与歌含韵,都是一惊。

而后那不敢置信,就又转成了喜意。

“道灵穹境,这次真好大的手笔!”

“此兽既已现世,我道门胜局已定!”

那六旬道人,则直接转过身,继续催迫祖人狂:“掌教,还请早做决断!这时候助道灵穹境一臂之力,还来得及!”

那祖人狂也同样怔住,难道自己这次,真是错了?

正这么想着,远处虚空中,一道意念传来。祖人狂的脸,顿时忽青忽白。

“不必了,静观便是!”

一句话,使周围几人一怔一怒。而后祖人狂下一句,就把几人的怒火,全数扑灭,都默默无言。

“祖师已经见过龙影剑圣,说是龙影圣尊,已入至境!此时正候在云界之外,祖师他受圣尊挟制,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