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髓血灵咒力,在宗守踏入仙境之时,就已消耗了不少。
本来若不出意外,当是在三五月时间之内,所有的咒力,都将彻底消失。
然而一入了死狱,这燃髓血灵咒,就又有了变化,一次更比一次强盛。
说起来,这血灵咒力最初强化之时,也是在千刀死狱。
唯独晗曦引发的那一层,未有增加。
难道说,也是因这禁术而至?
这血灵咒力,其实与九绝死狱中的禁术相关?
宗守凝思了片刻,便又摇了摇头。
他已猜出了一个大概,却无法证实。
心想这次出了九绝之后,定然要寻一门可梳理气脉,内观窥玄的绝顶秘法功决。
有这种功法,又何惧查不出这血灵咒力的源头?
而且这时候,他哪里还有心思,去追究这血气逆行的缘由?
望着天空,宗守的面色,是忽青忽白。
方才那一刻,分明是感觉阵阵心悸,心魂胸腔都难以安宁,两边太阳穴更是“突突”的跳。
是再明显不过的心潮感应,示警之兆。
只不知这死狱之外,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变故?
“多半是那位绝焰圣尊,已经被惊动。”
旁边的陆无病,同样是苦笑。分明也是与宗守同样,感觉到了危兆。
“是臣大意了!罪该万死,使君上陷入危境。好在有玄霜圣尊在外,绝焰当不至于轻易对君上出手。”
话虽这般说,然则宗守却并未从其神情姿态间,看到半点惶然焦虑。
镇定依旧,似乎全不放在心上,是胸有成竹。
宗守深深看了这陆无病一眼,一时也无法判断。他陷入到这般绝境,是否这陆无病故意。
数息之后,就又神情默然的,再次引动那星辰道种。
此时说什么都没用,后悔指责也无济于事。
也正因危机临至,他才想要更快的,到达九绝死狱的第八层之内。
哪怕这一次,真是陷入绝境。那么在身死之前,他都要一定见他那苦命的母亲一面。
第七层的入口,一共只有两处,分布南北。圣火银蚁大面积的散开,分布数千余里。
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后,宗守心中微动。
是晗曦,已经寻到了南面的入口。把数千里外的一张画面,直接印入他元魂深处。
与第五层同样,有百余石台,以及一座高塔镇守。
不过那台上镇锁的修士,却令宗守心中微沉。
俱都是仙境中期之上,其中三五位,气机之盛,隐藏已达至后期。
这些也不足以令他忌惮,然而那座高塔,分明是真正神境强者的神念。
第六层如此,那么第七层会是怎样?
似乎对数千里外,那只正在窥探中的兵蚁,有了感应。
黑塔中冷哼一声,一道火红的刀影,忽然凌空削来。
亏得是那只兵蚁,遁速快极,在千钧一发之时,闪动数里之距。才没被那人一刀斩杀,可那传回的意念,也是虚弱之至。
宗守略一挑眉,借助散布在那里的星辰道种,直接就将这只兵蚁,挪移到了数百里外。
这时他魂念间,又是剧痛无比,一丝丝的寒力浸入体内。
不用想,宗守就知这是那冰轮绞魂的禁术,再一次发作了。
子午二时,也就是每六个时辰发作一次。
入这第六层时不久,就经历过一次,而此刻正是正午时分。
宗守深呼了一口,闭上了双目。并没去阻断神经气脉,隔绝痛感,却已幻心境,代替了自己的视觉。
而后身形闪动,仅用了半刻时光,就到了那处时空入口。
此时体内的气血逆流倒攻,正是最高潮之时,肌体眼瞳中,痛感一刻胜过一刻。
宗守却毫无暂时停搁休息之意,身影一至。就直往那深渊入口方向疾冲。
宗未然的消息他已知,此间的神境修士,可能知晓更多。
不过眼前,却不是擒人逼问的时间。
此刻百余石台之上,所有仙修,顿时都目光赤红。
却一时都无法出手,宗守的七十九枚星辰道种,漫步此间数十里空间。
直接身影变幻,瞬空而行,使这些仙修心念,都无法锁定。
也就在宗守,即将冲入那时空深渊内时。
那高塔之上,却又传出了一声狂桀笑声。
“又是这时空之术,两年前我那前任猝不及防,被人击杀,成功闯关过去。你这竖子,却没这般的好运气!若被你逃走,我与那废物何异——”
随着声音,一个人影,也蓦地出现在了宗守下方,正是那时空之渊的入口。
此间的数百丈内,皆是赤红之火狂燃,空间与法则扭曲。把时空之渊,牢牢遮住。
便连宗守,散布过去的星辰道种,也被燃烧,排斥在外。分割在内的魂念,也传出痛苦之感,是心念受损之兆。
宗守双眼一眯,两年前那人?时空之术,击杀前任?可是宗未然?
换而言之,宗未然果然不在这六层之内。果然,他那父亲,又岂会被阻在这里?
没去细想,宗守就把心念收束。幻心境观照,只见一道匹练般,可充塞天地般的刀光,疾斩而至。
宗守也不去挡,袖中却一只乌龟,现出身形。
撑起巨盾,就听“当”的一声重鸣。
碧火玄龟身形稍退,而后神情就略略萎靡了下开。
神境强者的一刀,即便是它,也挡得略略吃了。
宗守立在乌龟背上,不曾动弹。却有一道银色的刀光,从袖内滑出。
轻飘飘的,似乎毫无力量。看似不快,却下一眨眼,就已至远处那神境强者的身前。
此人先是冷笑,然而只仅仅千分之一个弹指的时光,目中就露出惊恐之色。
错愕无比的,看向了宗守。后者却双目半睁半闭,只心念更是坚凝。
时间,增速!
空间,折叠!
因果,倒置!
命运,定锁!
生死,逆转!
寿命——燃烧!
仅仅一息之内,就是十年的寿元燃烧殆尽,也使这一刀的威能,瞬间激增三倍!
那人只来的看宗守一眼,眉心之间,就一点血花爆开。
银白色的刀光,洞穿脑髓。而面孔上,依然满是不敢置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