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逆夺龙气,还有那秦皇凝聚万载的气血精华,甚至还有那元魂印记——
似也感受到徐福与重玄二人的目光,那殷御长身站起。大袖一挥,负手身后,意态自若。
“朕赌这秦皇不可能复生,赌云界六教,不会坐视。看来这最后,朕终究还是赢了。”
那气机波动,是难以言喻的恢弘霸道!
而殷御目望重玄,满含着那讥哂之意。
“若是以前的重玄,朕必定深信不疑。可如今的你,朕却不能不做防备。十二镇国铜人,虽使朕心动。可朕治政百载,统御天下,又岂会被眼前之利所迷?深知这世间之事,越是诱人,越是使人心动,就越是要小心翼翼,警惕陷阱。若是换成以前,什么秦皇,什么铜人,根本不会理会——”
重玄默然,是殷御暗中通告诸教诸世家,这件事他早已知之。
“然而大商国势日衰,所以朕今日行险,九逆夺龙!”
殷御的目光,又看向了徐福;“徐仙师,不知你可愿为我大商效力?朕殷御,必定以师礼供奉!”
重玄面色一变,这句话看似是询问,言辞谦恭。其实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隐含威胁。
逆脉夺龙,殷御立于阵中,此时不但是反夺着秦皇龙气。甚至在强行融合着那秦皇所遗,那一点真灵。
而徐福之灵禁,同样也在其内。亦是此刻,殷御的底气所在!
“荒唐!陛下你胡说些什么?”
重玄下意识的,就一挥拂尘,往殷御方向潮卷而去。
即便此时,他并无有伤自己主君之意,只是欲使殷御,从那阵眼中移开。
殷御见了,却是震天大笑,也无什么动作。那十二铜人就齐齐偏头,往重玄注目。
重压骤临!重玄立时一口鲜血吐出,满目的愕然。浑身气机近乎失控,动弹不得。那挥出去的拂尘,也无力散乱开来。
而殷御此时,则又是淡然道:“石越,你既然已到了,还不现身?君王有难,你这个做臣子的,难道准备坐视不成?”
那四周一阵寂静,片刻之后,终是一声叹息声传来。
石越从远处虚空,跨步而出。须臾间就已至殷御身前,一言不发的持刀而立。
殷御却也毫不在意,依然笑望徐福:“不知徐仙师意下如何?朕知那外域皇朝,是如何供奉至境圣尊。朕这里,也绝不短缺!”
徐福却是上下仔细打量了殷御一眼,神情万分怪异的低声呢喃:“吞龙之局,原来这就是吞龙之局。老夫明白了,有趣,当真是有趣——”
半晌之后,就又摇头道:“实在抱歉!此事我需仔细考量一二,一月之内,必定会给陛下你一个答复。”
说话之时,徐福已是在重玄肩上一拍。立使后者从气血逆乱中恢复了过来。然后一手携着,步入千丈空中。
那殷御的面色微变,双手紧绷。两侧十二镇国铜人的关节,都发出一阵轻响。
随即似想到了什么,殷御的神情,便又恢复如常。
“那么朕就静候佳音便是!”
徐福的身影,是眨眼间就不见了踪迹。
殷御也不曾放在心上。只需那禁制还在,有十二镇国铜人。
这位至境,终究是难逃掌控。
他先是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触觉平滑,弹性十足。不似以前的肌肉松弛,满布刻纹。
殷御知晓此时的自己,相貌必定已年轻了几十岁。而此时躯体之内,更是充满了力量。感觉哪怕夜御十女,也不在话下——
殷御失笑,就又抬起头,看向那十二尊高有五十丈的巨大铜人。
“石越你说,朕能否如当年秦皇,一统天下!甚至君临万界?”
石越不答,殷御却是肆无忌惮,一阵哈哈大笑。
而此时在这处小千世界的边源,重玄却正死命的,欲从徐福的束缚中挣脱。似欲张开言语,却又被一股力量封住,不能说话。
而直到行出了这主墓室,徐福才微微一笑,把重玄释开。
而此时后者,是一脸的苦涩愤慨。
“老师,你明知那所谓吞龙之局,指的根本就不是陛下!为何还要那般说?”
“自然不是!”
徐福哂笑:“那根本就非是秦皇真灵,一个副魂而已,吞了确是有些好处,却还不足以挟制于我。而看似是掌控了十二镇国铜人,然而若无那镇国天玺。那也不过是无根之木,不足为凭。”
又目光幽幽道:“这位陛下既然已经生了对老夫不利之念,难道还要老夫再去刻意提醒他不成?就让他回光返照,得意一阵。反而重玄你,看来究竟还是受了你那主魂影响,对那殷御放不下。方才出手,可是担心这位陛下,将老夫激怒?”
那重玄似欲张口,却又哑然无语。
徐福却已是摇头道:“要知你其实并不欠他。今日正该是斩断尘缘之时。短短百年,你已沾染太多因果,再若纠缠,必定身陨。倒是老师我,欠你良多。无论如何,都不能使你卷入大商浩劫。”
而说到此处,徐福又回望身后:“霸王临世,血劫已起,此处再留无益。今日此间,也不知会陨落多少圣阶。不过看那殷御,似乎也不像会在此处身殒的样子,应该能提前脱身。你术数之道,强过于我,应该深知才是。”
重玄更是苦笑,正是如此,才会焦急。
殷御之劫,不在今日,而是一月之后。不过却种祸埋因于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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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李别雪残留于魂海中的最后一丝意念。也彻底驱逐磨灭。宗守也终从那无思无想的入定状态退出。
他小视了这位无上元魔,所以多花了半刻时间。
而神识一醒,就觉浑身上下,都是麻痒刺痛。痛感甚至更胜先前。
麻痒是因伤口在恢复,刺痛加剧,则是因气脉已经畅通大半的缘故。
真不愧是万刃卷云决,第十等圣灵级别的大法。
所有创口,就有金气萦绕,恢复艰难。
没有九窍生元石,宗守只能依靠丹药之力,而此时浑身上下,依然是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