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云琳驱车载着陆晨朝万道一所在的道观而去。
道观居于一座小山上。
所谓的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说的可能就是这里,这做小山放在港岛别的地方,完全是不起眼的存在,但是因为有万道一,则是变成了港岛的圣地,在以前,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前来山下叩拜祈福,而这一切,在昨天戛然而止!
没有了往来入织的人群,
没有了诸多达官贵人的拜访,
小山上下,都透着一种萧条,就连道观门口的那株大松树,也带着几分枯萎的模样。
汽车在山脚下停稳。
“陆先生,用不用我和你一起?”云琳开口问道。
“不必!”陆晨摆摆手,在清冷的山风下,一个人沿着台阶,朝着山顶走去。
山间很静,
静的可以清晰的听到周围风吹树叶的声音,有几只飞鸟在山林中飞上高空,地上还有零星的松鼠在蹦跳着寻找食物,古朴的台阶上,只有陆晨一个人的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绵长!
山不高,
陆晨也不赶时间,
就这么背负双手,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
山顶,
一个道观孤独的耸立在天地之间,远
远望去,仿佛一座荒凉的孤坟,道观的大门上,扯着白色的布条,周围挂着的白花随风摇摆,平添了几分凄凉。
唉!
陆晨看了看四周,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按说以万道一的名望和贡献,在他死后,最少也是万人吊唁,全岛哀伤,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仿佛死的是一个毫无关系的普通人。
虽然陆晨早有意料,但是亲眼看到,依旧难免觉得心头苦涩。
走上前,轻轻的扣动大门。
就听到一声“吱呀”的开门声,有一个身穿白色孝服的小道士红着眼走了出来。
“你是来吊唁圣师的吗?请进吧!”小道士低头开口,再抬头的瞬间,才认出陆晨的面貌,脸色骤然一变,双目内满是杀机,骤然挡在门口,怒声开口道:“居然是你!陆晨,我师父都已经死了,你居然还要上门羞辱?我天师道哪怕就剩下一人,有何不会让你得逞!”
“你误会了!”陆晨摆摆手开口道:“我没有任何恶意,此番就是单纯是为了圣师一程!”
眼见陆晨说的言真意切,小道士这才慢慢的收敛杀机,他又仔细的看了一番陆晨,这才慢慢让开道路,让其进入。
走进大门,道观内
空空荡荡,院子中间一个巨大的香炉,散发着缕缕轻烟,空气中都是庄重安然的气息。
灵堂就在大厅,一口棺木,几条白布,布置的十分简单。
陆晨站在门前,郑重的弯腰行礼祭拜,然后转身问道小道士:“道观里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吗?”
“嗯!师兄们都走完了!就剩我一个人给师父送行了!”小道士神色凄凉,言语里却带着几分倔强。
听到这般,陆晨又是几分唏嘘。
“我去看万圣师最后一面!”陆晨点上三根香,围着万道一的尸体,走了一圈,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后,再次回到了院子里。
等了一会,他看着小道士开口问道:“圣师最后有没有什么遗言留下?”
小道士看了陆晨一眼,没有说话。
眼见着道士不再开口,陆晨也不多问,两人就这么站在道观之中。
阳光缓缓升起,
站在陆晨的身上,此时的陆晨,倒是莫名的升起了几分特殊的感觉,在此时,他立在这里,仿佛突然间看透了生死,变得无欲无求。
一直等到中午。
除了陆晨再没有一个人前来吊唁,别说那些平时承蒙万道一恩惠的人,就连天师道其余的弟子,也不见了踪影
。
小道士俯身在地,嚎啕大哭一番,然后一人慢慢上前,看起来瘦弱的身体,居然在此时展现出来了无比强大的力量,他一个人就这么背负着厚重的棺木,一步步的朝着远处走去,步伐倔强而又坚定!
那小小的身影,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
墓地是昨夜就挖好的。
陆晨就这么跟小道士身后,看着他背棺、下葬,封土,仿佛看到了这世间每个人生命的终点与归途。
安葬完毕,
小道士看着看了一眼陆晨,罕见的弯腰行礼:“多谢先生为师父送行!”
其实说来也是可笑,门徒几百,惠泽万人,最后却只有昔日的对手一人相送,想来也是心寒。
陆晨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小道士再次开口:“你可知道,圣师真正的死因,是毒!”
小道士看了陆晨一眼,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先生这番话是何意思?”
“我这人,不喜欢被人利用!我和万圣师这次决斗,背后显然有别人的影子,若不是万圣师最后留手,我也不可能安稳的站在这里,于情于理,我都有必要替万圣师讨一个公道,不至于让他死的不明不白!”陆晨淡淡开口,说完之后,他慢慢转身,就
要朝着山下走去!
“先生请留步!稍等我一下!”就在陆晨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小道士叫住。
只见他快速朝着山顶走去,一会之后,手里捧着一个三十多公分宽窄的黑色木盒径直来到了陆晨身边:“圣师羽化之前,留下了这个木盒,他说你若是真心相待,这些东西,就让我交给你!”
陆晨接过木盒,神色肃然,他没有想到,万道一居然会有东西留给自己。
拿好木盒,陆晨对着万道一的坟墓再次拜了一次,然后问道小道士:“如今万圣师已经不在,你有什么打算?要不然你去云家吧?”
这小道士能一直坚守在万道一的身边,可见品行极佳,若是再有名师指点,修炼一番,未必不能一鸣惊人。
如今的陆晨,已经是港岛第一人,若是别人,估计早就迫不及待的点头答应下来,毕竟陆晨随便指点一下,就足以让自己少奋斗几十年,可是小道士却依然摇头:“多谢先生好意,但是我想守在师父身边,守着道观,哪怕只有我一人,也要将天师道传承下去!”
这回答,
也在陆晨意料之中。
一番叹息,
陆晨带着木盒离去,
静静的走,
一如,
静静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