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有老娘在,管保你们姐弟无事!”玉羊如是应承着,转身看了眼忆玥怀书以及昭景恒,朝着三人比了个手势,“你们三个,过来,跟他们俩站一块儿。”
三个孩子一头雾水地走了过去,与蓝家姐弟俩站成一排。玉羊伸手比了比五个孩子的身形个头,发现只有怀书跟昭景恒的身量与蓝家姐弟相仿,其中昭景恒的身高与蓝缨最相似,忆玥比哥哥矮了小半个头,站成一溜一眼看上去比较明显。玉羊心里有了些掂量,转头对昭景恒道:“恒儿,之前听说你有跟你父亲学过易容的手艺,如今得艺几成了?”
“呃,这个么……”闻听玉羊如是发问,昭景恒一下却是不好意思起来,只见那与生父一般唇红齿白,粉腮玉面的少年伸手挠了挠头,老实回答道,“那只是闲暇时好玩学的手艺,以往也并未有精深之意……不过婶婶若是需要的话,画个脸谱宫妆什么的,我却是没什么问题的。”
“没事不要过分谦虚!上次把忆玥怀书跟自己打扮成内务府僮吏偷溜出宫玩的人,是哪个来着?”玉羊瞥了一眼满脸局促的昭景恒,伸手指了指蓝家姐弟道,“谁要你画什么脸谱宫妆,我便问你,能不能把你自己易容成她的模样?把怀书易容成她弟弟,你们弟兄两个替他姐弟上山走一遭?”
“啊?”此话一出,昭景恒跟景怀书顿时都愣住了。昭景恒看了眼身形瘦弱,手脚仿佛不经一握的蓝缨,皱眉对玉羊道,“婶婶,这……不太好吧?而且我们这身材……除了身高以外看着也不像啊!”
“肩宽跟身量,我来想办法掩饰,如今我只问你,能不能把脸易容得跟他们姐弟神似?”玉羊收敛神色,对着昭景恒与景怀书郑重说道,“那阴家大寨里绝对有古怪,而且应该就是冲着这些年轻姑娘来的,所以就这么放他们上山,我不放心……既然他们要的只是年轻女子,那么你们哥俩即便进了山寨,大概率也会比她安全些;以及我需要有人能混进寨子里,替我收集回上山的路线和寨中的情报。如今马上教会她如何做也不可能,所以你们两个,是最适合的人选。”
闻听玉羊如是说话,景怀书仍旧露出些许疑惧之色,然而昭景恒却是马上反应了过来,挺起胸膛对玉羊追问:“婶婶需要我具体做些什么?”
“今夜扮作这姑娘的模样,进到寨子里,在不引起对方怀疑的前提下摸清大寨的主要地形分布,还有搞清楚他们绑架村子里女孩的缘由,然后在天明前想办法逃出来,与我们汇合,能不能成?”玉羊凝视着昭景恒的双眼,如是发问——这孩子的整个童年与少年时代,几乎有一多半的时间都是在皇宫中,与自己和忆玥怀书一起度过的,对于出生便没了生母的昭景恒而言,玉羊于情感身份上便等同母亲。而玉羊也深知这孩子的秉性,深知他与合玥及慕容栩一样,有着一颗行侠仗义,匡善除恶的真心。
“……恒儿可以试试,只是其中安排,还望婶婶详为谋划。”昭景恒转头看了眼手牵着手瑟缩成一团的蓝家姐弟,慨然应允。然而景怀书看起来却有些踌躇,望着玉羊求饶道:“我……要么我还是算了?我初来乍到的,也说不来他们的土话……我怕穿帮……”
“不行!他们姐弟俩感情这么好,所以上山时候 ‘哭嫁’戏份肯定少不了。若是戏不演足套,肯定会惹人怀疑,所以必须有人来替他出演这个‘送嫁’的角色,也需要有人沿途记下上山的路线和地貌特征。”玉羊看着亲生儿子叉起腰来,脸上顿时没了刚才看昭景恒时的那份悦然之色,“演技这种东西,突击恶补也不是补不出来,你娘跟你爹都擅长得很,断不至于到你身上就基因变异……再说了,上回假扮僮吏蒙混出宫,你们仨不是配合默契,谁都没拉胯么?”
怀书闻言不敢吱声,他虽然是真的不想去,但也知道自己母亲的脾性一向乱来,决定好的事情一般除了父亲,其他人很难劝说得动……然而就在怀书思索着该如何告诉母亲自己委实不是这块料时,却听见蓝竺吸了吸鼻子上前一步,对玉羊道:“姨姨,还是让我去吧……他说的也有道理,来围驿亭的都是我们寨子里的人,如果说不来土话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察觉的。”
“你不害怕?”玉羊低头看向蓝竺,似乎有些惊讶于这个孩子的机敏与懂事,“被驱逐的时候,说不定还会挨打的……而且我需要有人一路跟上山的同时,沿途记下各个路段的地形特征,并且为天明前的出逃接应做好准备……这些要怎么做,我都有教过他们,你初来乍到的,也可以做得到吗?”
“请姨姨教我怎么做!”蓝竺说着便双膝跪下,朝着玉羊纳头就拜,“我看出来了,姨姨你是真的想帮我姐姐,只要姐姐能够得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稍稍改变些计划……”玉羊转头横了眼景怀书,伸手将蓝竺从地上扶起来,同时放低了声音面授机宜……又过去了足足大半个时辰,眼看着天色都已经擦黑了,驿亭内的那队行商还是没有放人出来。围堵的山民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开始敲着竹竿骂骂咧咧,驿丞于期间又来催了两次,但每次都被唐青青拿银子搪塞了回去。驿亭是官家机构,山民不敢贸然冲撞,便只得围在门外放声叫骂,那气势宛若一群汹汹恶狗,仿佛玉羊若是不肯把人交出来,他们便不会离开驿亭半步,直到把对方逼到山穷水尽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