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小声些!当心隔墙有耳!”花郁玫见玉羊有些动真火,连忙出声提醒道,“不过刚才,听那亭长所说,大体上倒是与昨夜的小姐弟说法一致,那证词也算对上了……只是不知娘娘作何打算?是要即刻返回宫中,着地方监察督办么?”
“来不及了!泠陵路程太远,一来一去少说花在路上的时间就得有两三个月,等我们回宫派人查实,不知又得有多少女孩落入他们魔掌!而且现如今孟极在大寨里,我们也不可能就这么丢下她不管……”玉羊深呼吸了几下调整好心情,忽然眸光一亮,对花郁玫道,“而且……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状况……好像在哪里见识过?”
“娘娘所言何意?”花郁玫不解,如实问道。
“先是烂庄稼,后是得怪病,最后逼迫百姓不得已卖掉闺女保命……”玉羊并不搭理花郁玫的询问,兀自沉着脸叉腰站立,同时自言自语,“如果说是巧合,也太巧了点……那啥,青青和恒儿他们回来了没有?”
花郁玫正想回答尚未回来,可巧此时有侍从来报,说是唐青青带着昭景恒、蓝竺回来了,眼下正在驿亭外不远处的林子里更衣卸妆,准备进入……不多时后,三人先后进入屋内,玉羊在听完了三人的报告后思索片刻,对花郁玫道:“我有些想法……去把波暗罗师姐请来!”
待波暗罗来到屋内,众人齐集一堂,玉羊这才道:“诸位,此地如今正在发生的事情,想必大家心里已有数了。虽然出宫时我跟大家保证过,这一趟只为调差商堡误期,绝不轻易涉险,但眼下……亲见如此人间惨剧,我便不能不管!接下来我会布置一系列行动,望各位能与我协力同心,一起将这泠陵山中的蠹虫毒蛇铲除干净……恒儿,你昨夜进寨,可有问到她们除了被关在那黑屋子里以外,是否有能够出来放风的时候?”
“有的。”此刻的昭景恒已然换上了来时的衣装,又恢复了风流倜傥的少年模样,“昨夜照应我的那位阿秀姑娘说,她们住的屋子虽然没有窗户,但是每天卯时到午后酉时,除了额外有活的姐妹以外,其余人都会被叫到有窗户的织绣房里去做女工……除此以外,怕是只有被叫去陪席,或者有新人入寨的时候,才能有机会出门行走了。”
“卯时太早,酉时又太迟……这样吧!”玉羊略思忖后,招手示意波暗罗近前,附耳嘀咕了好一阵子,最后说道,“师姐你看如此操作,是否可行?”
“大约是可以的,只是能不能让孟极发觉,便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波暗罗听罢点点头,似是答应了玉羊的安排。见对方没有异议,玉羊转向花郁玫,同样附耳吩咐片刻:“花大家你的目的与师姐略有不同……如此这般,试他一试……如何?”
“倒也不难。”花郁玫颔首应承……见前头计划已经布置妥当,玉羊最终转向唐青青和昭景恒道:“此事虽然看似微小,无关大局,可倘若真任其发作,恐后患无穷……此为是非之地,孩子们不得久留!恒儿,你明日配合两位姨姨完成准备后,就带着忆玥怀书先离开,唐青青带半数人马,负责护送。”
“婶婶,我今年都快十六了,不是孩子了!”昭景恒闻言皱起眉头,挺起胸膛向玉羊抗议道,“听圣上说,他这年纪的时候,就已经带领景家老小蝉联‘天下会’了!凭什么我便只能带着弟弟妹妹们回去避险?况且现如今寨子里的这些线索,都是我冒着风险乔装打扮探听回来的,就目下来说,我是这里唯一熟悉寨子内情况的人,理应让我留下替您参详筹划,善始善终啊!”
“婶婶知道你的为人,只是如今你们昭家与你那过身的亲娘,便只得你这一根独苗!昨夜事态紧急,无奈让你代蓝缨妹妹上山,我已经担心后怕了一晚上,这会儿决不能再留你涉险!”玉羊伸手拍了拍昭景恒的双肩,不无欣慰道,“况且让你带着弟弟妹妹们回去,也不是没有旁的任务要给你——从此地东去,大约五六天路程,便是龙龟崖,那里有一支抵御海盗的水师,应有三千余人,是由朝廷直领。我会给你一道懿旨,你拿着旨意去寻那水师统领,让他速派五百火铳兵来此,以防万一……兹事体大,你年纪虽小,但行事审慎稳妥,忆玥怀书也愿意听你的话,由你去办,我才比较放心!”
“那……婶婶你们多多保重,等我回来!”听罢玉羊的解释,昭景恒这才放弃争辩,点头答应下来……见几路人马都已经安排妥当,玉羊转头,看见桌案上那件昭景恒带回来的,衬里上写满了名字与籍贯的衣裳,不由再次握紧了拳头,对众人说道:
“建国一十四年以来,各地逆流反复之事,多如牛毛,,不胜枚举,但如此戕害无辜柔弱的,十无一二!在座的多是女流,理应能够体会我的心情……现如今已经不是一座商堡的事了,不把泠陵此案查个水落石出,还她们个人间公道,我决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