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立安在汽车站找到方三山时,他的摊子几乎被围得水泄不通,里层的人在慢慢挑选,外头又不断有人围上去,热闹得很。
方立安没去打扰,自己在旁边寻个阴凉的地方摆摊,帮她爸分担下客流。
一个小时后,方立安手里的货彻底出光,连贴在硬卡纸上用来展示的手表都被人买走了。
她把东西收拾好,挤到她爸跟前,招呼道:“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
方三山听到她的叫唤便和围在身边的人歉意道:“各位,我还有事,得收摊了,咱们后会有期。”
四周立刻有人叫起来:“别啊,别走啊,这块表我要了,这是十块钱。”
匆匆忙忙间又做成了几笔交易,接着就被方立安拉进了火车站售票大厅。
两人咨询售票员,得知刚好有一趟车晚上从鹏城出发,第二天早上到临省省会,便买了两张卧铺票,晚上七点出发。
买好票,父女俩又马不停蹄地赶去起用电子表制造厂。昨天才来过,门卫小伙儿还记得他们,直接让他们去厂长办公室,文厂长在那儿办公。
文厂长对这父女二人的到来很是意外,似乎没想到会这么快再次见面,在听说二人的来意后,就更加吃惊了,他也没想到自家厂里的电子表这么好卖。
厂里刚生产出第一批货,他还在跟百货公司和其他买家商谈合作事宜,这边方家父女已经要求进第二批货了,这干脆利索的劲儿真是让人佩服。
他问二人这次需要多少,方立安看了看放三山,方三山赧然道:“文厂长,不瞒您说,我们一收摊就过来了,还没来得及数数有多少钱。”
文厂长大笑,觉得这两人颇有意思,调侃道:“你们就在这里数吧,让我也沾点财气!”
方三山也不客气,将包里的钱掏出来数了两遍,加上昨天的和方立安今天赚的,一共六千六百八十块钱。留下八十,进货六千六。
这次是四个蛇皮袋,一人两个,一手一个刚刚好。文厂长还热情地让厂里司机开车给他们送到火车站。
就这样,在鹏城临省省会呆了两天,父女俩身上的资金又翻了一倍。等他们踏上回祥口市的火车时,除去身上带的六千块的货,还有一万块钱的存款存在银行。
他们的计划是在祥口市把带回来的手表卖完再坐车回家,到家应该刚好赶上上班。
等卖完手表,两人一起去银行存钱,看到存折上的数字,真是不得了,出门带了四千,回来存款变成了两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净赚一万六。
方三山对此惊叹不已,没想到做生意来钱这么快。然而,他闺女毫不留情地给他泼了盆冷水,告诉他这次只是运气好,天时地利人和俱全才会如此顺利。
要是倒霉碰上个下雨天,没地方摆摊就算了,电子表泡了水很容易出问题,到时候货款打了水漂才是大事。总而言之,做生意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妥当。
方三山听完若有所思,觉得闺女说的没错,一旦哪方面出现问题,很容易连本都亏掉,回家之后他得仔细琢磨琢磨,把方方面面都考虑进去。
两人是踩着饭点到家的,夏天天黑的晚,许巧梅刚做好晚饭,心里憋着闷气,这父女两个在外头两个星期,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到现在也没见着人影,明天她得去跟厂里说一声。
这边惦记着,那边门就被敲响了,许巧梅三步两步跑到门口,打开门,差点没认出门口杵着的两块黑炭就是自家男人和闺女。
一瞬间,什么气都消了,猜想两人在外头肯定受了大罪,心疼还来不及呢!又是端茶倒水,又是使唤方立业去楼下王婶子那儿买两块大饼,天气热,食物不好存放,她只做了两个人的饭,根本不够吃。
方立安不急着吃饭,她身上不缺吃的,从来没挨过饿,但她急着洗澡。坐了一天的大巴车,高温却没有空调,马路上还尘土飞扬,流了好多汗,她觉得自己身上馊味儿十足。
许巧梅麻溜地给这爷俩烧水,心疼的不行,这孩子是几天没捞着洗澡了,从小就那么爱干净,这回可是受了大委屈了。
方立安还不知道自己这副形象让她妈误会成这样,不过知道了也没关系,反正她也没有偶像包袱。
父女俩洗过澡,四人一起吃晚饭,一边吃一边听方三山讲这些天的所见所闻。小儿子还在这里,怕小孩儿嘴不严实,他就没说赚了多少钱,只说外头什么样子和摆摊的辛苦。
吃完饭,方三山用一块手表打发了小儿子,把方立业整个人乐得合不拢嘴,迫不及待地跟楼里的小伙伴炫耀去了。不过他时刻记着他爸他妈的叮嘱,不能告诉别人他爸去了哪儿干了什么,做到一问三不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