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许时意最后还是维持住了骨气,转身回去,没有当狗。

这次是真挺生气,她心里思量,哄还哄不好了,这个人别看面上冷冷淡淡的不显,心里恐怕已经气成河豚了。

河豚·沈,真的好难哄哦。

回了自己家,许时意洗漱完,瘫在床上,忧愁叹气。

以前的沈狗比是不可能给她放狠话的,他这人再怎么脾气躁也有限度,在她面前没这样过。

等明天再去找他。许时意能屈能伸,她这次说说软话,明天沈家父母也回来了,肯定可以…

门那边传来咔哒的响声。

许时意一下子坐起身,顿了顿,才穿上拖鞋,走进客厅。

玄关那边站的人正在低头换鞋,听见这边的动静,抬头看了过来。

看见站在卧室门口的女孩子,女人明显愣了一下,又开口道:“时意怎么在家里?”

今天是周四,不是应该在学校么?

许时意站在门边,笑了下:“快过中秋了,学校放假,我回家过节。”

她卸了妆,穿着睡衣,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单薄,也更像是个小姑娘。

“哦,这样啊,”林琴沉默了下,才开口道,“我回来拿一些材料,一会儿公司还有事情…你一个人在家?”

话里的意思很委婉,林琴压根没想到要过节日,也没想过,许时意会回来。

她还穿着职业的套装,看起来精明干练,整个人有着说不出的魅力。

“没有,其实我打算去隔壁,回来整理东西,”许时意轻松的说,“中秋我都是在沈家过的,没事。”

她这谎言一听就很拙劣。哪有人要出门还穿着睡衣,更别提别处一片黑暗,只有她的卧室亮着灯。

中年女人却松了口气,瞧着要放心了许多,像是毫不怀疑自己女儿的话。

“好,你自己注意,不要给人家添麻烦,”林琴走过来,就朝着主卧走去,“有什么需要的告诉妈妈,零用钱够不够?”

“够,”许时意声音很轻,规规矩矩的,“没有用完,不用给我。”

在开学的时候,林琴就给她的卡里打了五十万,生活费带考上S大的奖励。

别提许建国那边也给的钱,许时意从小到大,都没有为钱发愁过。

“那就好。”林琴去卧室找到了想要的材料,翻出来,抬眼看见许时意还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她。

她比以前看着好像是又要高一些,整个人纤细的像是娇嫩的花,年轻又脆弱。

林琴一顿,皱起眉,好一会儿,她才字斟句酌的开口。

“在学校里,也好好学习,”女人不自觉的用上对待下属的语气,“多出去交流,知道吗?”

“明天中秋,妈妈不能陪你过,”她从手包里翻了翻,找出一张卡,“这是妈妈的卡,自己去S·A里买点月饼吧。”

站在门口的女孩没接过去。还没等她摇头,门口那边又传来一声轻响。

林琴皱起眉头,把卡塞到她手里,越过许时意,走到客厅去。

一眼瞧见正站在玄关处的中年男人,她冷笑,“你还知道回来啊?这时候回来是干什么?”

站在玄关处的中年男人样貌也不差,看得出和女人一样,年轻的时候很俊朗。

只是他脸上的神色也转为厌恶,冷冰冰的说,“我回来陪陪时意,倒是你,不是吧?”

林琴不屑的嗤笑一声,扬了扬手里的文件。

“你可别想这个,许建国,东西我已经拿到了,”她讥讽道,“还说什么陪女儿,你心亏不心亏?”

“时意在这儿呆这么久,也没见你来看她几次,怎么就今天这么巧了?”

许建国盯着她手里的文件,脸色有点难看,又冷哼道,“你要拿就拿,真以为我有多在乎?”

他们俩一见面就唇枪舌战一番,没人注意到,许时意正默默地往外走。

传来开门的声音,两个人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许建国还站在玄关内侧。

“意意,你这是做什么去?”许建国从和林琴的讥讽中抽出身,看向许时意。

“我去隔壁,”许时意声音很正常,“和沈家约好了在他家,我只是回来拿点儿东西。”

她身上的睡衣还是很薄,门一开,冷风呼呼的往里面吹,许建国却没注意这些。

“行,那把这个礼盒带过去,”许建国看了眼林琴,“钱够不够?不够找我,别问你妈。”

“许建国你这是什么意思?”林琴不乐意了,“看女儿考上S大你才来假惺惺?她以前成绩差的时候你管过没有?”

“说的像是你就管了一样,”许建国抬高声音,把礼盒塞到许时意手里,“你快去,别管我和你妈,好好玩。”

等许时意抱着礼盒出门了,他在背后把门关上。

这风吹得还真是冷。他皱着眉头,进房间把暖气开得更高了些,和林琴继续吵架。

许时意抱着礼盒出来,站在过道里,觉得自己有点儿没地儿去。

许建国林琴都不住在这里,许时意满十八的时候也有了她自己的两套房,林琴和许建国一人送了一套。

这里大院虽然曾经是军.区家属居住,过了这些年,设施也不算好。

空间不够大,装潢不够漂亮,一点都比不上他们送的两套别墅和公寓,性子娇气的许时意还是住在这边。

穿着长袖睡衣,许时意坐在走廊台阶上,低头玩手机。

她也不觉得有多难过。也不是头一次碰见,小时候还会有所失望,现在还这样,也太傻逼了。

她就是觉得有点烦。像是被当皮球一样推来推去,又像是个工具人。

群里小姐妹们在约出去玩。许时意翻了翻消息,瞅着自己这身衣服,实在没好意思发言说自己也去。

坐了好一会儿,浑身都是冰凉凉的,她家那扇门还是没开,也不知道他们要吵到什么时候。

许时意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沈家面前。

她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时候找别人,包括沈照深,刚吵完架,她也很想要脸面的。

可是,去他大爷的,这也太冷了。

敲了门,许时意耐心等了等,门很快就开了。

推开门的男生神色很淡,眼都没抬,刚准备说话,怀里就被又塞了个礼盒。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垂着眸就瞥见女孩子穿着单薄的睡衣,接触到房门内的暖气,苍白的脸色才好看一些。

“你这是…冻得跟鬼一样?”沈照深神色就冷了下来。

是像鬼,也像漂亮的女鬼。她脸色发白,孤零零的站在门外,狼狈又落魄。

许时意没吭声,她微微低着头,把另一只手里的卡递到沈照深面前,硬塞给他。

竟能看出几分垂头丧气的感觉,像是落水的猫,湿漉漉的,圆眸微微垂着,弧度惹人怜爱。

“进来。”沈照深伸手碰上她的脸,被冷冰冰的温度冻得手指发冷也没挪开,另一只手直接把她拉进了门。

随手把礼盒放一边,他把人摁在沙发上,又从他自己的卧室出来,丢了个毛毯过来,劈头盖脸的把人包成团子。

许时意没吭声,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就默默地看着他,看他的一举一动。

“你像个傻逼一样在外面站着做什么?”沈照深又用手碰她的额头,语气有点躁,“不知道过来?还穿着睡衣?”

温热的大手按在她的额头和脸颊上,沈照深浑然不觉似的,墨一样的眼睛很专注。

“深深。”许时意轻声叫他。一双漂亮的眼睛难得褪去骄纵,安安静静的盯着他。

“嗯?”沈照深应了声,语气比刚才要好了几分。

他这人脾气并不算好,也不是会多管闲事的性子,他只在她面前硬横不起来。

“说好分手就分手,”他听见小祖宗用软乎的声音说,“谁先回头谁是狗。”

她从进门来都没说话。许时意煞有其事的盯着沈照深,意思很明确,是你拉我进来的哦。

沈照深几乎快被她气笑了。男生一向淡漠骄矜的神情,此时居然也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无奈。

他他妈的算是永远搞不懂这个小混蛋在想什么,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是,我是,”沈照深语气也是散漫的,还是不耐烦的,却听着很安心,“汪,行了吧?”

他声音很轻,那个语气更像是调笑,手更是毫不客气的揉上许时意的脸,把她娇嫩苍白的脸蛋揉的染上暖色。

许时意没生气。她盯了沈照深一会儿,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快服输。

然后她弯起眼睛,唇边噙着笑意,露出今晚第一个,没心没肺又灿烂的笑。

瞥见那双漂亮上挑,含着璀璨的眸子,沈照深不动声色的抽回手。

“给大小姐熬点姜汤,”他站起身,懒洋洋的垂着眼,“冻感冒了还是我的锅,我爸妈得训我。”

“不喝,好苦。”许时意也扬起声音,看着这道挺拔宽阔的身影走进厨房。

她抱紧怀里的毛毯。是很淡,很干净的味道,这是沈照深从他房间里拿出来的,带着那股舒冷,像是雪水的气息。

有一点动心了吗?

许时意深深地埋头下去,把自己缩成一团,才能用温暖掩盖红起来的脸颊。

不是吊桥效应,不是荷尔蒙突发,更不是她以为的相处久的错觉,这些统统都不是,这个人,不是沈照深,也不会是。

她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动心。

只有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