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分金
李卷土出门查看,吴巧云也跟了出来。
“哇,卷土哥哥!你回来啦!”
一个裹成棉球的胖小孩,费力地迈着小短腿,奔了过来,正是杨豆豆。
“不是放假了嘛,你咋回来了?院门没锁,我还以为家里遭贼了呢。”豆豆妈妈杨春花推着三轮车进门。
“这位姐姐是谁?好漂亮啊!”
豆豆小孩都知道夸人了。
吴巧云蹲下身,揉揉豆豆的头:“真可爱,你叫什么名字啊?”
豆豆晃了晃脑袋,表示抗议,你们大人怎么总是喜欢摸人家头呢?
“我叫杨豆豆。”然后她就眼巴巴望着吴巧云。
见这位姐姐很不识趣,并没有给她好吃的,就又跑过去报住李卷土的大腿:“卷土哥哥,我们今天吃什么好吃的?你不在家,豆豆天天只能吃煎饼,都没有肉肉吃了。”
“你个笨小孩,就知道个吃。”
李卷土把豆豆从大腿上摘开,对吴巧云说:“你先去火车站买票,我来做午饭。”
吴巧云看看杨春花,又看看杨豆豆,再看看李卷土,没搞清他们是什么关系,忍住没问,出门去了。
吴巧云走了,杨春花却忍不住八卦:“你不是回家过年去了吗?咋个回来了?这姑娘谁啊?去火车站买票,你又要走?”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
李卷土没有满足她的八卦之心,也出了院门,回了声:“我去买点菜。”
指望这娘俩在家里储备什么好菜,可拉到吧,还是要自己动手。
李卷土在菜市场转了一圈,买了一条羊腿和一只大公鸡回来。
这天气,没必要整很多菜,就来个涮羊肉,美美地。
吴巧云还没回来,李卷土先把羊腿改刀,羊肉切片。
公鸡先饿着,不着急杀,留着晚上现吃现宰。
搬出来一个旧式红铜火锅,添上炭火,加清水锅底,倒点白醋和二锅头白酒进锅底,能涮掉羊肉的膻味。
豆豆一直围着火锅在转,眼巴巴的,时不时淌几滴亮晶晶的口水。
李卷土没工夫搭理她,专心调制涮肉的酱料。芝麻糊,花生碎,辣椒粉,老酱油,胡椒面,大蒜末……
铜锅子架在堂屋的地桌上,周围摆了四个小马札,豆豆早早坐在马札上等着。
杨春花端来一盘萝卜片,一盘辣白菜,荤素搭配着来,不能干吃羊肉。
院门声响,吴巧云回来了。
“买到了今天晚上的车票,这是最快的了。”吴巧云先汇报。
“大妹子,快坐下,暖和暖和,吃饭了。”杨春花热情招待,俨然像个主妇。
“快下肉肉!快下肉肉!”豆豆早就等急了。
杨春花帮豆豆调好了酱料,李卷土开始往锅子里涮肉。
肉片切得薄,滚汤里涮一下就好。
杨春花拿着一把漏勺,涮肉的速度,有点供不上豆豆吃肉的速度。
“你慢点,别烫着。”
吴巧云没用漏勺,自己拿筷子夹肉涮着吃。
嗯,酱料不错。嗯,这辣白菜味道更不错。
一条羊腿,被四个人吃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骨头。
杨豆豆隔着花棉袄,摸着肚子,表示吃得很圆满。小马札早已经坐不住了,改成了站着吃。
吃过午饭,杨春花收拾碗筷,吴巧云假装要帮忙,被杨春花拦下了:“你是客人,你歇着,去喝茶。”
李卷土丢下两大一小三个女人,抓起书包,转身出门。
“你要去哪儿?我也去!”
吴巧云追了出来。
“你老实在这待着,我出去办点事。”
李卷土没让她跟着。
哼哼!想甩掉我,没门。让你知道知道,本小姐是干什么的!
见李卷土走远了,吴巧云也溜了出去,悄悄跟上。
咦?这家伙明明在走路,怎么我一路小跑还跟不上他?
吴巧云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感觉距离越来越远。
李卷土一路行至文化街“闰土银铺”。
推门进店。
曾师傅和孟祥东都在铺子里,还没放假。越到年底,生意越好。结婚的,送礼的,买上个金器银器玉器,物件不大,但显得有文化有品位。
孟祥东问:“呦,东家,您怎么来了?放假没回家?”
李卷土眼睛一瞪:“这是你该问的?赶紧招呼客人去。”
他径直走向铺子的里间,孟师傅正在忙着,好像在打一个银锁。
“东家来了。”孟师傅招呼。
李卷土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曾师傅:“这是一些小物件,还有点散碎银子,铺子先应付着。”
曾师傅接过来一看,说:“正缺这些货呢,银器和玉器卖得都不错,不过金器比银器还抢手,可惜管制太严了。”
李卷土:“先卖这些吧,金器暂时还是少沾,那玩意官府管控,量大了也说不清楚来路。”
曾师傅:“上次被盗的东西,官家还没有消息,咱们损失可是不少,您进货还需要钱吗?账上最近又存了点钱。”
李卷土:“有多少?”
曾师傅:“三万多。”
李卷土:“支一千出来,你和东子过年用,剩下的留着周转吧。”
曾师傅连连摆手:“店里刚遭了贼,损失过万了,可不敢乱花钱了,再说了,我们每月都领着工钱呢。”
金器银器,看着很值钱,其实只是流水高,价格很透明,利润并不高,赚的只是个手工钱。至于玉器,要遇上识货的,才能卖上好价钱,否则,客人宁愿买价格透明的金银器。
李卷土当初开这个铺子,主要是看中店里的流水,说白了,就是“洗钱”,让他的钱有个明显的来路。
李卷土也摆摆手:“再怎么遭贼,也不差你俩过年的钱。”
曾师傅:“那我和东子就收着了,先谢谢东家。哦,对了,前些天,那个管警官又来咱们铺子找过你。”
呵呵,她还真是痴心不改啊。
“我知道了,以后少搭理她。”
……
李卷土安顿好铺子,悠哉悠哉地在街面转悠。
一个短发假小子模样的丫头,这才气喘吁吁地赶到这条文化街。
李卷土迎面走过去。
“好巧啊……”
“好巧啊……”
李卷土:“吴瞎……你老爹既然把你交给我,今天下午刚好有空,你就学点东西吧……”
“学什么?”
“这里是文化街,分金辨玉识木鉴瓷观画,你想先学哪样?”
“这些你都懂?”
“比一般人懂得多点,至少比你懂。”
假小子面露不屑,眼珠一转:“那就先学分金吧。”
她从小在中州大地长大,跟着老爹也接触过一些土夫子,见识最多的就是金器,包括金银器,铜钱,青铜器等等。
李卷土:“金科玉律,金字科的学问,内行人够学一辈子了。金字科,赝品少,但精品也少。这条街上,金玉木画瓷,现在还好,有一半以上是赝品,以后会更多,真品百不存一啊……”
带着假小子吴巧云走过几家店铺,在一家“紫云斋”的铺子门前停了下来,说道:“学分金,就从这家开始吧。”
李卷土带头走进了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