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查无实据
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精密仪器与机械学系。
主任办公室。
杨国清正在接通一个电话。
“老杨啊，恭喜你啊！”
“老赵啊，我喜从何来啊？”
“我特意打电话给你报喜的……刚刚结束的广交会上，你们设计的那个拉杆旅行箱，获得16万只订单，赚了600多万美元回来，那可是外汇啊！”
杨国清也跟着高兴，这的确是大喜事。
16万只，就意味着系里有16万元的收入，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一个大学教授，每个月的工资加奖金，也才三百多块钱。有了这个收入，给系里老师多发点福利，不香吗？
单位发福利，是有一定自主权的，钱多就能多发点，钱少就少发，没钱当让就发不出来了。福利发的东西，也五花八门，大米白面食用油，牙膏牙刷洗衣粉，香皂肥皂卫生纸，一应生活用品，都可以发。福利好的单位，很多东西都是单位发的，根本不用再花钱买。
杨国清：“16万只？这么多！都卖哪里去了？”
赵处长：“主要是东洋和米国的订单，欧洲也有几家，还有东南亚……一共出口到十二个国家啊！”
杨国清：“这个专利费，什么时候能给到我们啊？”
赵处长：“你急啥，厂家也刚拿到订单，才收了点订金，正加紧生产呢，交货之后，收到货款，才有钱给你们。”
杨国清：“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赵处长：“一般三个月到半年吧。”
杨国清：“广交会，你们去了几家厂子？”
赵处长：“三家厂子都去了，不过他们的产品不完全一样，颜色，尺寸以及用材料都有变化的。”
杨国清：“老赵啊，你在轻工局认识的厂家多，再帮我们介绍几个厂家，回头我请你喝酒。”
赵处长：“打住！老同学啊，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这次我们去广交会，外省很多单位都眼馋我们的产品呢，我替你担心啊，他们可能仿制这个产品，还不给你们支付专利费。”
杨国清：“那是剽窃啊，谁敢仿制，我告他们去。”
赵处长：“这种官司，打起来很麻烦的。不过老同学你放心，其他省份我管不了，我们京城轻工局，就只有这三家厂子生产，不会再多了。咱们不能自己相互压价竞争，让外国人占了便宜，还看咱们笑话。”
杨国清：“那要是外国人自己仿制的，你们的出口创汇不是也泡汤了？”
赵处长：“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呢，保险起见，你们赶紧去申请国际专利，这样就能保护一下你们的利益。”
杨国清：“申请国际专利？怎么个申请法？有用吗？”
赵处长：“国际知识产权保护啊，改革开放以后，外国人总拿着个说事，告我们任意仿制他们的产品，侵犯了他们的知识产权，这种国际官司，越来越多了。国际专利，在港岛就可以申请，我们轻工局可以帮你们……不过，也不能指望外国人就老老实实遵守，他们照样会仿制的，最后拼的还是成本和价格，谁的生产成本低，产品质量高，谁才有市场订单。”
杨国清：“那就拜托老同学了……”
杨国清放下电话。
16万元的收入，当然有惊喜，但同时也有些郁闷。
各种可能的不守规矩，各种可能的不按套路出牌，让他有些高兴不起来。
这时有人敲门。
助理前去开门。
“主任，有警察找您。”
警察找我？杨国清纳闷。
“请他们进来吧。”
英姿飒爽的彪悍女警管重来，带着一个中年男警，穿着制服，走了进来。
“杨主任您好。我们是大栅栏警察分局的，有一个案子，需要贵系的李卷土同学协助调查。”
找李卷土？协助调查？
杨国清：“我能了解一下，是什么案子吗？”
管重来：“他涉嫌参与一起重大恶意伤害案。”
杨国清：“这么严重？李卷土不可能。”
管重来：“您还是请他过来一趟吧，我们也就是简单问讯一下，带着任务来的，公事公办。”
杨国清：“你们有什么手续吗？”
管重来：“这是他的传唤证。”
她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杨国清看。
杨国清接过来一看，白纸黑字还盖着大红章，这是真有事了。
“小张，你去通知一下李卷土，让他来办公室一趟。两位警官，你们请坐。”
领导一张嘴，助理跑断腿。
这么大的校园，又是上课时间，那么多教室，让他去哪里找一个可能在上课的学生。
按课程表来找？
李卷土这家伙已经不在84级的班里正常上课了，他的课程已经没有规律可循了。还好有个大致范围，他总之是在选修精密仪器和机械学系的课程，小张助理拿着全系的课程表，一间一间教室开始寻找。
校园广播找人，当然是最便捷的方式，但是，不能随便乱用，正常教学时间，是不允许的，只有课间休息，或者午休时间，校园广播站才能播音。
播音多数时候，就是放音乐和课间操。
张助理的寻找，也不是漫无目的，首先使用排除法，排除一些基础常规课程，以及李卷土已经学过的课程，范围也缩小了不少。
张助理感觉自己的运气不错，终于在第三间阶梯教室，找到了李卷土同学。
小张助理对李卷土的印象还不错，在去办公室的路上，悄悄提醒：“有两个警察来找你，说是大栅栏分局的，好事是牵涉到一个什么案子，听起来挺严重的，他们直接找到了主任办公室。”
李卷土：“谢谢张老师。”
他已经知道大概是什么事了，只是有些纳闷，我乖乖在学校等了你们一个星期了，怎么才找过来，这效率也太低了吧？
两人来到办公室，李卷土看见管重来，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她不来调查自己，那才奇怪。
管重来首先向他出示了传唤证，然后才开口：“我就不用再自我介绍了，咱们直接说正事吧。你是想在这里说呢，还是跟我回局里说？”
李卷土看了杨国清一眼，说道：“哪里都行。如果杨主任不怕被打扰，咱们在这谈也无所谓。”
杨国清：“李卷土是我们系的学生，我做为系主任，也有责任了解一下，他究竟因为什么事，让你们来调查。”
管重来：“那咱们就开始吧，大刘你记录一下。上个星期一的晚上，你是不是和吴巧云一起，去过‘黑豹’台球厅？”
李卷土：“去过。”
管重来：“你是不是和一伙人发生了冲突，还扎坏了一张球台，扯坏了一个网兜，拿走了8颗台球？”
李卷土：“没错。”
管重来：“你是不是早就认识和你发生冲突的哪些人？”
李卷土：“认识，但早不了几天。”
管重来：“你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或者仇恨？”
李卷土：“过节，算是有吧，仇恨，谈不上，不值得到那个程度。”
管重来：“你当时是否威胁他们，每人打断一条腿？”
李卷土：“威胁？他们还不配。只是好心提醒他们一下，当心自己的腿。好心提醒，不犯法吧？”
管重来：“不用狡辩，你那就是威胁！”
李卷土：“你一定要说是威胁，那就算威胁吧？请问，威胁犯了什么法？”
管重来：“但是！你砸断他们的腿，那就是犯法了！”
李卷土轻轻一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砸断他们的腿了？如果没看见，你这算不算是在威胁我？不对，你这应该算诽谤。”
管重来：“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作案凶器我们已经找到了。”
李卷土：“恭喜啊，作案凶器都找到了，那还不去抓作案凶手？”
管重来：“作案凶手就是你！”
李卷土回头看着杨国清：“杨主任，她再这样诽谤我，我真告她诽谤罪了。”
杨国清一脸无奈，硬着头皮问：“两位警官，作案凶器找到了，一定有指纹血迹什么的吧，对比一下不就清楚了。如果是李卷土做的，我们学校也不能包庇他，该怎么判你们就怎么判。”
管重来更是无奈。
那几颗台球都检验过了，上面倒是有一些指纹，但经过对比，不是受害者的，就是捡到的路人留下的，没有发现别的指纹。
至于血迹，倒是没有粘上，应该是砸断腿的时候，还隔着衣服呢。
管重来：“指纹对比还在进行中，今天我们过来，也是要采集李卷土的指纹的。希望你能配合。”
后面这句是对李卷土说的。
另一个男警大刘，过来提出了李卷土的指纹，十根手指，都没有放过。
管重来接着问：“那天晚上，你离开台球厅之后，都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李卷土：“当然是回家睡觉了。”
管重来：“跟谁睡的？谁能证明？”
李卷土：“管大警官，你昨天晚上跟谁一起睡的？谁能证明？”
管重来：“不要东拉西扯回避问题！请你正面回答！”
李卷土：“一个人睡的。没人证明。”
管重来：“这么说，你是有作案时间了？”
李卷土：“一个人睡觉，就有作案时间？你我严重怀疑，就你这个智商，是怎么当上警察的。”
管重来狠狠咬牙，努力压制自己心中怒火。
“那天晚上，你拿走8颗台球，干什么去了，那8颗台球现在在哪里？”
李卷土一拍背着的书包，说道：“我今天早上出门，看见树上有乌鸦再叫，掐指一算，就知道你要来，都给你准备好了，台球都在这儿呢！”